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灵雪峰》胧烟谷

32、韩谌的儿子

　　允诺在暗处望着里面，他清楚的看到辛芷的每一个表情，也能明了她此刻的心痛。
　　“芷儿，你怎么不早说？这其中一定有隐情，卿卿的死一定另有原因。”莫家主此刻才意识到，繁茂山林深处暗藏的浓雾。
　　“辛姑娘，你为恩师赴汤蹈火、深究真相可以理解。可我和莫家主真的不知道实情啊！当年，百家联盟说是百家一同作战，可真正冲锋陷阵的还是你们前三家居多，其他都是混个功伟。就如我们林家堡和江宁莫家，我们出不了多少人，也没什么厉害功夫，就是做做后勤，多出些粮草，看护下营地。你说的这些细枝末节，我们是真不清楚。”
　　林堡主被架在那儿一动不敢动了许久。
　　还没聊完！这些纷争、真相什么的，他完全不感兴趣。只是，能不能先把凌波收了？
　　辛芷默了片刻，收敛情绪，望着两位家主，退到两人的中间位置。“事到如今，我也真的不清楚，你们说的有没有实话。”
　　查了十年，翻了四海，找了各种途径，师傅的死因仍然未明，可人心却越来越寒凉了。
　　看来，她只能用最后的方式。
　　辛芷张开手，那边凌波就转了个圈，然后剑柄一晃，敲晕了林堡主。
　　“你干什么？”
　　辛芷回头，在莫家主将拦她的片刻，先一步，击晕了他。
　　紧接着，辛芷冷眼朝门边望去，凌波随之迅速飞刺。
　　“Duang”一声铁器相撞。
　　竟能接下凌波。辛芷快步上前，握住剑柄又是一剑。
　　门框被大力破开，来人在抵住剑招的同时面纱掉落。
　　“是你！”
　　竟是允诺，他会武，灵力还不在她之下！
　　辛芷调出灵力，加大攻击。
　　允诺被压制，只能对抗。眼见辛芷认出自己，灵力还不收反增，只得一步步退却，防守。
　　允诺退到银杏树下，借用树干翻身一跃。凌波剑气劈开银杏的同时，允诺已在辛芷身后。
　　稍刻，她反手挥剑，允诺右手裆下手臂，左手揽了蛮腰，带着她纵身跳到屋顶。
　　偌大的银杏树就这么被劈成两半，委实可惜。可是，现在最当紧的，是给辛芷消气。
　　“还要打？林家堡都快拆了。”
　　望着允诺的明媚笑颜，她有些恍惚，但也只是一瞬，她可没忘记这是潜伏在自己身边一年的细作。
　　挣开手臂，握着凌波，辛芷冷眼瞧着他。“韩公子有什么事么？”
　　允诺浅浅一笑，如陌上花开，纯净的白衣更衬得他俊美脱俗。不得不承认，去了伪装的允诺另有一种盛放的美。
　　“你不是要找真相吗？我陪你。”
　　他正好也想知道，当年敢孤身一人进入韩家，得父亲赞赏的女子，究竟是敌是友。
　　“你一直在偷听？”
　　“也不算吧，门没关，声音还挺大。”
　　“你——”偷听还理直气壮！辛芷挥起凌波就砍。
　　“哎！”允诺似乎知道她会举剑般，抢先一步握住右手，同时也制服住左手。“放心，我守着呢。除了我，再没旁人。”
　　连寒冰都被支走了，辛芷的失态，当然不会让他人见到。
　　“放手！”两只手都被牵制，还距离如此之如此近。辛芷别过脸，不想和韩家人有更多交集。
　　“你什么时候可以心平气和的同我说话，我就放手。”
　　嘿，怎么恢复了身份，性格都变痞气了？
　　“你松手，我已经很平和了。”最好松手，不然就用凌波。
　　“你心里不一定想着怎么伤我呢。一点都不顾及刚刚我救你，免被树砸的恩情。”
　　呦，还扮上猪吃老虎了！“如果不是你退到树下，那树能倒吗？”始作俑者是谁，心里没点儿数！
　　允诺轻笑一声，望着辛芷的晶眸，宛若星河。“阿芷，我们不要防备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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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新的招数？
　　“你师傅的死因或许在韩家，或许在百家，我们一起查。算是彻底搞清楚，十年前我们的父辈究竟经历了什么。”
　　看着辛芷明显怀疑的眼神，允诺忍不住用鼻尖去碰，惹得她又是躲避又是偏身。
　　“如果苏卿卿当年真的帮了我们韩家，那么玄灵厚葬她就是在利用你。”允诺捧着白皙面庞，如护珍宝。“你手中的凌波，他们抢不走，可也不会任其落入其他门派。最好的方法，瞒着你，把你继续留在玄灵。”
　　允诺尽量阐述得委婉，他其实更想说的是:俞满江对她是彻头彻尾的利用。
　　辛芷扒开他的手掌，收凌波重回腰间，跳下屋檐。
　　“你去哪儿？”
　　“牛大壮呢？”
　　允诺叹口气，指了指旁边草丛。“在那儿睡着呢。”
　　看着牛大哥一动不动的躺在角落，辛芷回头凶狠得瞪了眼某人，然后上前仔细查看。
　　“我只是打晕了他，给寒冰松绑。他是你的朋友，我不会下狠手。”
　　什么意思，埋怨她扣着他的人，下狠手了？
　　辛芷不理他，抬头望了望正盛的日头。若是一直扔牛大哥在这里，总是不好。
　　她将人扶坐起，把胳膊搭在自己肩上，一个大力，将人扛起。
　　“你带个人还要去哪儿？”允诺皱着眉，扯过另一个手臂，把人拽过来，只提了个后颈衣领，竟能将人提起来。
　　我去，他这么大力气？！
　　下一秒，侧室的窗户被打开，牛大壮就这么被他抛到了床上。
　　我天，这力道，这技术！辛芷惊叹了，她看着允诺，几乎有些怀疑是不是换了人。容貌依旧，却没了单薄柔弱，细细望去，竟还有些世家贵气。
　　心下泛出点点酸意，她稍稍向后退两步。这家伙隐藏力满分，她必须小心。
　　“我还有些私事要处理，韩公子能否让一下？”
　　“你自己一个人，去哪里？”允诺怎会不知道她对自己的芥蒂，可如今事因未明，他不可能任她一人赴险。
　　“当年能在百家中说上话且如今安在的，只有卫怀仁、俞满江两人，你欲找哪一个？”察言观色向来是允诺强项，辛芷的意图他自然清楚。
　　“韩公子，不管我去何处，都同你没什么关系吧？”她摆明不想与他有牵扯，怎么就不知进退呢！
　　“我说了，我同你一起。”允诺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一个人的力量毕竟单薄，更何况你还要瞒着百家。有我，有韩家协助，苏前辈也可早日水落石出。”
　　允诺上前一步，与她四目相对。“当年实情，牵涉的不止你师傅一人。如若苏前辈真心护我韩门，家父命丧谁手，犹未可知。”
　　家父？辛芷敏锐的察觉到重点。他既能开口以韩家名义与她合作，那在韩家之中的地位必然不低。
　　“你在韩家……究竟是什么身份？”
　　允诺温柔一笑，如湖上微风荡起层层涟漪。“姓韩名允，韩谌便是我的父亲。”
　　原来……如此……
　　再温暖的笑意，再和顺的态度，于辛芷心中也是一把尖锐的利刀。自叙林院开始的种种过往，俞是温情，便俞是心寒。一个能把情感当工具的人，与之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竟是韩家主呀！”辛芷一面冷笑，一面再次隔开距离。“芷虽愚钝，可也是有记性的。被做棋子玩弄足矣，怎敢再自取其辱。”
　　她不再与允诺周旋，取出凌波一剑挥开。允诺生生刹住欲拉她的手掌，眼看着伊人飞上屋檐，奔向远处。
　　屋内的莫家主悠悠醒转，发现辛芷不在忙出来唤人，却在余光处瞥到一抹一瞬即过的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