《天下第一的咸鱼攻略》岩岩河

18、害怕

　　岳蘅和其他人围坐在一起，桌面上摆着热腾腾的饭菜。刘咸花样百出地夸赞李婶的手艺，李婶被他夸得心花怒放，哈哈直笑。她突然想到，下午张瞎子说的“今天要热闹了”，果然又被他说中。

　　越过饭菜，她看到张瞎子正怡然自得地吃着饭，这个谜一般的人，就这么毫无违和感的融入她的生活。

　　咦？

　　岳蘅查看张瞎子的数值，又降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嗓子还疼着？”东郭颂看岳蘅频频走神，她的筷子夹着白米饭，就是举着不动，米饭掉落再夹起，但就是不吃。

　　她摇摇头，她的嗓子还好，只不过她仿佛还能闻到天坑里臭烘烘的味道，所以没胃口。她起身，独自离席，去亭子里坐着，空气里浮动的桂花香，让她好受很多。

　　东郭颂看着岳蘅离去的背影，面露担忧。

　　刘咸“哗”的一声甩开扇子，对他讲：“真君既然担心她，何不赶紧跟上。”

　　张瞎子含满嘴的饭菜，含糊道：“遭此一难，她心里肯定还害怕，让她一个人待着，反而适得其反。这种时候，就得有人陪着。”

　　“英雄所见略同。”刘咸拍拍张瞎子。

　　张瞎子呵呵一笑，继续埋头吃饭。

　　起身之后，东郭颂又迟疑地停下。刘咸连忙摆手道：“快去呀。”

　　*

　　天色幽暗，以往这个时候，距离天黑本应还有一段时间，似要下雨。岳蘅刚想到这里，豆大的雨滴，就砸入地面，越下越多，雨势渐渐大起来。

　　湿润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她本来很喜欢下雨，但今天不一样。

　　雨幕之下的亭子，形成一个天然的封闭空间。她被困在里头，瞧着天色愈来愈暗，她有些倦怠地闭上眼睛。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那个昏暗的天坑，和一个个丑陋的蛇妖，它们吐着蛇信靠近她。

　　噪杂的雨声陡然放大，岳蘅受到惊吓，慌张地睁开眼睛，恐惧像一条冰凉滑腻的毒蛇，爬上她的脊背，令她惊颤。眼睛上方的一圈脑壳，都疼得厉害，她想赶紧离开这里，可是雨下得太大，铺天盖地都是雨声。

　　深吸一口气，岳蘅提起裙子，不管不顾地冲进雨里，她要是再待这里，怕是要疯了。雨水劈头盖脸地砸在身上，叫她睁不开眼，只能模糊地判断前方的路。

　　她就这么撞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东郭颂扶住她：“你怎么跑出来了，我正打算撑伞来接你……你在发抖，你没事吧。”

　　“我一个人待着太害怕了。”

　　咦？她这么快就可以说话了，张瞎子还说要过两天，他也有没说中的时候。

　　腿上是冰冷的湿意，岳蘅低头看看去，裙摆因奔跑而溅上的泥点子，都到膝盖上方，她的脏裙子和东郭颂浅色的衣摆黏在一起。

　　她小声道：“我把你的衣服都弄脏了。”

　　东郭颂将她揽进伞底：“这不重要。”

　　刘咸看到岳蘅像落汤鸡似的回来，赶紧喊李婶去烧热水，自己也跟去帮忙。

　　屋檐的雨水连成一道微亮的线，连绵不断地落下，东郭颂站在岳蘅的门前，等了有快一个时辰，里边一点声音也没有。他喊她的名字，也没有任何回应。

　　就在他想要破门而入的时候，里边响起一阵混乱的水声。

　　“我……我在！”岳蘅着急忙慌地从早已冰凉的水里出来，“我一不小心睡着了。”

　　她换上干净衣服，打开门，让东郭颂进来。

　　女子闺房不能随便进，东郭颂僵在门口：“我就看看你，你没事就好。”

　　岳蘅现代社会生活二十几年，她连这个意识都没有，哪里会避讳这个，直接把东郭颂抓进来。

　　她的手掌冰冷，凉凉地贴在他炙热的皮肤上。东郭颂反手捉住她的手腕，语气严肃道：“你真的没事？”

　　抬眼看了一眼东郭颂，岳蘅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头，她纠结要不要说。刚才她还能迷糊地睡着，现在她大脑十分清醒，就又开始不敢闭上眼睛，她确定她一个人是睡不着的，或者说她不敢一个独处。她需要一个可靠的人陪着她，一个能斩杀任何妖魔鬼怪的人，除了面前东郭颂，还能有谁比他更可靠。

　　岳蘅觉得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视死如归，心一横道：“我闭上眼睛，那些妖怪就在我眼前晃，我一个人待着害怕。你陪陪我，就一会，等我睡着就好了。”见东郭颂没有要走的意思，她怕他反悔，连忙钻进被褥。

　　刚要躺下，一只大手伸到她脑后，阻止她倒下。

　　“头发都没擦，会生病的。”东郭颂皱着眉头，拿来巾帕，替她仔细擦起头发。他手下的动作不轻不重刚刚好，岳蘅舒服地直犯困。

　　“东郭颂，你有兄弟姐妹吗？”她问道

　　“没有。”

　　“感觉你很会照顾人，我还以为你有兄弟姐妹呢。”

　　“我独自一人生活惯了，会照顾自己，自然而然就知晓如何照顾别人。”

　　“哦，这样啊。”岳蘅的眼皮越来越重，她睡着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有人陪着果然会好受很多。

　　手里还拿着巾帕，岳蘅突如其然地歪倒在自己的怀里，东郭颂紧绷的身体随着她绵长的呼吸，逐渐放松。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倒在床上，盖好被子，然后离开房间。

　　一夜无梦，岳蘅睡得很好，她觉得东郭颂简直就是她的福星。早饭的时候，她不停地给他碗里夹菜。

　　刘咸看到东郭颂碗里高高堆起的咸菜，终于忍不住道：“停手，你这是要咸死真君吗。”

　　岳蘅这才恍然，连忙往回夹，放到自己碗里。

　　“没事，我吃得了。”东郭颂眼带笑意，毫不在意。

　　岳蘅问刘咸：“就你上回说的后兆城月夜杀人，有眉目了吗？”

　　“没有有用的线索。”刘咸苦恼地拿扇柄敲击掌心。

　　张瞎子原本埋头吃饭，也开始讲话：“怕啥，这不有北川真君在，妖魔鬼怪都不怕。”

　　“那真君不周山的事务繁多，哪有功夫。”

　　东郭颂放下碗筷，淡淡道：“我最近都不用回不周山，神官长给我放长假，我不习惯闲着，我同你一起查。”

　　岳蘅一脸见着鬼的样子，心道：还有人嫌弃自己闲？还有，他们为什么都不奇怪，她的身边多了一个张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