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1、第三十九章 殿下遇到劲敌了 ...
-
一转眼,燕征的身影出现在了对岸湖边。
“师父~”
“事情办得如何?”
“已经按您的吩咐去做了。”
“……嗯。”占星轻点了下头,望着远处一片灯火通明的湖心小岛,淡声道:“方才我也去湖底查看过了,不曾发现任何突破迹象,想来是那人游走于边缘时,无意间触碰到的。”
燕征了然颔首,顿了顿,又试探询问:“师父,今日之事,我们当真不用禀告给长老院吗?”
占星挑眉看向他,“若是如实禀了,你我师徒二人会落个什么罪名?”
燕征忙道:“所有罪责,燕征愿一力承担,绝不会连累师父受罚。”
占星无奈一笑,“傻徒弟,反正今日也没出什么大事,我们又何必自讨一个监管不力的罪名呢?再说……刚才为师不是已经让你借由二长老的名头,施以惩戒了么?”
他将手搭在燕征的肩上,轻拍了两下,意味深长道:“二长老的话向来威慑力十足,相信经此一遭,日后行事之前,她定会好生掂量一番。”
“是,徒儿明白了。”
这一夜,无星无月,唯有随风摇曳的船灯,照亮了一方天地。
船头甲板上,李闫与月尘相对而坐。
“这是我自己调配的金疮药……”月尘将一个小药罐放在李闫跟前,温声叮嘱道:“殿下记得早晚各涂一次,不消三日,手上的伤便可愈合了。”
李闫点头言谢,“有劳月公子费心了。”
“一瓶伤药而已,殿下言重了。”月尘含笑,又为他续了一些热姜茶,“姜茶驱寒,殿下先前在水中泡了许久,还是多喝一些暖暖身子吧。”
李闫端起茶杯,再次点头言谢。
听得对方除了道谢,再无别话,月尘心里竟莫名的有些好笑,说实话,他还真不太习惯,面对这么拘谨的……‘离阎帝君’。
“殿下客气了,你既是小芸的朋友,我也理应多加照顾才是。”
小芸?
与温小兰一般无二,听到月尘这般亲昵的称呼白芸兮,李闫的神色也是不由一滞。
静默稍顷,他抬眸看向月尘,“李闫有一疑问,还望月公子解惑?”
月尘莞尔,“殿下有何疑问,但说无妨,月某定当知无不答言无不尽。”
听得这话,李闫便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不知月公子与白大夫,可是师承同门?”
师承同门?
月尘愣了一愣。
李闫以及住在翡山的那些山匪,一直误以为白芸兮是‘修仙者’一事,之前他倒是听命格星君提起过,只是没想到,眼下李闫竟然也以为自己是……
一抹狡黠从眼底一闪而过,月尘笑着点了点头,“没错,我与小芸确实是同门师兄妹。”
与其否认之后再寻说辞,还不如顺水推舟的承认下来,这样既可以省去不少解释的麻烦,而且……
相比白芸兮每每毕恭毕敬地唤自己一声‘仙尊’,‘师兄’这个称呼,听上去似乎更为亲切近人。
对于月尘的身份,李闫此前早有猜测,所以知道他是白芸兮的师兄后,也并不感到意外。
只是,听对方总这么一口一个‘小芸’的叫着,李闫也不知怎么的,心里竟升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而这种陌生的感觉,也是他之前从未体会过的。
“所以你们的关系……应该十分要好吧?”
“……要好?”月尘狐疑地看着他,“什么要好?”
李闫瞳孔一缩,意识到自己刚才低喃了一句什么后,只觉脸上一燥,没来由的心慌起来。
所幸的是,月尘也只听到了最后几个字。
“哦,我是说,月公子的药很好,现在伤口都不觉着疼了。”他故作镇定地举起自己包扎好的左手。
月尘一笑,解释道:“应该是之前洒在伤口上的止痛粉起了作用。”
“……原来如此。”
李闫嘴上附和,心底不禁暗松一口长气,就在他以为已将‘要好’这个话题糊弄过去时,却又听见对方诧异地‘咦’了一声。
“殿下没事吧,脸怎么一下子这么红?”
“……!”李闫死撑镇定,“可能是姜茶喝多了吧。”
素来千杯不醉的离阎帝君,不想转世做了凡人之后,却因几杯姜茶喝红了一张脸。
月尘看得直叫一个稀奇,再瞧李闫此时身上穿着的那一件翠绿色长衫……
“……咳。”他一时没忍住,当即捏手成拳,抵在唇边,用一声咳嗽掩饰住了笑意,“那个,衣服还合身吗?”
李闫一愣,低头看了一眼,脸上难得泛起一抹局促的羞赧,合身倒是合身,就是这颜色……
除去朝服色为金黄之外,李闫平日里所穿衣袍几乎皆以冷色为主,若非今日浑身湿透,恐怕这一辈子他都不会选择这么……这么有失稳重的颜色。
当然,一向厌恶穿着花花绿绿,稳重得不要不要的离阎帝君就更加不会了。
要说今日之所以能欣赏到‘帝君’穿着如此清新跳脱的一面,那只化作侍从的水蜥——‘阿青’,可谓功不可没。
在前往柳江镇途中,画舫曾经过一座临水的小乡镇,月尘命他前去为李闫和白芸兮置办两身干净的衣衫回来,不曾想,那只绿皮动物似乎特别的钟爱青绿色,所以,最后给白芸兮买回一件淡青色罗裙,给李闫整了一套翠绿长袍。
“……合身。”
半晌后,李闫终于闷声憋出了这两个字来。
月尘忍笑点头:“合身就好。”
“公子~”
话音刚落,那位功不可没的阿青走了过来,仍旧顶着一张面瘫脸,向月尘禀告道:“前面有一艘画舫,看上去甚是古怪。”
月尘和李闫闻言,相继起身来到船头,举目望去,果然发现有一艘两层高的华丽画舫,独自漂荡在湖心深处。
这一路上,他们也曾遇到过三五艘秉灯夜游的船舫,不是丝竹声声喜乐绵绵,便是美酒飘香笑语飞扬。
唯独这一艘,舫内明明烛火通亮,却不见半个人影走动,也无丝毫声响传出,显得过于安静,或者说,显得死气沉沉的。
李闫道:“要不,我们过去看看。”
月尘也正有此意,于是吩咐阿青将他们的画舫往湖心靠去。
“你们在看什么呢?”
这时候,白芸兮和温小兰也从舫内走了出来。听到温小兰的问声,立在船头的二人不约而同地调转回身。
“温姑娘~”
月尘冲率先走近的温小兰略略施了一礼。
“月公子好。”温小兰回以一笑,又将视线转向一旁的李闫,“殿……”
她本想关心一句‘你的伤没什么大碍吧’,谁料对方竟迈步朝前,迎上了随后而来的白芸兮。
“……”被无视了的温小兰嘴角一抽,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白大夫感觉好些了吗?”看着白芸兮的右肩,李闫问。
“殿下的伤不要紧吧?” 看着李闫的左手,白芸兮问。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又同时一愣。
白芸兮笑了笑,先回他道:“我已经好多了,殿下呢?”
李闫的嘴角也难得牵起一弯清浅的弧度,眼底更有着一抹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没事,只是一点小伤而已,方才月公……”
“那就好。”
瞧见站在船头前端的月尘,正含笑望着自己,白芸兮觉得,还是应该先过去好生言谢一番,故而,只听了李闫的前半句,便立刻出声接了话。
李闫轻抿住唇,不得不将那些未尽之言尽数咽回腹中。当白芸兮从身旁越过,朝前展露笑颜的那一瞬,他眸子里的光辉也黯淡了下去。
来到月尘跟前,白芸兮还没来得及开口言谢,便听见对方抢先道:“这会儿脸色倒是好了不少,师兄再帮你诊诊脉吧。”
师兄?!
白芸兮和一旁的温小兰皆是一诧。
温小兰诧异的盯着白芸兮,心道:原来,白大夫是月公子的师妹啊!
白芸兮诧异的盯着月尘,用眼神询问:我,怎么就变成你师妹了?
月尘示意她先伸出手。
白芸兮乖乖的照做了。
“方才李闫问我,是否与你师出同门,一时之间,我也寻不到合适的说辞,便只好顺势承认了。”月尘边替她诊脉,边用密音讲道。
白芸兮听闻,这才明白过来。
“事已至此,便先委屈小芸唤我一声‘师兄’了。”月尘眼角染满笑意。
听得此言,白芸兮却是哭笑不得,奈何,她如今没了法力,无法以密音告诉月尘,不不不,是仙尊您受委屈了才是。
月尘将手收回,启唇道:“身体已无大碍,现下只需安心将肩上的伤养好便是。”
白芸兮点点头,“有劳仙……师兄了。”
嗯,‘师兄’果然比‘仙尊’听着更为亲切。月尘淡笑不语。
看着孤身立在几步开外,静默地望着这一对师兄妹的李闫,温小兰也在心里暗道:嗯,看来这一次,睿王殿下怕是遇到劲敌了。
正想着,忽然闻到吹来的湖风中,隐隐带着一股血腥气息。
不止是温小兰,其余三人也闻到了,李闫提步来到船头,指着前方道:“是从那艘画舫上飘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