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末世）活着真难 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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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我终于知道，这些丧尸奇怪在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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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糊糊的血肉沾染得看不清衣服的原貌，只勉强看得出大抵是一黑一白。
他们用野兽的姿态伏于地面。背上的肩胛骨积蓄振翅的力量，腿微微弯曲成蓄力的剑拔弩张，有力的四肢绷紧健硕的肌肉线条。紧张的气息向来无声。人类机体对于危险的敏感诞生于荒野，敏锐又细致。唐颂不由得摒住了呼吸。
动了，白衣丧尸先发制人，后脚一蹬、右手狠狠抓向黑衣丧尸的左肩。扑空。黑衣丧尸用力向后一跃，跳出他的攻击。白衣丧尸的并不停止，他的左手配合着右手交替抓、扑，长而健劲的腿灵活地补充着跳跃与闪躲所需要的动作。
黑衣丧尸的左肩似乎是被狠拍了一下，他向后一个踉跄仰面摔了个朝天。动作迅速地挺起四肢成防御姿态。
白衣丧尸信步绕着他左右走动、来回试探，不时用手去拨弄他。慢慢地，他露出了獠牙冲着黑衣丧尸的头一个猛冲。
电光火石间，黑衣丧尸用右腿狠狠地冲着他的左腿用力将他踢翻，飞扑上去，两人扭打在一块，翻滚起来。发出嘶吼声，互不相让地用气势进行对撞。
唐颂眯着眼看得眼花缭乱、目不转睛，一手按住小弟的肩膀以防他一个激动冲出去。看到惊险处忍不住捏紧他的肩。人的躯干与野兽的攻击模式发生在并不突兀的情形。
唐颂现在视力不好，再加上商场的光线实在有点太暗，尽管眼睛快眯成一条缝他也实在是看不清楚了，只能靠着那些逞凶的嘶吼声和重物的撞击声来判断这场战斗是否结束。
忽然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又粗又长的喘息声带着是示威的低吼。
脆响的裂声，在空气中清晰可辨。
还未等唐颂行动起来，丧尸小弟已经先行一步匍匐而去，上半身微微压低，谨慎又认真。
唐颂学着他紧了上去。
他没有料到会看见这样的情形：
两只丧尸出气多进气少，斜歪着头并在一块，向上紧绷着，从喉咙发出怪异的长鸣。四肢扑腾，脖子拱起、剧烈颤抖却动弹不得。
他们的大脑上不自然地长出大鼓包。它们裂开了，迸出一滩又是红色、又是灰色的混合粘稠物。又腥又臭。
逸散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气味。无法拒绝的缠了上来。
丧尸小弟闻着味儿，径直走向那两具尸体，蹲在地上，顺着裂开的脓包所暴露出的缝隙，左右手顺势插入其中，用力掰开。在粘稠的液体中，捣腾出一块儿晶莹剔透的红色物块。丧尸小弟顺手将红色物块递给了他，转身从另一具尸体中挖出一块金色的。
很容易联想到结石和牛黄，但是大脑是不该长出这样的物件的，但这两个东西又很显然，不是从外界移植进去的。唐颂一手握着一块，在漆黑里揣摩。一时也没注意到丧尸小弟亮晶晶似贪狼的眼神。
唐颂看不出什么，只能将黄色的那块递给他。
丧尸小弟不懂得扭捏的，直接用嘴过去啃咬着他刚挖出来的黄块，一口吞进肚子里。消瘦的脸仿佛柔和了下来，脸上显示出满足，又愉悦的表情。
勾住嗅觉，像是用羽毛在肠胃上挠痒痒发出无限渴望。一点也不脏，黏液根本无法附着在上面。唐颂张着嘴，小心翼翼又迫不及待地一口咬下去，像硬糖却一口化在嘴里，绝妙的口感，简直是天生为他准备的一样。甜得头皮酥软。
空洞的躯干被填满了，产生了久违的饱腹感。
唐颂像是嗑了猫薄荷，魇足地眯了眯漂亮的猫眼。收敛住眼中的凌厉。
这就是丧尸身上的一个神奇的地方？
这个生长在丧尸脑内的东西，大概可以给丧尸带来能量补充。
唐颂这几天一直在摸索身上的变化，其中之一的异样就是丧尸的身体并没有给他带来疲劳感。对于所有动物来说，这都很不正常。有所行动，必然有所消耗，而变异了之后的身体却没有办法及时传达，疲惫与饥饿的信号。
唐颂一开始猜测丧尸像是只有应激反应的低等生物。但是那两只斗殴的丧尸身上发现，丧尸直接也不是简单的蚁群之间不会互相攻击。这样极个别的案例让他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丧尸，只喜欢追着人类撕咬吗。
不，他们还会互相猎杀。为争夺这些脑袋里面生出来的能量物质。甚至包括自己身边这一只。还有他自己。都会。
这是一群庞大的正在逐渐进化的生物。它们蓄势待发，异军突起。危险，如影伴身。
从他这么多日的观察来看，这些变化目前只发生在少数个体上。快速增值变化的病毒，以数量庞大的子代触摸那些微弱的可能，为它们的未来拉扯出不竭的动力。亦或许，这一切刻在了它们的核酸序列里，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这是一场新的物种进化吗？”
“这个答案，由你探索。”
思考越深越是会发现一切的线索与猜测都只是冰山一角，这是一场巨大的阴谋，他这个身份究竟在书里面充当的是棋子还是执棋人？
唐颂看了看还蹲在地上仔细翻找丧尸脑壳的丧尸小弟，又看了看自己充满力量的手。
直直走到一边的货架上，将金属隔板直接撕了下来。唐颂咧嘴笑了，充满力量的感觉实在是不赖。拎着带刺的金属片，直喇喇地冲着系统说：
“所以，我们一起去吧。去找到一切的秘密。”
普通人类的食物已经不再适合他们了，唐颂没有久留，转身带着丧尸小弟离开。
不安的喧嚣尽数抽离，黑暗的环境里老鼠哼哼唧唧的声音分外明显，一路从狭小的角落爬到两只失去动静的死尸身上，爬来爬去啃咬着瞬间塌方的腐肉。当丧尸停止抽搐的刹那，水泥颜色的皮肉被抽去了钢筋一班，软软地缩皱在一处。一只只口眼歪斜的老鼠直挺挺地倒在它们身上，尖尖的脑袋上的鼓包迸裂着鲜红的血。快速地变为鸦黑色。
远在十几公里外的幸存基地里，几个发着高温的年轻人慢慢地苏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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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气息是一个城市繁荣表象的支撑。路两旁整齐的枝桠冒出试探的芽儿，人类缺失的城市里它们登堂入室，回到本属于它们的领地。越是向城市外走，越是四周开阔。生机在四野磅礴尽泻，荒凉只是主观移情的产物。
连绵的阴影落在城市成排驻扎的建筑群。它们被不同程度地破坏，像是蛀了的牙，一旦被撬开严丝合缝的一角便没有一模一样的机会。敌暗我明，为了避免那些未知数，唐颂直接带着丧尸小弟走进门扉飘摇的五金店，找几件趁手的兵器用来。拿来给丧尸开颅。
货架上的大榔头和扳手散乱地摆放着，显然是有人慌乱中移动了它们。唐颂左手握一个扳手右手拿榔头，互相敲击两件利器，十足的凶神恶煞。丧尸小弟懵懵懂懂地用手戳了戳榔头，从唐颂手里接过它，缓缓地在货架上擦动了一下，抿着嘴睁圆眼看着他。
呆头稚子学锤人。
唐颂不免失笑向右微微抬起下巴，抱着不能误人子弟信念，空着的手指了指丧尸小弟握着榔头的手又指了指自己握着扳手的手，高高举起扳手，用力挥动滑出曲线弧度，金属快速搅乱空气的声音格外清晰。
有样学样，但是丧尸的脑子显得太稚嫩，并不知道抬手的高度多少合适。唐颂仰头看了看他的长手将榔头举得恨天高像是跟避雷针一样，只能缓缓向后退了一步，以防他一个不小心让自己脑袋开花了。
唐颂想了想，抓着他的手随自己的速度慢慢太高。丧尸小弟长手长脚的，动作拉的大了又好看又省力，但是前提是他不卡成逐帧的。明明是动作迅捷又灵敏的捕猎手，做起这样自然的动作却充满了别扭。看早上那两只用抓爆头的丧尸做这样的动作很娴熟呀。“是这个榔头封印了你，是吧？”唐颂看着他的大眼睛，哼哼唧唧一大堆真是谁也没听懂。
唐颂想把榔头接过来，一扯、拉不动，再扯、还是不给。唐颂用扳手轻轻怼了一下他，上牙下唇一擦发出啧的一声。好了，这下可以了。
“阿哈哈——(乖，睡觉觉)”
唐颂轻松地抱着纯金属的两件兵器，摸进附近唯一一家有贩售床上用品的店铺。厚厚的玻璃门用铁棍一栓，床单一盖，谁也不爱。
唐颂弹了弹放在手边冰凉的铁块，安心，明天实战。
丧尸小弟安静地睁着大眼，手不断地在床单上抓来抓去，驱赶着不适。这玩意儿脆弱的很，盖在身上不如一片叶子，他不知道为什么要盖这样一张东西，但是他下意识模仿着他的同伴。他有力的爪子只要轻轻划一下，这玩意就得稀巴烂。
我的同伴有点怪，丧尸小弟不由想着，还有点弱。
丧尸小弟不由地探出身子看了看隔壁床上缩成一团的唐颂，我的小跟班真能睡。他并不能想到很复杂的东西，但是他隐隐约约知道自己和那些外面的丧尸不太一样，聪明的烦恼。
街道上的丧尸自月亮升起便安静了下来。或趴或仰，靠在不同的地方，整顿着迎接新的一天。夜的獠牙风的吼，穷凶极恶、无所顾忌地森森。失去了城市灯光遮盖的天，迫不及待地染回最初的色彩。
一派自然的黑。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末世）活着真难 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