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姬》西猫

11、第11章

　　姜姬到家之时，院子门被一把大锁锁住，并不能进去，她只得在门口等着月奴回来。

　　谁知这一等便是半个时辰，直到天色渐渐昏暗，姜姬才见月奴从巷子口那边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额头上还有汗珠。

　　“去找娃娃去了，回过神才发现天色不晚了。”

　　姜姬双手抱胸，感觉双脚酸麻，没好气嘲讽道，“真的难为你了，瘸了一条腿还能跑那么快。”

　　月奴现下有更重要的事，并没有把姜姬冷嘲热讽放在心上，打开门便急急忙忙奔去厨房做饭。

　　姜姬跟在身后到达厨房，吩咐一句，“给我弄热水，要洗澡。”

　　月奴又急急忙忙去生火打水，后又做了一桌子的好菜把姜姬伺候的舒舒服服。

　　吃饱喝足，月奴见姜姬脸色不错，想来刚才吃闭门羹的气已经过去，便大着胆子问道，“如果娃娃没有找到怎么办？”

　　姜姬这才想起月奴至今还未给她娃娃，她抬眸看对面的月奴，他头发还没来得及梳理，乱糟糟的贴在头皮上，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里含着几分忐忑。

　　“为什么找不到，谁会要这种东西？”

　　“我也不知道。”月奴惆怅地叹一口气，倒了一杯水喝进肚子里，“那个尸坑就在城郊的南台山脚下，很是隐蔽，就连京兆伊都不知道，也不晓得那娃娃突然间便不翼而飞了。”

　　尸坑位置隐蔽，丢在尸坑中的都是孤儿、无人照看的老人或是没有户籍的外地人，除了丢尸体的痞子流氓，估计没有人出现在那里。

　　按理说痞子流氓见到如此恐怖的娃娃也没有兴趣，再说当时月奴还专门下了尸坑，把娃娃丢在最底层，就算无意发现尸坑也不会发现那个娃娃。

　　姜姬喝了一口汤，摸摸暖和的肚子，问月奴道，“上次那定远侯府的事你是怎么打听的。”

　　“找景平客栈的一个小二打听的。”

　　“是不是谁你都会去问两句？”

　　月奴心底想着布娃娃的事，有些心不在焉，并未听出姜姬语气中的讥讽。

　　“什么？”月奴抬眸看姜姬，这才回想起她的问话，他双眼一翻，正经道，“你这什么话？景平客栈小二的奶奶是在西菜市场卖菜的，我常去卖菜就熟悉了，然后她说她孙子在客栈做活，对这些很清楚，就让我去问一下，哪是什么人都去问！”

　　姜姬呵了一声，显然对月奴的能力表示怀疑，“那客栈小二不靠谱得紧，今天从宫中出来之时，那短命鬼说他了解到我在调查定远侯府，礼尚往来也查了一下我们，于是得知姜姬这名头在京城坊间有将近百年的历史。”

　　“那贵公子叫沈敛，不叫什么短命鬼。”月奴嘴角抽抽，随即问道，“然后呢。”

　　“总之，你的那套说辞对他没用了，不晓得他知道了多少。”

　　“不能啊，我们这么低调，再说这事整个京城都知道，也不差我们这两个。”月奴对沈敛的做法很是不满。

　　他想起上次那小二说的话，停顿一下又道，“不过听说，当年沈二小姐下葬后，这沈家二夫人就跟沈二老爷和离了，随后便出了京城，再不知去向，如今现在的沈二夫人是续弦。”

　　月奴说完才发现自己又把话头岔开了，叹了一口气，接上，“白书生说，沈敛是当今定远候的二公子，沈皇后的亲侄子，他们都是一家人，吃一锅饭，只希望沈公子不是个嘴碎的，不然又是一桩麻烦事。”

　　姜姬打了哈欠，显然对这事兴致缺缺，摆摆手转身回了屋子。

　　月奴瞧着姜姬远去的背影，气的磨牙，她还真是毫不操心这些事。

　　次日大早，屋门再次被敲响，月奴火急火燎打开门对上一个从未见过的白面公公，穿着紫色的官服，上头绣着散花。

　　他对着月奴鞠躬，发出略显尖细的声音，“姜姬姑娘可在，洒家是来宣读皇上圣旨的。”
　　这怎么又跟皇上扯上了关系？

　　月奴疑惑地看向门处，七八个士兵抬着四个大箱子，把门口堵得满满当当。他只得让白面公公和将士先进院子。

　　箱子似乎很沉，抬箱子的士兵看上去颇具力量，但在抬动箱子时，手上青筋暴起。

　　月奴让他们稍等一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姜姬打开门走出来。

　　她头发随意披在背上，大冷的天脚上还踩着木屐，露出白嫩的脚部皮肤，眯着眼睛，似乎并没有睡醒，开口的声音透着一股懒散的味道，“不是说有圣旨，读吧。”

　　陈公公看见姜姬这模样有些僵住，随即又笑道，“好。”

　　姜姬跟月奴站在院子里，看着白面公公展开圣旨，尖细的嗓音在院中响了整整一盏茶功夫，具体内容月奴没有记住，但最后那一句“任命姜氏后代子孙姜姬为太史局侍郎”倒是听得真真切切。

　　月奴脑子里只有一句话，那便是姜姬要做官了！不得不感慨大凉朝的官倒是容易当。

　　陈公公似乎并未瞧见姜姬难看的脸色，微笑道，“请姜侍郎接旨吧。”

　　姜姬站在原地不动，面无表情道，“这侍郎是什么？我不当。”

　　她的抗拒似乎在白面公公的意料之中，白面公公来脸上笑容亲切，态度越发恭敬：“太史局的侍郎一般是辅助国师预测天气、占卜算吉凶，而姜侍郎是直接听命于皇上，俸禄一个月五十两银钱，且皇上说了，姜侍郎不需要去太史局报到，只需要在皇上有需要的时候进宫便可以。”

　　见姜姬的表情没有那么难看，陈公公算是松了一口气，再接着道，“宫中的事都会有国师帮衬，如国师解决不了才会找姜侍郎，这算是极好的一个闲差。”

　　姜姬撇了白面公公一眼，随即伸出手接过圣旨，她是可以抗旨不尊，但着实没有必要。

　　陈公公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留下赏赐便立马告辞。

　　院子门一关，姜姬把圣旨一丢回房间，月奴欢呼一声把四个大红漆木箱子打开，看到里面的赏赐眼睛都要掉出来，嘴里只嚷嚷着一些乱七八糟的话。

　　姜姬睡到午时末才起来，院子空空如也，想来那几个箱子已经被月奴收拾妥当。

　　“别说这皇上还真抠门，四个那么大的箱子，硬是没有找出一两银子，都是些字画、布匹跟古玩，重归重，但实在没用。”

　　皇帝赏赐的古玩字画，就算他们有那个胆变卖也没有商家有那个胆收。

　　姜姬并不感兴趣，沈皇后承诺的黄金千两还没有到，那才是实用的重赏。

　　都说想曹操曹操到，姜姬心念一想，院子门再次被敲响，姜姬直接示意月奴去看门。

　　月奴眼神一亮，匆匆跑去开门，门口果真站着沈敛，他身后家丁同样抬着很多箱子。

　　月奴笑容热情，招呼沈敛进门，“沈公子请进。”

　　沈敛让人把箱子抬进院子，八个箱子堆放在路两侧，随即亲手把五个箱子一一打开，
　　箱子都是摆放整齐的金元宝。

　　沈敛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还请姜姑娘检查一下。”

　　月奴深吸一口气，捂住嘴巴，眼中全是金光灿灿的元宝，直到好半晌他才上前拿起一个金元宝放进嘴中咬了一下。

　　金元宝上面立马出现一个牙印子。

　　月奴宝一样捂进胸口，随后又喜笑颜开把金元宝放在姜姬面前晃了晃。

　　姜姬别开眼看向沈敛，“还差一样东西吧。”

　　沈敛招手，身后家丁上前把一个箱子放在地上。打开盒盖，里面赫然放着一颗项上人头，人头双目圆瞪，脸色呈现青白色，盒子底部沾满血水。

　　姜姬蹲下身子细细查看，当时并未看见黑衣人真容，如今有些拿捏不住眼前这颗人头是否属于当日杀她之人。

　　月奴放下金元宝，蹲下来把盒子给盖上，规劝姜姬，“行了行了，待会儿还要吃饭呢。”

　　姜姬拍拍手起身，“如此便多谢沈公子了。”

　　“无妨。”

　　月奴把装着金元宝的箱子一一盖上，见到沈敛都觉得亲切了不少，他笑了几声问道，“不知沈公子用饭了吗？不如进来用个便饭。”

　　沈敛看着消失在目光中的背影，点头道，“那如此，便多谢款待。”

　　听到他的话，月奴嘴角笑意瞬间僵硬，尴尬地笑了几声，“那甚好，就怕沈公子吃不惯这些粗糙的饭菜。”

　　“无妨。”

　　姜姬听到脚步声，抬眸间看见月奴身后还跟着沈敛，面露不解。

　　月奴干巴巴解释，“沈公子还未曾用饭，我便留了他吃饭。”

　　姜姬对此并没有任何表示，只捧着一本书坐在那里，只当沈敛这人不存在。

　　月奴端着菜进大厅，果真如他所说是粗饭，一盘麻婆豆腐加一盘水煮白菜。

　　姜姬眉头微皱，很是不满意，“为什么隔壁不给我们送鱼了？”

　　新鲜的鲈鱼味道很鲜美，再加之月奴较会处理，鱼身上没有一点腥味，无论清蒸红烧或者做汤，味道都很不错。

　　听到姜姬这番话，月奴抽了抽嘴角，小孩她不待见，人家的鱼倒还惦记上了！

　　他给姜姬盛了半碗饭，重重搁在她面前，语气颇为无语，“这鲈鱼多贵，哪能天天给你送。”

　　姜姬不耐烦啧了一声，拿起一旁的书就回了房间。

　　月奴给沈敛盛了一碗饭，干笑道，“这粗茶淡饭的，还望沈公子不要介意。”

　　“无妨。”

　　沈敛收回目光，专心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