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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   陆肖没想到这事后面还有这样的故事,看来这纪蔚是真的爱蛇,不然不会都被毒瞎了,还坚持不伤害这些蛇。
      他把合同签好,递给男人,转身就往院子门口走去。被男人一把拉住了,“你干嘛去?还没换衣服呢!”他看陆肖这么不专业的样子,还是担心地提醒道:“小兄弟,钱没了还能再挣,命没了可就都没了!咱没必要非得干这个吧。”
      陆肖知他是好心,拍了拍他的手臂,安抚道:“你放心,我有分寸,不会有事的。不过这衣服还是不穿了,拖拖拉拉,不方便。”
      “不穿可不行!”男人还想再劝,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发动机熄火的声音。

      陆肖向他身后看去,只见一辆明黄色的跑车在眼前停了下来,耀眼的车身在阳光下闪烁着金色的光。
      男人见状,赶紧跑到副驾驶门边,搀扶出了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
      年轻人染着亚麻色的头发有些微微的自来卷,耳垂上的钻石耳钉在太阳的照射下散发着刺眼的光芒,宽大的墨镜几乎遮住了半张脸,但仍旧能从他向下撇去的嘴角中看出他的厌恶。
      “放手!我是瞎了,不是瘸了,用不着你扶!”他左手推开托着自己的男人,又将右手中的细棍向地上一甩,“啪”得一声细棍立刻延长成了一根导盲棒。

      男人被搡了一下也不敢生气,全然没了刚才吐槽的气势,讨好地说道:“小纪少爷,您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我这正找了个人,准备进去抓蛇呢。”
      纪蔚正拿导盲棒在地上胡乱点着往前蹭,听到这话便站住了。“找的什么人?活儿好不好啊?别伤着它们!”
      陆肖见话题转到了自己身上,便主动走过去,稍远处只能闻到纪蔚身上有着淡淡葡萄柚的甜香,走近了却又嗅到丝薄荷的清冽。陆肖轻声说道:“纪先生,您好。我叫陆肖,自幼在山里长大,经常捕蛇糊口。保证将二十八条蛇完好无损的放进箱子。”
      纪蔚又撇了撇嘴,似乎也对他这番略带官方的说辞不太满意,抬起手往院子的方向一指,“那你先去把绿豆抓出来,手法可以,就再去抓别的。”

      纪蔚今日穿了件宽松的长袖卫衣,弗一抬手,左手手腕间隐约露出一条黑金色的纹路。
      “绿豆就是一条莽山矛头蝮,头像块烙铁一样,身上黑绿相间,大概两米多长。”男人见陆肖听完绿豆的样子仍待着不动,以为他是怕了,便向纪蔚求情,“小纪少爷,您看,这抓蛇本来就不容易了,还要抓指定的蛇,要不让他进去随便抓一条出来?”
      “有什么难的,绿豆最听话了。”纪蔚说着,又慢慢往院子门口挪动,“你跟我一块儿进去,绿豆一般就在进门的假山底下,我带你去抓。”

      陆肖从刚才起,就一直在拧眉沉思,听到纪蔚叫自己,便茫然的跟在他身后向门口走去。
      “小纪少爷!”车上突然下来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约莫五十岁左右,他本来一直坐在车上,见小纪少爷要进院子,才匆忙跑下来,“您可不能进去啊!纪少爷要是知道了,肯定饶不了我。”
      “刘叔,这事儿你不说,我不说,他俩也见不到我哥,我哥怎么会知道呢?”
      不知道为什么,听他的语气,陆肖仿佛看到了纪蔚在墨镜后面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这不是告不告诉少爷的事,是你万一再伤着,我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啊。”刘叔紧紧拽着小纪少爷的胳膊,看样子今天是绝对不会让他进门的。
      刚刚虽然一直在撇嘴,但不过是使使小性子的纪蔚此时脸色彻底冷了下来,“我今天就要进去!谁敢拦我,我现在就死给他看!”
      话音刚落,导盲棒被他握在手里的那一段突然向上刺出了一把利刃,把扯着他的刘叔吓了一跳,顿时松开了手。
      陆肖在一旁看着,或许是和毒蛇待久了,纪蔚发起狠来竟然也透着股阴冷的气息,全然不似他表面看起来那般阳光开朗。

      纪蔚见刘叔松开了手,就收了利刃继续扫着导盲棒向前走去。陆肖也从后跟上,两人一同进了院子。
      院子里的景象也着实不像一个私家花园,实际就是傍着清明山山脚辟了一块地出来,并没有园工精心打理的花草树木,反而杂草丛生,假山园湖也摆放的毫无章法,杂乱无章的草木间隐约能见一条平坦的小路,供人穿行。
      纪蔚进门走了两步,就抬起导盲棒指了下右手边,“绿豆经常在假山下面睡觉,你去找找看。记住,不许伤着它。”

      陆肖没有急着动身,而是问出了一个从刚才起他就有些在意的问题,“纪先生,您手腕上纹的蛇,是什么品种?可在这个院子里?”
      是的,刚才只扫了一眼,他就知道这不是什么特殊的纹饰,而是一条蛇的蟒纹。之所以那么确定,是因为他见过这种蟒纹,在大约一百年前。那蟒黑皮金纹,每一条纹路中又都有一条渗着血色的血线,很是奇异,因此他只见过一次却印象深刻。想来纪蔚也是和他一样,觉得这蟒纹独特,才会纹在身上的吧。
      然而纪蔚听到他的问题,却突然冷下了脸,语气低沉地说:“它死了。”
      陆肖见他的态度,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抬头看了看纪蔚的眼睛,明白自己可能是戳到了对方的痛处,“抱歉纪先生,因为我之前在山里见过同样纹路的蟒蛇,却不知它是什么品种,一时好奇,您别往心里去。”

      纪蔚听到这话却突然偏过了头,明明什么都看不到的眼睛,此刻却像是在紧紧盯着陆肖,“你见过?在哪见的?什么时候见的?”
      陆肖不知纪蔚为何突然那么激动,不过想来他也是个爱蛇的人,应该不至于因为被这蛇咬了一口,就追过去把同品种的蛇都杀光。于是回道:“许多年前在空岐山偶然救过一只类似纹路的小蟒。”
      纪蔚的语气里透着不快,“刚才说同样,现在又说类似?许多年又是多少年前?”
      陆肖没想到纪蔚竟然会追着这个问题问下去,不过话题是自己开启的,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纹身细节之处看不清楚,况且同种蛇之间纹路也不尽相同。而且这蛇我真的是很多年前救的了,具体年份我记不清了,不过你放心,应该与你手上的不是同一条。”

      蛇的寿命普遍在三四十年,他救蛇已经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如果真的是同一条,那便只有一个可能——那蛇已经成妖。但成妖的蛇又怎么会被人家养,还反咬主人一口后,被主人杀死了呢。所以肯定不是同一条,只是纹路相近罢了。
      这边陆肖自我解释着,那边纪蔚却仍抓着这个话题不放,从裤兜里掏出了手机,点开手机屏保,上面赫然是一条黑皮黄纹,隐约透着红血丝的巨蟒,虽然层层盘住,但目测也有六米多长。
      纪蔚继续问道:“你再仔细看看,是不是同一条?”

      陆肖刚刚给自己理顺的逻辑,立马就被照片击得粉碎。
      百年前那条蛇给陆肖留下深刻印象的,除了怪异的蟒纹,还有它头顶的一抹深红色,如眉间痣一般,端端正正的长在头顶正中央。而照片中的这条蛇,也有一颗同样位置同样形状的眉间痣。
      这下换陆肖追问不放了,“纪先生,你在哪里遇到的这条蛇?怎么遇到的?又怎么带回来的?”

      他这样问,基本等同于默认了是同一条蛇,纪蔚拿着照片的手有些微微发抖,“三年前,我和朋友去空岐山爬山,失足跌落,盆骨骨折,小腿挫伤,手臂也扭到抬不起来。我痛晕过去又醒来,反复好几次,再睁眼时突然看到身边有一条大蟒蛇,我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它不仅没有咬我,还叼了果子来喂我。我和很多人说他们都不信,你恐怕也不会信,那果子就像是灵药一样,我吃了两颗就又昏了过去,再醒来时身上伤口的血竟然止住了。我在山底下躺了两天,那蛇又给我送了几颗果子,让我撑到了搜救队来。”
      这下是确认无误了,救了纪蔚的不是果子,恐怕是那蟒妖往果子里灌注了法力。
      陆肖没想到自己出门做个兼职竟然就碰到了妖,还是个曾经见过的老朋友。

      他救那小蟒时,它还不是妖,甚至还没开灵智。凛冬时节还出来乱窜,不知被什么动物咬伤了,冻僵在路边,奄奄一息。农夫与蛇的故事陆肖也听过两遍,但一来他不是那一击即死的农夫,而来这蛇也不一定会恩将仇报。
      于是他就把蛇揣进怀里,带回了家。农夫与蛇的故事果然没有发生,因为直到他把蛇泡进淘米水中时,它还是没有醒过来。陆肖便也没再管它,转身去睡了。再醒来时蛇已经不见到,倒是自那之后,时常会在门口发现一些林中的果子。
      陆肖用的淘米水也是送他净水符的老者送的,那水泼不净烤不干,冬天不会结冰,夏天不会蒸发,堪称循环利用的典范。不过任何法宝到了陆肖手里,也逃不开被用来便利日常的命运,因此他当时随手就把蛇丢了进去。现在想来,恐怕这蛇走时就开了灵智,才有了后来的衔果报恩,至于它是如何修炼成妖的,陆肖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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