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姬》西猫

3、第3章

　　姜姬以前太过于低调，铺子就是她的脸面，现在脸面没有了，想要打着姜先生的旗号给旁人算命都没有人买单，要想生存也只能重新上街摆摊给人算命去。

　　以前没有买到门面之时，姜姬也是上街摆摊，风吹热晒不说，还得忍受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着实累的很。

　　对于赚钱，月奴很是积极，刚搬到新宅子的第二天就找工匠做了一个小摊，第三天便拉着姜姬去大街上摆摊算命。

　　“我们如今是一分钱都没有，吃喝拉撒都是白书生出的银钱，现在你的本事就是我们安身立命的东西。”

　　姜姬敷衍的点头。

　　她姿色太过出众，就算穿上男装相貌也惹眼的很，肤白皮嫩，一般来找她算命的都是地痞流氓，拿不起几个钱。

　　还有一些有心算命的，看到摊子面前时常聚集些地痞流氓，也不敢上前算命，姜姬把价格一降再降，也没有见什么正经人上前来。

　　姜姬忍气吞声两三日后，摊位前终于来了几个仪表堂堂的公子哥，三人皆是穿着锦衣绸缎，配饰讲究，气质不俗，在人群中很是显眼，三人站在姜姬的小摊面前，瞬间吸引了不少周围人的注意。

　　“姑娘可是会算命？”

　　姜姬目光落在蓝衣公子身上，他腰间坠着一块成色极好的玉佩，在太阳下闪着亮光，价值不菲。

　　她点点头，目光在三人身上转了一圈，其中一位青衣男子气质很少见，像是雪巅上那皑皑白雪，不得不让人多看几眼。

　　姜姬微微挺直了背脊，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公子算什么？”

　　几人对视了一眼，蓝衣男子开口，“算个前程吧。”

　　姜姬递给三人纸笔，“生辰八字。”

　　站在蓝衣男子挥挥手示意身后小厮上前，三个小厮轮流在纸上写下三个生辰八字，三位公子便是连背脊都未曾弯一下，如此做派倒是让姜姬挑了挑眉头。

　　也不晓得是不是在山里住太久了，瞧见这副做派心底让她有些厌烦。

　　姜姬舔舔后槽牙，拿起小厮递过来的纸张，看着上面的生辰八字，一一解读过去： “三位公子都出生盛世，又生在权贵之家，这一辈子平顺稳妥，辰时生的这位公子出身武将之家，戎马半生，但战功累累，威名赫赫，也算的上是一方人物。”

　　姜姬手指摩擦着纸张，眉间涌上一丝诧异，把目光落在青衣男子身上，语气多了几分意外，“卯时生的这个公子，英年早逝的命格，自然谈不上什么前程不前程。”

　　“胡说。”

　　姜姬的话音刚落，站在青衣公子旁的小厮立马急红了眼睛，气急败坏大声质问，“你这江湖术士可不要在这里不懂装懂，我家公子可是承蒙静安寺主持批过命的，这一生大富大贵成就极高，在年轻一辈中可谓是佼佼者，无人能及。”

　　姜姬把纸张放在摊位上，面无表情看向那小厮，“静安寺主持算……”

　　“静安寺主持自然是厉害的。”月奴见话头不对，上前恭维了一句。

　　姜姬呵了一声，把自己的衣袖从月奴手中解救出来，双手环胸，“按理说你家公子命格确实如那主持所言那般，可你家公子运气太背，碰上了一个不在他命盘之上的人，原本的命数早便已经不作数了，你家公子如今是英年早逝的命。”

　　沈敛听到这番话倒是没有什么表情，而林修瑾跟蒋远对视了一眼，眼底皆有些复杂。

　　小厮脸上表情呆滞，直到好半晌才问道 “是什么人？”

　　姜姬不答，把放在手肘处的碗放在他们面前，敲敲了碗，“一人十两，总共三十两。”

　　蒋远听到这话立马上前，笑嘻嘻开口道，“哎哎哎，姑娘，我这命还未批呢，怎得就要先收钱？”

　　姜姬看向那略显活泼好动的公子哥，穿着白色衣裳，长着一张娃娃脸，倒是看不出年纪。

　　“公子出生极为富贵，是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没有办法到达的高度，公子只需要安安稳稳坐在那里便可以，前程自然似锦。”

　　林修瑾目光落在姜姬身上，眼底藏着的轻慢消失了不少，他摸摸鼻尖，坐在小摊面前的板凳上，露出一口白牙，对着姜姬笑道，“那敢问先生，那我朋友情况该如何解？”

　　姜姬不耐烦地敲了敲小摊上的碗。

　　林修瑾失笑，颇有些讨价还价的开口，“先生，你这算命着实贵了些，旁的算命先生都是几个铜板，先生倒好，一人十两银子？”

　　要是换了平常，姜姬大抵是不愿意理这些人的，但今日不同往日，这几个公子哥，瞧上去挺好说话，而她身无分文。

　　“旁的算命先生，十之八九是个骗子，还有一个有点东西的，你们也碰不上，再者，姜某向来不给权贵算命，今日也算是为公子坏了规矩，自然是贵些的。”

　　林修瑾笑笑，还是让小厮付了银钱。 “我那朋友的情况该如何是好，如先生能说出一二来，林某定然重金答谢。”

　　姜姬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青衣男子，长着一副好相貌，气质卓然又出生富贵，如按照原本的命格，这一生功绩显赫，是流芳千古的人物，为后人而敬仰，只可惜碰上了不在三生命理之中的东西。

　　姜姬摊摊手，表示毫无办法：“无解，我向来只负责算命，至于其他不太精通。”

　　林修瑾一愣，显得没有想到会得到这般说辞，本想再说几句，见姜姬面露不耐之意便也作罢，同着好友离开了铺子。

　　走出一段距离，青衣男子转头看向方才那算命小摊，目光落在那穿着男装的姑娘身上。

　　“阿敛，莫想太多，这些江湖术士自然是不能信的。”林修瑾拍拍沈敛的肩膀，出声安慰两句。

　　“可方才那姑娘把我们两人的情况算的丝毫不差，你出生武将之家，而且你不是决定入伍了吗？”

　　林修瑾转头瞪了一眼蒋远，恨不得一脚把他踹进护城河中。

　　看到林修瑾的目光，蒋远反应过来挠挠头，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沈敛神情自若，看模样似乎是没有把那算命先生的话放在心上，“听上去是悲惨了些，但对于深陷其中的人，未必会觉得悲惨。”

　　林修瑾跟蒋远不得不承认，这心态着实是好，都英年早逝了，还未必悲惨。

　　“你有这乐观的心态倒是不错。”

　　沈敛笑笑，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小摊。

　　察觉到沈敛的目光，蒋远道，“方才那公子着实长得惹眼了些。”

　　林修瑾跟沈敛相视一笑，“方才给我们算命的是姑娘家。”

　　“姑娘家？”蒋远回头看去，方才还生意惨淡的摊子此刻聚集了不少壮汉，那群壮汉直接把小摊推翻，而方才给他们算命的姑娘直接被压倒到地上。

　　领头的男子体型比她们都要大上一倍，浑身都是肌肉，身材健硕，手中还拿着铁锤，气势十足。

　　林修瑾皱皱眉头，正打算走过去帮上一把便看到那姑娘冷着脸拉上腿脚不方便的男孩走了。

　　三人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小摊瞬间成为了木碎。

　　……

　　白新翰在院子里看书，隔着一道围墙便听到月奴气急败坏的声音，

　　“还没有用上一天咧，就这么被人端了，心里真不舒坦，就算是收保护费也该是京兆伊的捕快来说，他们算什么？”

　　“前几日来铺子的人干的，在对面茶楼，我瞧见了她的婢女。”

　　“什么？”就算是月奴这样温吞的性子，碰上这事也气炸，“还是不是人，这是要赶尽杀绝？”

　　白新翰给他们开了门，早上抬出去的摊子并没有搬回来，而走在前面的姜姬脸色阴沉，结合方才所听到的话，也知道是碰上了不好的事情。

　　“我要的东西买到了吗？”

　　白新翰听到姜姬的问话点点头，回答道，“在大厅。”

　　他拉着闷闷不乐的月奴问了一句，“怎么了？”

　　随着他话音刚落，姜姬的房门被关上，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白新翰和月奴对视一眼，默默的闭了嘴巴。

　　姜姬的房门直到午时才再次打开，她的脸色依旧铁青。

　　月奴和白新翰低着头吃饭，桌子上突然出现一个可怖的布偶娃娃，布偶娃娃外层用一层朱砂裹着，整个布偶娃娃呈现鲜血般通红，眼睛的位置直接插了两根针，只露出一点银色的针头，嘴巴直接用针线缝着，整个布偶娃娃看上去精致又渗人。

　　“吃完饭后把这个埋在乱葬岗。”

　　姜姬说完又回了房间。

　　白新翰咽咽口水，低声询问月奴，“你不是说她什么都不会吗？怎么还会做娃娃。”

　　月奴漫不经心说道，“做娃娃可是她的拿手绝活。”

　　两百年前，月奴认识姜姬的时候，她就很会做布娃娃了，每一个娃娃看上去都是那么反胃。

　　月奴吃完饭便依着姜姬的命令，把布偶娃娃埋在了乱葬岗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