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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末世)活着真难 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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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有点突然。
唐颂看着眼前两颗硕大的核晶又看看丧尸小弟的两根白亮的獠牙,伸手抓过。
嗯,你比较亮。
阳光唤醒了早起的鸟儿和一个有亿点点多余精力的丧尸小弟,出笼的猛兽在划定的领地周遭收了亿点点被迫不知死活、在睡梦里复归极乐的的可怜问路尸。
唐颂发誓他看见丧尸小弟将两大块晶体交给他的时候,偷偷舔嘴了。
明目张胆,胆大包天。
唐颂很有深意地看了丧尸小弟一眼。瞅你眼睛大。
“小弟不仅学会上贡还学会吃独食了。”唐颂说着,啃起了核晶,像小时候吃的淡黄色冰糖,先是在边边啃一个角,用舌头舔了舔,然后开始囫囵吞枣。糖块要咬着才好吃。唐颂满足地嗦了一下嘴,咬得更带劲儿了。“要不是这吸不出啥来,我都要怀疑我其实拍的吸血鬼电影。”唐颂说着龇了一下牙。
吃饱喝足,就该启程上路了。唐颂不打算放弃他的重磅武器,左手扳手、右手榔头地拿着,偏只能佝偻着。于是就变成了靠着腰甩来甩去,扭得跟水蛇一样。又是扭又是弹的。
丧尸小弟第三次回过头停住脚等他,唐颂步伐依旧,慢悠悠地蹭了过来。
丧尸的本能让丧尸小弟觉得,他的小弟,战斗力实在是堪忧。眯了眯大眼,他不禁怀疑小跟班离开他身边活下去的可能性。丧尸小弟第一次有了所谓的忧虑情绪。愁绪他总是杀人?不,杀尸。
唐颂这边简直算得上其乐融融,但是另一边身陷围困的幸存者们却根本享受不到这样悠闲的氛围。
十几公里外的小型幸存者基地,大部分的人都在一间临时准备的医务室附件徘徊。
只因为这些人中最有实力抵抗丧尸的几个年轻人正浑身滚烫地躺在床上。
意外总是比侥幸率先来到,不论是这一场席卷全球的灾难、抑或是绝望之后更深的绝望。
小孩子的哭声更是加剧了漆黑的雨云下落水珠的速度,浇得人连忧虑都麻木了。只见房内的一件床边趴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嫩生生的苹果脸上挂着明显的泪痕,哭得抽搐,直到睡着了才被一个女幸存者抱走。很明显,床上的那个人是他的哥哥。
这是一个体格十分健硕的男人。因着昏睡,刚毅的线条都相对柔和下来,唇色发白,显得虚弱。
一个体格娇小的男人受不了这氛围,捂着头甩开门跑到房子外,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便被追上来的女同伴一把子捂住了嘴,往房间里面拖。
“唔唔唔唔—”
“大男人哭什么哭,你眼泪太多了...”
低迷又压抑。
唐颂和小丧尸,正在赶来这里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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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颂再一次直观地面临着重大的事实:他的战斗力迷路了。
丧尸小弟强悍得可以生扭丧尸脖、手扒尸脑壳。唐颂看着自己拿着的铁榔头,和晃悠到他面前的丧尸打了个照面,点了点头,一锤子给他开了个瓜。黏糊糊的液体溅到他的脸上,又腥又苦。唐颂用袖子把脸上的飞溅液体抹掉,眼前正模糊着又和一只呆头呆脑的丧尸四目相对,身体比脑袋反应更快,用扳手将他倒扣在地上,闭着眼将这只丧尸砸了个稀烂。血肉模糊的一张丑脸。
唐颂强忍着恶心,手在一堆碎块和血肉的混合物里搅来搅去,黏腻的、很凉。是尸体没有生机的触感,灰灰绿绿的。
这具尸脑壳子不大,唐颂胡乱着也没摸几下就掏到了一块晶体,将它拿了出来。很干净,什么东西好似都沾不上。唐颂象征性地擦了擦,塞在衣服兜里。正慢悠悠地边站起来边转身,一个尸兄咧着嘴凑在他身后,没有填充物的一张脸。唐颂挥手就一榔头把他脑壳给开了,又因为站不稳,一屁股坐在刚刚被他抠搜过的尸体上。那尸体的脑袋被挤压着甩出一大泡黏液,直接撞在唐颂脸上。
摔懵了。
还来不及深思,丧尸小弟纯真的笑出现在那位尸兄后面,开开心心得露出上下八颗牙,顺手把尸体扔倒在地上。
他在耍我,他在耍我,他在耍我......
我有证据。唐颂眯了眯眼,恨不得手上是俩钳子,立时拔了他那俩长牙。
你死定了。
越是生气,越是冷静。唐颂面上不显,用扳手支撑着站了起来,随即将两个东西倒在地上,用手抹了一下脸,真是太脏了。
唐颂嗷地一声扑了过去,把丧尸小弟摁在地上,手脚并用,一嘴巴咬在了他肩上。
这些獠牙很尖锐,直接就穿透了棉麻的衣物,抵在了丧尸小弟干瘪的皮肉上,顿时牙就痒了,唐颂用了咬了两口磨了磨牙。真柴。唐颂居高临下地朝丧尸小弟露出两颗獠牙和挑衅的眼神。
丧尸小弟悠悠地用右腿将他撂翻下去,冲着他脑门龇了龇牙。胸口起伏,很明显在笑。
“他觉得我在跟他玩吗?”唐颂摔在地上,眯了眯眼,又扑上去咬在他另一边肩膀,笑闹着忽然愣住了。一切像是胶卷卡带从头播放,但又并不清晰。唐颂眨了眨眼,抬头看了看天空和顺手撂倒一只丧尸的丧尸小弟,大脑忽然酱在了一处。
我在做些什么
我究竟是人还是动物?
我往常会做出这样的行为吗?
他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不自觉间变成了自我观望的猛兽,在镜子两端:一个匍匐、一个站立。
人一旦意识到自己脱轨,那么这条长长的侧轨就变成了枷锁,催促着列车往前,跑到不知名的荒野上。
唐颂抓着丧尸小弟的手坐了起来,坐在地上发呆。思绪各自胡搅蛮缠,偏又没有谁能独占鳌头,他在思考吗?他在发呆吗?
也许过段时间他的手也不再是手,而只是大型四足动物的前肢?
难以言说的恐慌从四面八方呼啸着漫入他的全身。地上横七竖八的熟悉身形和他们不自然的样貌剪切无数过往的碎片。
远山呼啸。他是清醒又酣睡的唯一。
唯一,也显得那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