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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临梅阁主(下) ...


  •   杜可晴心情十分复杂地接受这个理由,当年的宴羽扬也是秉持帮人帮到底,结果帮到最后自己变成药人。邀请宴羽扬之余,宴氏和华青也希望杜可晴留下来,成为华门的专用大夫。杜可晴倒是无所谓,想着既然宴羽扬都愿意接任阁主的位置,他自然无不可。

      两人接过酒,一杯饮下,周围的人鼓掌叫好,便算是真正入了华门,接了临梅阁阁主之位。虽说,杜可晴二人大致和华门中人混了个半熟,但华青还是十分尽责地一一为他们介绍。

      “迎竹阁主华荣,我同胞兄弟,前几日有一趟重要的镖劳请他先送去,是以今日无法出席,我在此向他代一杯酒。”杜可晴听罢,连忙说道无妨,毕竟是公务云云。华青笑着一饮而尽,又接着继续说道:

      “仙仙,想必你们也很熟识,隶属于迎竹阁,同时也兼任华门总管。”

      “锁菊阁阁主司徒品,他的为人与喜好… …你们应当大致明白,不过除了有些风流以外,他人是极好的。”听这解释时,宴羽扬无可无不可地挑了挑眉。

      “至于,探兰阁主尚且留在京城,过些日子,他会回来一趟古慈县。”

      几人谈笑一阵,宴氏和几名长辈言此种场合要留给年轻一辈,不久都先行离场,宴羽扬和杜可晴在先前的表现上也颇得其他人的欢心,很快与大伙打成一片,然而前阁主过身到底还未过百日,不宜大肆铺张,小宴会却仍在宾客尽欢之中顺利地结束。

      杜可晴看着身边来往古慈县人民朴实和善的面容,又看了眼身边神采飞扬的宴羽扬,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感受,如沐在暖阳,又很是踏实。这几日他回想起许多事,或前世或今生,或好或坏,虚虚实实当中,这一切对他来说是现实或是场梦都不那么重要。而且谁能料到,兜兜转转之下,他二人还是又待在一块。

      宴会结束后,刀老板神拖着臃肿身子晃过来,宴羽扬一见他眼睛便亮了不少,却还是摆了个样子,装做一副沉稳的样貌,杜可晴瞧着好笑,主动打了声招呼:“刀老板。”

      刀老板神情复杂,一脸要被割肉似的痛苦,话也不多说,伸手将早已准备好的传家宝递了上去:“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也不是个食言之人,今儿便奉上我家传家宝贝。”

      杜可晴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安抚道:“您放心,这藏宝图我们定会好生照护,不会有一点损伤。”

      刀老板虽有些不舍,仍是大义说道:“其实,你们先前说的话也无错,藏宝图最好的价值就是能找到宝藏。藏宝图放着也是放着,不如给能找到宝藏的人吧。”说罢,又肉痛似地说道:“不过,莫忘你们也曾答应过我,若真能寻得浮生,记得带来给我瞧,才不愧我列祖列宗。”

      宴羽扬豪迈道:“这是当然,你放心,过些日子我们便要到临安附近送镖,回来时你便等着和祖宗报喜。”

      “… …”杜可晴对于宴羽扬总是如此有自信感到既欣慰又担忧,一方面是欣慰这人竟还保有少年心性,一方面是担忧万一失败找不到浮生剑,不知是否会打击他这份神采高昂的少年心性。

      总之,今日收获颇丰,近来更是万事太平。出镖前,杜可晴每日照例带着宴羽扬上山采药,正巧路过古慈县数一数二大青楼倾夜似水,一名少女忽然叫住他二人:“二位公子请留步。”

      喊住他们的是一名约莫十三四岁的圆脸姑娘,只见她笑嘻嘻地说道:“不知二位公子现下是否有要事,我家姑娘很想见你们一面。”

      “妳家姑娘?”

      小姑娘神神秘秘地小声道:“不知二位公子还记得否,先前咱青楼一位唤作飞燕的姑娘出事,那时正是二位头一时间发现的。”

      杜可晴细细回想,才终于回想起初来古慈县时撞见的第一起凶杀案,也是在他们要上山采药时发生的事。

      “我家姑娘与飞燕姑娘情同姊妹,很是感谢二位公子的相助,让飞燕姑娘终能沉冤昭雪。姑娘一直很想当面向二位公子道谢,无奈倾夜似水规定甚严,寻常日子不好轻易出门,只能派我拦下二位了。”

      杜可晴连忙摆手:“那事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宴羽扬说道:“我们经常从此地上山,怎的今日才被妳拦下?”

      小姑娘无奈笑了笑:“姑娘有时也很是忙碌,二位公子都是白日上山,是以… …”

      “姑娘无须多言,我们自明白。”酒家女子盛放在夜晚,白日未绽放也是情有可原。杜可晴望着气派的大青楼,心中其实对于古代风月场所也颇有些好奇,毕竟自从来到这时代,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埋首于学业,几乎要长成书呆子,然而他心智上到底是正常男子,对于这方面的事自然是想了解。因此便道:“无妨,带我们去见见妳家姑娘吧。”

      “好哩,请随我来。”

      他二人来风月场所的次数屈指可数,前一次过来,还发生了大事,毫无旖旎情调可言,故而这趟进来,觉着十分新奇。倾夜似水,佳人倾夜,似水华年,一座座小桥连绵如山峦,假山傍水,小河流水潺潺。红楼典雅华美,无数阶梯楼房相隔环绕,房柱笔直,雕梁画栋,墙上挂着名师字画,倘若此时已入夜,定是一派夜宵笙歌、光彩动人,再加上如水美人,更应当是醉人媚骨,心头缠绵。

      怪不得自古文人骚客、达官贵人,凡是有些阿堵物,皆禁不住沉迷于此道,或是一掷千金,或是记托于诗词,如此豪奢却又典雅,有佳人又有美酒,实在不让人醉心都难矣。

      小姑娘一路领着他们穿过重重回廊,秋时景园日渐萧瑟,却掩不住一股寂寥芬芳之美,不久三人便来到一处落英纷纷之地,秋风吹落翩翩落叶与花,蜿蜒小路傍着流水松柏,一座拱桥连接着中央的凉亭,颇有些瑟瑟凉意,凉亭底下,落花翻飞,有一佳人倩影,背影如弱柳扶风,袅袅身姿,她缓缓转过身子,眉如柳梢,眼中秋水,唇上淡点胭脂,生的雅致温婉,宛若从水墨画中翩翩而出。

      领路的小姑娘见着她,扶了扶身,说道:“姑娘,我带二位公子来了。”

      姑娘笑容一如春风和煦,她轻轻开口道,声音如温玉一般:“宴公子、杜公子,久仰大名。”与宴羽扬带有攻击性的邪魅美不同,眼前这位姑娘周身散发着如水般的柔情,一颦一笑间,令人明白何谓沉醉温柔乡难以自拔。

      虽说长年被宴羽扬的张扬的外貌影响,然而这位的姑娘无论是样貌、谈吐、气质,都是大部分男人梦中情人的典范,因此杜可晴忍不住有些紧张:“万… …不敢当。”他又悄悄瞥了眼宴羽扬,却见宴羽扬仍是饶有兴致地打量这一切,一时倒是难以判断他的想法。

      “妾身醉琴,见过临梅阁主与杜大夫。”她袅袅欠身,秋风拂过,一绺绺黑发如柳絮飘扬,娉婷袅娜,她含笑道:“有幸一见古慈县的二位英雄,实是醉琴的福分。”

      杜可晴一时觉得醉琴此名有些耳熟,细细思索半晌,才忆起醉琴此名与倾夜似水的花魁同名,他张了张嘴:“姑娘… …您是… …”

      一旁的小姑娘笑道:“姑娘这样美好的姑娘,自是咱青楼的花魁。”

      醉琴却是浅浅一笑,和缓说道:“绿腰,妳今日倒是贫嘴。”

      “奴婢不敢。”绿腰嘻笑地退后一步。

      “原来是醉琴姑娘,久仰了。”杜可晴作了个揖,若说最能让世人为之刻骨铭心,必然是当世英雄、枭雄、杀人魔与美人。英雄、枭雄留名,因其所做之事多英勇无畏、义薄云天,乃世人所倾慕;世人谨记通缉单上的杀人魔,避免哪一天真碰上小命不保;美人更是不用说,因其容貌、才气、名气,总有人愿为其一掷千金,奉上一生也无悔。

      这位醉琴姑娘便是名闻遐迩的花魁,自他出谷以来,时常耳闻的名人之一,原来她竟是倾夜似水的花魁。宴羽扬瞧了瞧醉琴,倒也颇有礼貌地揖了揖:“醉琴姑娘。”

      此时,醉琴让开了道,凉亭下方置放着一张小桌,桌上摆了一些吃食、一壶茶和一张古琴,她做了个请的动作,说道:“妾身设了一个小席,虽不比华门办的大,但妾身希望能做东,替故去的姐妹好好向二位致谢,也当作恭贺临梅阁主与杜大夫入华门之礼。”

      “姑娘客气了。”听罢,醉琴仍是浅笑不肯移步,杜可晴客套完后从善如流地接话道:“那我们便恭敬不如从命。”

      翩翩落叶入流水,绿腰替他们斟酒夹食,醉琴将琴摆了出来,纤纤玉指拨弄琴弦,阳春白雪勾起人心音,和着爽朗秋风扣人心弦。一曲奏毕,不知是否秋风凉意,抑或是曲音美妙,杜可晴有片刻头沉昏花,他微凝神,才鼓掌道:

      “着实是天籁。”杜可晴问道:“不知此曲何名?”

      醉琴抚了抚华美衣袖:“此曲名为梅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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