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不再》合逑

5、第五章

　　人类，是一个庞大的群体。千万年来的发展，数以万计的人类在地球上扎根，爆发式的人口几乎占领了世界各地的大洲，甚至于是冰层上也有人类活动的痕迹。

　　但是在这几十亿的人类里，哪怕是一百分之一也是一个不小的数字。而这百分之一的人类，则掌握着各种层出不穷的能力。
　　火焰，咒术，灵能力，超能力，甚至于是钞能力（bushi），种类繁多的各类能力隐匿在人群中，他们有的自主成立了组织，定下了规则，有的则运用这份力量去追求自己所渴求的东西，也有的甘愿做一个普通人，在普通人的世界里生活。

　　当夕阳没入水平线，天空被夜幕笼罩起来，横滨的市民们基本上都关上了门窗，除了少数仍然在营业的便利店，路上几乎看不见行人的影子。
　　在这块土地上，一天分割成三个部分，白天，黄昏，黑夜，象征着三个立足在横滨的组织。其中统领黑暗的，就是在横滨拥有五栋标志性大楼的港口黑手党，他们在黑夜里驱使暴力，用所有的真诚和爱去守护这座城市。

　　照常理而言，没有普通人会尊敬这些人，他们会恐惧害怕甚至于是歇斯底里的远离这些人，然而在这座横滨里，政府无法管辖的暴动曾经是那些年迈者的梦魇。每每冬雪落下的时候，雪色掩盖血色，在那个时候，是横滨最纯洁的时候。
　　罪孽被短暂覆盖，人们忘却烦恼，燃尽生命一样去爱这雪色，然后在大雪融化的时候再度陷入毫无光芒的眼底。周而复始，这就是横滨。

　　“崇？”

　　雪白的天花板，鼻尖下的消毒水味，熟悉的洁白的病床。有那么一瞬间，织田崇以为自己做了一场美梦，现在梦醒了，他又要开始面对每天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实验了。
　　没有高光的眼睛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仿若死水一样的眼神几乎慑住了织田作，一瞬间迟疑了他上前的举动。

　　“……织田作？”
　　不知道过了几秒，崇缓慢的，迟疑的，轻的只剩气音的疑问句。

　　“嗯，我在。”大梦初醒一般，织田作陡然放松下来，一天一夜未合眼的疲惫感一下涌了上来，机体的不适使得他踉跄了一下，眼看崇忙不迭要从床上爬起来，织田作连忙把自家孩子按回床上，“好好休息一下，等会儿与谢野医生会再来给你检查一次身体。”

　　织田作背对着崇接了杯温水，放到崇的手上，看着他乖乖地喝完，把空杯子放到一旁的铁柜子上，整个人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的模样，织田作忍不住摸了摸小孩的头，叹了口气。他的视线落在了崇被温暖的被子捂的出现两片红晕的脸颊，脑子里却浮现出昨天发生的事情。

　　【江户川乱步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皱着眉撕开了一包粗点心，“你们两个，与其说是共生关系，不如说是崇依赖着你活下去。”
　　“织田崇”点了点头，“诶——不愧是名侦探，江户川乱步不是浪得虚名的啊，一个照面就可以知道，你比那些研究员聪明的不止一星半点啊。”
　　虽然，但是，明知道现在这个顶着崇的模样的家伙是一个不知道多少岁的老家伙，说大叔都不一定托大，但是……
　　自打崇被织田作收养之后，虽然没有过养孩子的经验，但是织田作也从上司，同事，经常去的洋食屋的老板那里学习了如何均衡营养的饲养一个孩子。
　　意思就是说，虽然崇刚被收养的时候是一个脸上没有几两肉，好像被严重虐待了一样的小瘦子，但是经过织田作几番调养，崇的身上虽然仍然没有多少肉，但是脸上却是多了一点柔软，穿上长袖长裤出去走走，看上去就是个稍微瘦一点的普通孩子。
　　当然，虽然崇本身不常见光，头发也从原本的干枯发黄的发质养成现在翁白的皮肤和柔软贴顺的黑发，可以说是小正太一枚了。
　　在织田作的眼（滤镜下）里，简直是整个横滨最可爱的小孩子了。

　　所以虽然这个看上去十分讨人嫌的家伙几乎挑衅的说着气人的话，但是……

　　该怎么说呢。
　　一个皮肤白皙的好像瓷娃娃一样的孩子瞪大了眼睛故作凶狠的模样，真好可爱啊……

　　所以说这个世界的反派如果都顶着可爱幼崽的模样，说不定真的可以毁灭世界而不被会怀疑来着（啊不是）。
　　回归正题，太宰治收回了拿手机的手，“织田作是在路边捡到阿崇的，捡到的时候阿崇的脚上有磨出的水泡和血迹，但是没有额外的伤口，证明他步行了很长的时间甚至于可能是因为研究所或者其他的什么机构发生了暴乱才得以逃出来。”

　　江户川乱步睁开眼，“一间靠海的，依靠药物和生物科技的研究所，出于没有实验体，收购被家庭遗弃的孩子甚至是捕获流浪汉。国木田，除去港口黑手党管辖地区，哪片区域的流浪汉最少。”

　　国木田抿着嘴应下，拿起手机开始联系好友田山花袋。

　　“织田崇”：……什么都让你们说了，我还能干啥？】

　　依靠药物和生物科技，吗。
　　织田作抬手覆盖住崇疑惑的看过来的眼睛，“崇，好好休息吧，等你醒过来之后，一切都会结束的。”
　　崇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自己的眼皮越发的沉重，几乎控制不住的再次陷入沉睡。

　　“那么，就按照计划行事吧。”
　　织田作回过头，目光沉沉的盯着站在门口没有出声的人。

　　“我向你们发起委托，请——”
　　“救救这个孩子。”
　　站在门口悄无声息的银发武士轻轻点了头。
　　“必尽所能。”

　　“虽然是这么说了，但是与谢野医生的异能【请君勿死】难道不能治愈这种疾病吗？”
　　太宰难得看上去十分稳重的坐在武装侦探社的待客室里。视线却不知觉得落在了窗台上趴成一条直线的三花猫身上。
　　？奇怪，这只猫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请君勿死】严格意义上来说不能治疗这种非物理伤害，”与谢野来回翻看着织田崇的体检报告单，“比方说，如果有人的双腿不能直立行走，甚至是脊髓出现问题，我都能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当然，这个根本也是有前提的，”她一边仔细检查着织田崇的各项指标，一边从放置在脚边的皮箱里抽出了一把几乎半人高的柴刀。
　　“我的每个治愈对象，都是濒死状态的。”
　　那把半人高的锯子咣当一声砸在地上，发出了令整个侦探社都冒冷汗的声音。

　　“……原来是这样啊，”太宰治点了点头，转移了视线，“虽然我的兴趣是和漂亮的小姐姐殉情，但是对一个人被分/尸而亡并没有多大兴趣呢。”
　　“啧。”发出了不知道是不是惋惜声音的与谢野医生合上了手里的资料夹，“织田先生，现在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出当初的研究所，你还记得当时是在哪里找到崇君的吗？”

　　“靠近港口西行的公路接近十公里的位置，有一个废弃的杂货店，”突然他顿住了，“不，更早的时候，”他猛地看向太宰治，“是在资料室。”

　　“资料室？”正在做兼职的国木田拿着笔记本刷刷刷的记录重要信息，听到这里抬起了头，“织田先生是在会社上班的吗？”

　　眼见织田作就要老老实实否认并说出事实，太宰治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哈哈哈，是的哦，织田作可是我们公司里的劳模啊！你说对不对啊织田作！”

　　微妙的感觉到太宰的反应有些奇怪，但是织田作还是顺着太宰的意思应了下来。

　　江户川乱步坐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一口咬掉了刚撕开的美味棒顶端，发出膨化零食特有的脆响，“这么说也没有错。但是，”他咽下嘴里的零食，睁开一双碧绿色的眼睛，“你真的不考虑一下跳槽来我们侦探社就职吗？你们那个大叔不仅是个变态，未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哦。”他说完，跳下自己的宝座，说是宝座，其实也就只是一张带滑轮的真皮靠背椅。
　　“先说好，到时候名侦探绝对不会帮你养孩子。”

　　太宰治微微眯起眼，“好好考虑一下吧，织田作，他说的没错。”
　　比起每天血腥风里的港口黑手党，武装侦探社确实要更适合织田作之助。
　　更何况，织田作已经下定决心要写小说了，作为一个不杀人的黑手党，或许在整个港口黑手党中算不上多起眼，但是一旦引起了森先生的关住，那么在以暴力制裁暴力的黑手党里会发生什么，大致上可以猜想得到。
　　况且现在织田作不是一个人了。

　　“……我知道了。”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但是江户川乱步满意的坐回了自己宝座，他知道，这个人已经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江户川满意的冲着福泽谕吉邀功，“社长！你看我们又有了一个新社员了！”

　　“哈？织田作根本就还没答应你好不好！”太宰治猛地一下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乱步，人家还没答应。”福泽谕吉露出了不赞同的表情，冲着织田作的方向弯了弯腰，“抱歉，乱步没有其他意思。”
　　“不，没有关系的，”织田作顿了顿，“银狼前辈。”

　　“不过，乱步说的事，还希望你考虑一下。”
　　就常理而言，福泽谕吉也确实不想看着这个后辈之后被牵扯进森鸥外的算计之中，他知道乱步并不是无理由说这些话的，深知森鸥外是个什么样人的福泽谕吉不由得更加担心了。

　　“我会好好考虑的。”织田作想到正躺在病床上陷入沉睡的崇，又重复了一遍，“我会好好考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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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来自正在努力攒稿的合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