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调》唐枫檀雪

12、宝藏女孩

　　怀秋回到家发现梁亦辞他们还没回来，放下打包好的晚餐，赶快冲去洗了个脸，可脸还是很烫。
　　看着镜子里连头发都已经泼湿的自己，又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事。

　　“我哥赶不回来了，我们走吧。”梁亦辞刚刚发消息给她。
　　“好。”岳桦去付钱，前台的人告诉他已经买好单了。
　　梁亦辞提前把账结了。
　　吃完饭后，他们走出山海居。
　　梁亦辞不但把帐结了，他把车也开走了。
　　报警那会怀秋和岳桦坐的警车，后来去饭店岳桦坐梁亦辞的车，而岳桦的车这会儿还在酒吧那边。
　　“呃，打车吧。”怀秋说。
　　她看见饭店离公交站台不远，那里比较好打车，她拎着打包的晚餐朝站台走去，岳桦跟着她。
　　但其实她想坐公交车，她已经很久没有坐过公交车了。
　　站台这边没什么人，除了岳桦和她，还有两个手臂上纹的密密麻麻的年轻人和一位坐在长凳上的老奶奶。
　　那两个年轻人朝怀秋看过来。
　　“坐公交车吧。”岳桦突然说，他隔开了那两个人的视线，挡在她与他们之间。
　　怀秋刚想说可以，一看岳桦的穿着和打扮，随即放弃了。
　　他看起来就没做过公交。
　　“那还是打的吧。”知道他肯定不习惯坐公交车“晚高峰虽然已经过了，但加班的也快下班了，公交车说不定会很挤。”

　　九点刚过，城市依旧灯红酒绿，商业区繁华不减，来来往往穿梭的年轻人望着橱窗里的奢饰品兴叹。
　　怀秋看着倒映在地上的岳桦的影子，他单手插在口袋，另一只手拿着塑料袋，脑袋毛茸茸的感觉。脸部轮廓明显，高高瘦瘦，即使是影子也胜人一筹。
　　不得不承认，他的外表很优异，而且，看不出来比她大六岁的样子。
　　没等到出租车，公交车先来了，车上的人不多，很多位置都是空的。
　　怀秋看向岳桦“要不，乘公交？”
　　“是这辆吗？”岳桦问她。
　　“啊？”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回家的车。”他看着她。
　　“是。”怀秋点头。
　　“上车吧。”他看着渐渐停稳的公交车说。
　　那两个纹身的年轻人率先上了车。老奶奶走在岳桦前头，她腿脚不好走的慢吞吞的，岳桦就跟在老奶奶后面慢慢移动。
　　上车时老奶奶不太平稳，他伸手挡在老奶奶身后，防止她摔倒，同时没有触碰到老奶奶。
　　老奶奶上车后，他转过身让她先上了车。
　　两人先后上车，怀秋刷了两下卡走到后面车厢坐了下来，岳桦紧随其后，坐在了她旁边的位置。
　　公交车启动出发，有微风吹进来，夜晚的风凉凉的，拂在脸上很舒服。
　　怀秋的头发被吹起来，拂到了岳桦的衬衫上。一缕缕的拂上又落下，怀秋看着窗外没有注意到。
　　岳桦看着她的侧脸，霓虹灯闪烁，在她的脸上投下五彩斑斓的颜色，她的眼睛比这霓虹灯还亮，他觉得现在的自己满心欢喜，不知是为着扰人的夜色，还是为她。
　　“你又要送我回家？”怀秋转过头来看向他，发现自己的头发飘到了他的肩头。
　　随后转头关上窗户，她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女孩子晚上一个人不安全，你腿脚也不方便。”他收回目光，目视前方，不急不慢的说。
　　“怪不得你和我哥是好朋友。”他微微侧头看向她，眼带疑惑。
　　“一样的，老派。”她声音略带笑意，嘴角含笑，看向他的眼神在夜色的衬托下很柔和。
　　“我就当你夸奖我了。”他靠到座椅上舒展了一下自己的大长腿，车到了下一站，好几个人要下车。
　　一路上他们也没有说太多的话，可怀秋觉得这种氛围很舒服，不似第一次见面的局促不安，可事实上这才是他们第二次见面。
　　公交车走走停停，最后车上就剩他们两个，一个母亲带着孩子还有司机。
　　“下一站就下了。”怀秋听见公交车到站提示音后对岳桦说。
　　“好。”
　　“青石巷快到了，下车的乘客请准备下车。”公交车进站了。
　　到站后岳桦等车停稳才起身提起打包的晚餐往车门走去，怀秋提起脚边的包装袋紧随其后，纱布裹着的脚还是有点不方便，她一个没注意被座位底下的柱子绊了一下，往前踉跄了几步。
　　岳桦伸手扶住了她“小心点。”
　　“谢谢。”怀秋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岳桦见她没事就不再多说什么，松开手转过身去，背对着她，等待下车。
　　那个母亲的孩子十分调皮，把手里的球玩掉了滚到车厢前面，小孩子只顾捡球，一下子撞到了怀秋腿上，顺带着踩了她一脚。
　　她“斯”了一声，往前扑了上去。

　　怀秋生生的磕到了岳桦身上，柔软的胸部撞到他的背，她的下巴抵在了他的肩上。岳桦回头，嘴唇正好吻上她的鼻尖。
　　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一阵电流从身体上穿梭而过，她突然抖了一下。
　　反应过来后她迅速后退，又没站稳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岳桦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扶稳。
　　小孩子的母亲连忙道歉。

　　站稳后，怀秋已经说不出任何话了，不管岳桦还站在中间，低着头侧身从他身前挤过下了车。
　　岳桦看着她慌张的样子深深的呼出一口气，他刚刚也吓到了。

　　前面的女孩走的很快也不管受伤的脚，身影一颠一颠的。
　　“怎么就这么巧，平时空翻的时候都站得稳的很，怎么这会儿就站不稳了。”她一边走一边碎碎念。
　　看着自己脚上的纱布又想“怎么就这么巧，酒吧打架那会儿也没事，坐个公交就不行了？二货。”她骂自己。
　　“这下好了，人家肯定觉得你是变态了。”她气得跺了两下脚。
　　“你别走那么急，脚没好呢”岳桦在后面叮嘱。
　　怀秋没想到他就在后面，随后放慢脚步，但还是很快。
　　到了公寓楼下，岳桦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她。
　　“刚刚，对不起。”她尴尬的看着他。
　　夏夜的风夹杂着夜来香的气味，空气变得微醺。
　　“不用道歉，不必在意”岳桦对她说。
　　他的表情看起来似乎真的不在意，果然尴尬的只有她一人。
　　怀秋心里想着，不由的抓紧了手上的袋子，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岳桦以为她因为刚刚的事而情绪不好，抬起手准备安慰她。
　　她突然抬头吓他一跳，不动声色的收回手后，就见她定定的看着自己。
　　“我回家了。”她说。
　　“好。”岳桦表情有点不自然，他把手上的袋子递给她。
　　没等他说下句话她拿过袋子就跑了。
　　“小心脚。”他再次嘱咐。
　　岳桦看着她的背影，目光变得深邃，过了好一会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你在哪？来接我吧。”
　　他走出小区。
　　没一会儿一辆奔驰停在了路边。
　　“岳先生。”苏也下车来到他身边。
　　岳桦双手插兜，回头看他。
　　“俄方来电，想要进一步加强合作，但是价格上仍存在异议。”
　　“告诉他们原材料有限，竞争者多的是，价格无法再降。”他说着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随后上车。
　　“回公司。”
　　奔驰使向主道，消失在车流中。

　　怀秋看楼下的人离开后拉上了窗帘，脸上的热度还是没有消散，她觉得自己很丢脸，在他面前出丑简直是家常便饭了。
　　同时也很奇怪，她并不讨厌他的触碰，每次与他触碰都有一种熟系的感觉。

　　城市的灯光掩盖了天上的“街市”，再繁华的夜晚也有让人感到孤独的时刻。
　　岳桦打开客厅的灯，豪华公寓一尘不染，干净的没有一丝人间气息，这里对他而言也只是个寄宿的地方，没有一点温度。
　　她失踪已经有十年多了，庭院里的那株槐树十年间已经长大，可她还是没有回来。
　　岳桦为自己到了一杯水，晚间落下小雨，他站在窗前看着夜景，没来由的心痛，她会不会不回来了。
　　忽然眼前出现了梁怀秋的脸。
　　认识她已经快半年了，虽然只是他单方面认识，同样叫怀秋，这不一定只是巧合。
　　一想起她害羞的红了脸，他忍不住笑了。
　　岳桦最终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薄唇微抿，眼底尽收深情，将心事藏了起来，恢复以往的寡淡。

　　怀秋躲在被子里，和同桌聊天“你就说巧不巧，那个女孩刚好摔到那个帅气的男人身上。”
　　“小秋秋，你这个也太土了，韩剧早就不这么演了。”
　　“那韩剧怎么演？”
　　“现在的韩剧基本上都是这样演的。女主一不小心撞到了男主，然后他们摔倒了，随后女主就那啥男主那啥。”
　　“？”怀秋没看明白。
　　“女主就碰到男主，咳咳咳，关键，部位，啦。”这句话后面还有一个你懂的，笑的贱兮兮的表情。
　　“就知道你满脑子黄色废料。”怀秋无语。
　　“嘿嘿嘿，来来来，我给你普及普及。”
　　“滚。”

　　月色撩人，洒满了怀秋的书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