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魔尊五百年》诡才

4、第 4 章

　　（四）
　　三年过后，十万大山以南之地，常年恶瘴弥漫，是为南疆。
　　南疆不宜久居、人迹罕至，能在此处修建洞府的人寥寥无几，巫医怀川便是其中之一。褚离与玄槿现下正在怀川的居所中停留，两日前玄槿才醒来。

　　玄槿自清醒后就陷入了一种迷茫。他的记忆一片空白，醒来第一眼见到的就是褚离。
　　黑衣男子守在他床边小憩，眉眼间有掩饰不住的疲倦。
　　玄槿不知道这人是谁，但对方在发现他清醒之后的欣喜是掩饰不住的。

　　他眼中满是深情，抚着玄槿的侧脸：“你终于醒了……”
　　玄槿看着他真心诚意的样子，连说出自己的失忆都觉得很愧疚。
　　可对方并没有一点难过失望的样子，只是一遍遍循循善诱地告诉他：“你是玄槿，我是褚离，你我是道侣。”

　　“我是玄槿，你是褚离，是……道侣。”

　　褚离笑着：“嗯。”伸手去理玄槿的发丝。

　　明明应该是爱侣间很自然的亲昵，可当褚离的指尖碰到自己时，玄槿感受到了一种从灵魂深处传来的震颤，总觉得很奇怪……

　　褚离把玄槿的反应看在眼里，温声安慰他：“没有记忆的感觉是不是很难受，怪我，之前没有保护好你。”
　　玄槿也就顺势把这种奇怪的感觉归为对未知的恐惧：“有一点。”

　　褚离于是把玄槿揽进怀里，轻声哄着：“不要害怕，我还在这里。”

　　怀抱带来的温暖，很陌生，却引人沉溺。玄槿把自己深深埋进褚离的怀里，想用这种触碰来抵消没有记忆带来的不真实感。

　　才清醒的玄槿精神很不好，褚离把人哄睡了，自己轻手轻脚地离开。

　　屋外，红衣青年倚在树上，提着坛子饮了一口酒，随手再拎起一坛未开的丢给褚离。
　　怀川看着褚离摇摇头，喃喃：“奇也怪哉……”
　　褚离拨开坛口：“奇在哪？”

　　怀川抬头，用下巴示意了两下玄槿的房门，笑得揶揄：“这要是换做以前，魔尊大人怎么能舍得从屋里出来。”
　　褚离：“他不一样。”
　　怀川白了一眼：“你前三十个都是这么说的。”
　　褚离朝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屋内，玄槿睁开了眼睛。他指尖缠着一根发丝，是褚离的。
　　玄槿理出自己的一小簇发尾，小心翼翼地把那根头发系上。不过片刻，那头发就自然而然地散开了……

　　玄槿了然，闭上了双眼。
　　他和褚离并非道侣，至少，还没有结过道侣契。

　　玄槿醒来两日后，褚离才愿意让他下床活动。
　　玄槿也曾深刻想过自己当下的境遇，与其说是失忆，不如说是把过于深重的爱恨都忘却了。他暗中试过自己的灵力，运转无差错，各种法诀也不需深思，能自然地使用。

　　但他并不记得自己是在哪里学来的这些，兴许也是因为过于强烈的爱恨，忘却了罢？
　　那么关于褚离呢？究竟是爱是恨，让他对这个人没有一点脱离于记忆的本能？

　　褚离会在玄槿站在窗前发呆的时候，从背后抱住他。
　　男人的声音贴得很近，很温柔：“在想什么？”
　　他这两天发现，玄槿很喜欢拥抱，可以将整个人缩在他怀里的那种。

　　玄槿说：“它突然反应很大。”
　　说的是他颈间挂着的一个坠子，褚离亲手给他系上的。琉璃般的透明外壳质地坚硬，内里锁着一只残缺的魂灵。
　　玄槿问过褚离这是什么东西，他只答：“是很重要的东西，要好好保管。”

　　玄槿没有敢尝试用术法打开那层琉璃，他怕坠子上有褚离下的禁制。

　　玄槿把琉璃放在褚离掌心给他看，里面的小魂灵疯狂地冲撞，尤其在褚离碰上它之后。
　　玄槿疑惑：“它会很痛苦吗？”
　　褚离却不以为然，把坠子捂着温好，重新放进玄槿的衣襟里。
　　“不用管它。”褚离深情地抵着玄槿的额头，语气里带着眷恋，“三年了，我好想你！”

　　玄槿抬头看他的样子很乖，气氛恰到好处。褚离紧拥着玄槿，一点点靠近，直到双唇相贴。玄槿和他之前的那些道侣不同，褚离不敢过于冒进，只是在唇间磨蹭了一会儿，就分开眼里带着笑看玄槿红透了的脸：“慢慢再习惯好吗？我们可是道侣。”

　　玄槿主动抱住他，道：“好。”
　　玄槿把脸搭在褚离肩上，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睁开眼。窗外的云雾翻滚不息，他可以确定一件事：至少在他失忆前，这个人没有吻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