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魔尊五百年》诡才

5、第 5 章

　　（五）
　　修仙界曾有三大未解之谜：
　　其一，魔尊实力究竟有多强？
　　其二，魔尊为何叛正道入魔宗？
　　其三，魔尊为何如此热衷于找道侣？

　　怀川作为褚离难得的好友，前两个问题他本人并不想探究，但是第三个他还真不要命似的当面讨教过褚离。

　　在褚离过去的三十多任道侣中，有美有丑，有老有少，有正道有魔宗，甚至有一个凡人，那时的褚离还曾陪着那凡人寿终正寝过。
　　与道侣双修也是修仙界盛行的一门功法，但是单凭褚离的修为，几乎不可能从双修中得到什么好处，反倒是把自己的修为天女散花一般地撒。

　　怀川一串分析过后，一言以蔽之：“你图啥？”

　　褚离饮了一口烈酒，问他：“你觉得人生在世，比之身死魂消，有何不同？”

　　怀川显然从没想过这样有深度的问题：“我又没死过……”

　　“不过是经历罢了，你去见过凡世吗？凡人很有意思。有人穷尽一生都在寒窗苦读，有人立誓要游遍大江南北，一生的时日也不过让他步行过几万里。于是天道给了凡人六道轮回，让他们生生世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但修士便不同了。上古的大能，有几个羽化过后能进轮回的？天道给了修士长久的寿元，足够把这世间能去的地方都走一遍，能做的事都经历一遍。但这尘世也不过就这么一点，待到都经历过一遍了，除了魂飞魄散还能有什么去处呢？”

　　“但若有一个人能陪在你身边就不同了，去过的地方大不了多走几遍，做过的事大不了多做几遍。更难得的是，能有一个人，可以放心，永远不必防备。两个人若能一同经历，会比孤身一人，自在许多，也精彩许多！”

　　怀川简直听得目瞪口呆，这难道就是他滥情无度的理由吗？
　　更恐怖的是，乍一听还有他娘的点道理！

　　“其实也不一定必须是道侣，只不过这个比较好找。”

　　“……”怀川无语，“不是，我怀疑你在驴我！”

　　“其实，的确每次结道侣契前，本尊都是这么同他们说的……”

　　果然，渣男的花招！

　　“那么，里面那位呢？”

　　“他不一样，他爱我！”褚离笑了起来，“本尊想知道，如果没有了天道的胁迫，他能不能还爱我？”

　　如果可以的话，将来的经历，也许也都可以是和同样的人。

　　在玄槿醒来后的第七天，两人离开了南疆。

　　三年前，褚离屠尽了沧祁山。
　　正道众人虽然不敢与之为敌，却也不能完全不做表示。万一修仙界的那些好苗子，见着褚离修魔无人能敌，反倒是正道那样大一个山门也能被一朝屠尽，权衡之下不得全都跟着褚离修魔去了。那将来不得邪盛正衰、阴阳颠倒！

　　于是正道一众白胡子老道在痛斥了魔尊几个月之后，决定由当今正道公认资质最好的一位公子，带领一队正义之士前去围截魔尊褚离。

　　据悉，那位公子在收到这吃力不讨好的任务之后，气得险些入魔。

　　那位公子天资极高，连褚离也对他有所耳闻，知道他是个有分寸的人。
　　但是褚离带着已经在世人眼中死去的玄槿上仙还是有些扎眼，小心无错处，他不想让玄槿同自己分离一时片刻。

　　褚离给玄槿系了白色的披风，兜帽一扣遮住半张脸，玄槿仰着头与他对视。
　　不知道是不是缺少一魂的原因，醒来后的玄槿总带着一种迷茫的神情。

　　褚离凑近，浅浅吻了一下玄槿的唇，玄槿已经没有再出现抗拒与他亲近的状况了。

　　褚离问他：“小槿信我么？”
　　玄槿乖巧得像一只小兽，点了头。
　　褚离便笑了：“那小槿要记得，千万千万，不能被旁人拐去！”

　　出了南疆不过数里，便有恶瘴消散。
　　云消雾散之处，是一个白衣人，抱着长剑倚在树上。

　　与其说是青年，那人其实面相生嫩，更像一个少年。

　　“魔尊大人，南亭并非自不量力之人，不会阻碍魔尊去处。”楚南亭远远见到魔尊的身影，就俯身行了一礼，“也斗胆请魔尊圆南亭一个愿……”

　　楚南亭猝不及防抬眼，手中长剑甩出一道剑意：“我要留下这个人！”

　　剑意是朝着玄槿去的，不得不说非常精妙，但在褚离看来还是入不得眼。

　　褚离随手化了那道剑意，却不想两相对撞生风，吹落了玄槿的兜帽。

　　楚南亭像是完全没有想到披风下的人会是玄槿：“玄槿上仙？您不是……”
　　已经仙逝……

　　玄槿没有出声，他能感觉到褚离在白衣人看见他面容的一瞬间，扣紧了他的手。
　　玄槿看向褚离的侧脸，没有一丝表情，但他好像真的很害怕会和自己分开。

　　褚离指尖杀招已起：“要留下他，你就得先把命留下。”
　　楚南亭连忙低头，不敢再去看魔尊：“不敢，在下只是……在找一个人。如若魔尊有意庇护他，在下怕是穷尽一生也不能找到。”

　　褚离沉声：“你说。”

　　楚南亭：“巫医怀川。”

　　褚离：“……”也不能怪他，毕竟在世人眼中他二人是至交好友。
　　但其实，“这有何难，他还在南疆。”

　　楚南亭似乎有些难以相信：“多谢魔尊……”

　　“顺带一提，他洞府禁制的破绽在偏门右侧七步。”

　　楚南亭：“感激不尽！”

　　楚南亭低着头，让褚离带着玄槿与他擦身而过，但却在玄槿走近时，感受到一道异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他抬了眼，只看见玄槿上仙在魔尊看不见的地方，将视线定在他身上，全无之前的迷茫神色。

　　玄槿藏在袖子下的左手指尖绕了一圈，抓住了来自楚南亭的剑意。

　　魔尊的宗府在蜀中，但他本人四海为家，常年在外游荡，能够落脚的地方也不少。

　　玄槿不动声色问他：“我们去哪？”

　　褚离揽着他：“先去北境，我拿一个聘礼，再回蜀中结契可好？”

　　玄槿低了头，唇边难掩笑意。

　　褚离抬起他的下巴，细看：“就这么开心？”

　　“嗯。”玄槿笑着，主动吻了褚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