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不再》合逑

6、第六章

　　虽然说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当初对织田崇进行了研究实验的研究所，但是这里已经找不到太多的讯息了。明明只过了三个月，却仿佛好像经过了数年的废弃，破旧的铁门、被销毁的彻彻底底的纸质文件、落满灰尘的解剖台，甚至连电脑主机都不知所踪。
　　“还真是谨慎啊。”跟着江户川乱步一同来到这个姑且算得上基地的地方，太宰治揣着手分析着目之所及的一切信息，“这里已经没有用了。”

　　目光扫过所有能看见的地方，却没有任何能展示这个组织或者哪方势力的标志时，太宰治就明白这个地方被彻底清理干净了。

　　不过短短三个月造成如此破旧的场面，原来如此，是操作时间方面的能力吗。
　　就在他这么思考着的时候，江户川乱步睁开眼，似乎发现了什么，三两步越过地上空置的文件盒，跳到一个柜子面前。铁皮的柜子底露出细微的，和周围颜色不一样的色差，有被轻微移动过的痕迹。
　　“国木田，”江户川乱步说，“把这个移开。”

　　江户川乱步很少用这么命令式的语气。
　　国木田独步意识到了什么，把记录用的笔记本收回口袋，连忙上前移开了柜子。

　　展现在这些人眼前的，是一个半开在墙上，有些类似垃圾通道的开口。

　　漆黑的不知通向何处的开口，国木田神色一凛，视线落在了沾染在开口处的一些类似手印的褐色痕迹上。
　　“这是……”他蹲下来查看。

　　“是血迹。”
　　太宰治点了点头，同意了江户川乱步的话，他不知道从哪里变戏法一样掏出了一个手电筒。明明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和贴身的西装裤。

　　太宰治：是从哆啦O梦的口袋哦，诶嘿。

　　接过手电筒往下一照，直观面对的就是一具嵌在管道中的白骨。
　　国木田差点没拿稳手里的手电筒。

　　“这、这是？”他仔细观察了一下骨头，发现这具不知名的白骨以一种奇异的姿势卡在通道里，股骨以斜着的方向勉强恰在中间，骺头的部分稍有磨痕。肋骨椎骨等细小一点的骨头有些损失，也有些正好被股骨撑着，而最上面则是一个人类的头骨。触不及防被空荡荡的眼眶直视，也被对方仿佛要从里面爬出来一样的模样吓到的国木田皱了皱眉，“乱步先生，这个要压下去吗？”

　　江户川乱步点了点头，“压下去吧，”他扭头，“太宰，这个，”他顿了顿，“还是不要告诉织田作吧。”
　　虽然平时几乎不怎么注意人情世故，但是江户川乱步在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明白作为家长身份的织田作，会对自己的幼崽经历过的这些事情如何愤怒的江户川乱步顿了顿，还是觉得这种事不要告诉织田作为妙。
　　毕竟，没有那个喜爱自家幼崽的家长，愿意看到自己家孩子被折磨虐待的样子。
　　太宰治直视江户川乱步的眼睛，瞳仁微微紧缩，早早聪慧到伤害自己的太宰治清楚明白接下来可能会看到的什么，对于江户川说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织田作陷入沉默。

　　随着一阵噼里啪啦骨头落地的声音，太宰治首先走向了那个开口。他推开国木田，拿过手电筒，脚踩在开口就往下一跃。
　　“喂！！”
　　国木田来不及拉住太宰治，就见对方的身影消失在开口，他赶忙趴到了开口，伸了头往下看，见太宰治安全落地这才松了一口气。

　　江户川乱步难得叹了口气，“我们也下去吧，国木田。”

　　待国木田安全着陆后，本想责备一下太宰治如此轻率的跳下来，如果摔断了腿要怎么办云云，却被眼前的一个巨大的空间给镇住了。

　　太宰治安静的站在前面，他手里拿着手电筒，沉默的扫射着黑暗，被光照到的地方，巨大的横向的玻璃箱上到处布满了褐色的手印甚至大片大片的褐色仿佛颜料溅开一样遍布整个玻璃箱。甚至可以从四周气孔的位置看到一些溢出的痕迹。而里面堆砌着的，是一垒又一垒的白骨。几乎混在一起的长短骨，难以区分到底谁是谁。

　　国木田还没从这里清醒过来，猝不及防就看见一个铁做的机器。
　　宛如中世纪刑具的东西，座椅上还散落着森森白骨，甚至于上面被链接在底座的形状类似头盔的东西里，是一个被卡在里面的头骨。国木田先前还不清楚这个头骨是怎么被卡在里面的，直到走近之后，发现这个类似酷刑椅一般，里面扎满了钉子，而这些钉子穿透了这个头骨，把它固定在里面。

　　他甚至看到了一个类似牛的铜做的东西，联想到方才见到的东西，国木田甚至不敢去想这个东西的作用。他僵硬的跟着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的步子走，手里握着的笔记本却越攥越用力，笔记本几乎发出哀鸣。

　　他已经明白，彻底明白这里是用作什么的地方了。同样，愤怒也在他的体内汹涌着几乎要从眼睛里冒出来了。

　　最后他们停在了一个被打破的玻璃做的培养罐前，可以轻易看出这个罐子是从里面被人打破的，因为玻璃呈放射状静静地躺在罐子外。

　　太宰治的喉结动了动，最终也是一言不发的掉头就走。
　　他走在前面，越走越快，最后几乎跑了起来。好像这样就能远离这些真实，逃离这般残忍的真相一样。

　　江户川乱步叹了口气，捡起被太宰治丢在一旁的手电筒，用作面罩的斗篷抖了抖，为这哪怕是隔着布也闻得见的，腐烂的气味而皱眉，“走吧，国木田。”

　　这里已经没有价值了。

　　不管是当时，还是现在。

　　这里都被抛弃了。

　　国木田梗着脑袋一言不发的跟着江户川乱步出了研究所，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声，“乱步……先生，这种人体实验，难道，难道一直都……？”

　　这个已经成年但是看上去一点都没有长大的名侦探微不可微的点了点头，“国木田，横滨是很乱的。这里的流浪汉没有登记过，少个一两个甚至跨越时间的长度少上几百个都没有人追究，”他背对着国木田独步，“黑暗在的地方之所以叫做黑暗，因为光照不到这里。”

　　“黑暗是藏污纳垢的绝佳地点啊。”
　　距离他们进去搜查仅仅过了一个小时，尚且灿烂的阳光透过云层落在江户川乱步的发梢上，如果有那些平常在心里认为江户川乱步是个孩子的人看到这一刻的他，就会发现，他身上竟是有些福泽谕吉的影子。

　　线索中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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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啊，马上就要开学了，实话讲这学期的课超级多哇，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