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古代世子互穿日常》月升星沉

69、第 69 章

　　“来人，”回到自己营帐中的顾朝九，立马叫着手下的人进来。

　　站在他面前的顾又沁一头雾水，只见白行简此时走了进来，他刚刚听说了这两兄妹的事迹，能够在出征前使军队上下齐心，顾又沁也功不可没。

　　白行简拱手问：“将军，有事？”

　　顾朝九揉揉太阳穴，当刚才看到顾又沁的出现后，他着实大吃一惊，根本不知道这个柔弱女子什么时候混进了队伍，还想着要跟他一起上战场。可是战场，怎么能是她一个女孩子能去的地方呢？

　　此时的顾朝九脑海里都是那则消息：尽欢公主顾又沁自缢于亡国当日。他很想把顾又沁带在身边，看着她，守护她，可是他不能，他现在是将军，肩负重担，不仅要保护前方的百姓，还要抵抗柔然，无暇分心去保护顾又沁了，所以他做了一个决定，就是将顾又沁交给自己信任的人，而那个人……他抬起眼，看到的就是白行简。

　　“白行简，此次出征，凶多吉少，你虽是国师，却从未上过战场，面对战场上的风云莫测，你也帮不上忙，不如这样，我特派你为后勤。我这有一武器，需要用到充足的火药，卞唐的库存不够，你现在就回去，向皇上要来旨意，去其余八国求援，购买火药。”

　　白行简先是沉思了一会，后来醒悟道：“火药？！我明白了，我会尽我所能，筹集火药，送往前线。”

　　“嗯，”顾朝九看了顾又沁一眼，继续说：“你顺便将她送回侯府，锁在府里，没我的命令，不能外出。”

　　“什么？！”顾又沁听闻后诧异，“哥哥，我不要回去，我要陪着你，我一个人回侯府有什么意思？那里已经没有我熟悉的人了，你们都不在，谁陪我说话，谁保护我？”

　　顾朝九狠着心道：“还有绿绮，最起码还有绿绮陪着你，她从小跟你一起长大，你就这么扔下她跑出来了，你又让她怎么办？更何况，现在非常时期，兵荒马乱的，你跟着我去前线并不安全，还不如待在侯府，最起码，前方有我在，今安城就还是安全的。”

　　“哥哥，你上战场在前面拼命，我又怎么能在后面享福呢？”

　　“傻瓜，若不是为了后人享福，我们在前方拼命又有什么意义呢？再说，你可以在城里求神明保佑，保佑我们卞唐此次能够逢凶化吉、转危为安，也可以祈祷我能够得胜归来，你在城里好好的，就是我最大的心愿。”

　　“不，”顾又沁跑到顾朝九的身边，摇晃着他的胳膊，倔强固执的摇头，“哥哥，我不走，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走的。”

　　“哎，”顾朝九起身，他比顾又沁足足高了一个头，他伸手摸着她的头，眼里满是心疼，但只要想到那则消息，他的手便高高扬起，接着冲向她的后脖颈狠狠的打了一下，顾又沁就顿时昏晕了过去，倒在顾朝九怀里。

　　白行简见状，走了过来，扶着顾又沁，他望向顾朝九，道：“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顾朝九点头，“我……只剩下这么一位亲人了，虽然我看过关于她的历史结局，可是我妄图想改变，所以白行简，拜托你帮我这个忙，看着她，寸步不离，我只要她好好的。”

　　白行简给他一个定心的眼神，“我会帮你，火药会尽快送到，人我也会帮你好好看着，你在前线也要尽力而为，千万不可死拼。记住一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顾朝九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了下去。他从小学会的就是死磕到底，不轻言放弃，纵使关于他的结局也早已注定，他也要试上一试。

　　看着白行简带走顾又沁离去的身影，顾朝九这才感觉到稍稍安心，他从袖子里拿出那朵琉璃百合，另一朵在白行简临走前让他转交给了遇夏。也不知道下一次见遇夏会是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只是希望不要在战场上相见。

　　顾朝九站在河边，看着河里的水奔腾而去，一去不返，也如同他的决心一般，无人可阻。

　　一行十数天，他们大军终于赶到了前线，此刻的柔然已经拿下了卞唐的三座城池，前来求援的士兵不断，看到顾朝九后又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当他们赶到十里镇时，还未来得及休息，就与柔然军队大战了一场。

　　这一战，打的对方措手不及，剩下寥寥百名柔然士兵连爬滚打的回去求援。但好在为下一战争取了一些时间。

　　十里镇的百姓看到支援军队后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顾朝九也立马下令驻扎在城里，防止柔然的下一次突袭。

　　也许是因为第一战，柔然将士小看了卞唐，他们才输的惨烈，但是当阿那皈听到这个消息以后，连那侥幸活命的百名柔然士兵竟被处以极刑，轻敌也是行军大忌，竟然还有脸逃回来请求支援。

　　对于这位曾经交过手的敌人不可掉以轻心，阿那皈打算侵全部落之力，亲自带领，一举拿下卞唐。

　　当善战勇猛的柔然军队再次来袭，顾朝九率军奋力抵挡，他们三万军马，对抗柔然五万铁骑，无异于以卵击石，第一战虽胜，可这第二战败在意料当中。他们只好一边抵挡，一边撤退，当第二战终于可以喘息之后，顾朝九派人清点了一下人数，这一战竟然损失了整整一万名士兵。

　　这是顾朝九第一次输。

　　当他第一次赢的时候，被奉上神坛，而这第一次输，听到损失士兵人数时，他隐忍住泪花，转身愤然离去，年轻气盛的他对于这个结果无法接受，但是这个结果竟是意料之中。

　　和平了百余年，卞唐士兵大多数都有名无实，他们只是在临行前操练了几天，就被送上战场，向来习惯了和平，对于“战争”二字只有听说，更何况面对的还是骁勇善战的柔然，他们今年统一了西北，收服了大大小小十几个部落，这一仗必败无疑。

　　顾朝九回头望着那群受伤、气馁的将士，他也无能为力，他展开手上的那副画稿，是按照记忆里枪支的模样绘制出来的，要是能将这个东西制造出来，那么他们便能所向披靡，如今就等着白行简的火药了。

　　而另一边，白行简受顾朝九之命，在萧明权的帮助下，快马加鞭去其余八国求援，购买火药，可是阿那皈早就跟那些人串通好，对于卞唐的求援他们视若无睹，甚至下令紧闭城门，不接受难民，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白行简无功而返，他从今安城出发的时候，城里的人还在夜夜笙歌、满桌珍馐，萧明权放心的把前线都交给顾朝九，自己安稳无虞的在宫里享乐，他在回程的路上，看到路有饿殍，他们都是从前方被侵略的城池中逃难出来的，几位流落的百姓为了争抢一块树皮都能打的头破血流，战争不仅使他们无家可归，还令他们食不果腹，天天为着肚子发愁，活下去已经成了他们唯一的动力。

　　一路上那些破庙里都挤满了难民，只见他们个个诚心祈祷，希望天上的神明能够救苦救难，能够帮助他们早日脱离苦海。曾经被他们鄙夷的神明信仰，如今却成了他们唯一的救命良药……

　　这一幕，他早在四个月前就已预见。所以人还是要有信仰的，无论是神明，亦或是自己。

　　这一仗，从八月底打到了十一月，足足打了三个月，而顾朝九一行人连连败退，最后只能守在今安城外的朝阳关。

　　这朝阳关是最后一道防线，如果连这道关卡也失守，那卞唐才是真正的沦陷了。可是面对越来越强大的柔然，沦陷似乎也只是早晚的事。

　　他们的士气越来越高，一连拿下卞唐的十座城池，已经来到了天子脚下，这马上要进行的最后一战好像已经宣告着他们的胜利。柔然从游牧民族马上要驻扎在中原开始安定下来，这也成为了每一个柔然将士的向往，他们再也不用过着迁徙的生活，再也不用为了风云突变的天气担惊受怕，他们可以在这里播种、自给自足。

　　而卞唐军队似乎都已经没有了士气，他们的士兵人数越来越少，最后萧明权在各座城池强行征兵入伍，送往前线，面对苦不堪言的百姓，顾朝九也无可奈何，卞唐的火药在前几次战役中就已悉数用尽，现在他们的每一仗都只能用人肉去抗。

　　这一夜，顾朝九站在浩瀚星空下，朝着背后朝阳关眺望，那关内就是繁华的今安城，城里有萧明权，有祁宋，有顾又沁，还有很多他认识的人，以及不认识的，都在等着他还卞唐安稳，但是他好像有气无力，精疲力尽了。他所学的武艺没有一招一式能够抵挡柔然，他所看的军书没有一计一法能够击退柔然，他辜负了所有人的信任……

　　后天，就是最终一战了，这一战，关系着卞唐的存亡，如果输、卞唐亡，如果赢，顶多还能再喘息两天，可是他们一连输了三个月，这最后一战，还能赢吗？

　　想到这里，顾朝九忧心忡忡。

　　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顾朝九已经无力去看来者是谁，只是白行简先出了声，笑着问他：“你看，这是谁来了？”

　　顾朝九这才回头望去，看见那张笑语盈盈的脸，那笑起来如月牙般的眼睛，他一下子就崩不住了，“小夏？！你怎么……突然来了？”

　　这一连三月，都没见到遇夏一面，怎么她在这个时候穿了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