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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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是阳春三月，万物复苏，绿叶纷纷冒出枝头，更有许多不知名的野花争先恐后的迎春盛开。小君山，位于商丘城西去十几里。李招财听说我们没去过小君山，马上趴在马车的车窗上舌颤莲花地为我们解说小君山的风景。马车一颠一颠的，他上半个身子几乎要探出车外，我真担心他会突然被甩下马车。
今天天气晴好，我和阿朱回阮府牵了我们的黑夜和无夜出来，沿路骑马踏青。李招财和韩少飞不会骑马，不过李招财备了一辆宽大的马车，可乘五六个人。韩少飞就带了书童搭他的马车。黑夜和无夜已经很久没有奔跑，今天出来很兴奋，不停地打响鼻，若不是阿朱和我扯住缰绳，两马早就撒丫子狂奔了。我看马车实在走得慢，便对马车上的两人告罪一声，和阿朱策马先行。
两马经过一冬天的休养，膘肥体壮，跑起来跟一阵风似的，马背上还出奇的平稳。路上赶超了几辆马车，不一会儿便到了一处种满桃花的山谷。我们到的比较早，李招财刚才介绍的桃花溪边上的流水亭里也就三两个人，我一看都不认识，便和阿朱驱马上山，进到桃花林深处。我们下了马，让黑夜和无夜自己吃草去。阿朱拿出装花的布袋，给了我一个，我们便熟悉地分开采花。这两只布袋是大号的，是昨晚阿朱连夜赶制的。上次浸的寒梅花露大受欢迎，早就分完了。昨夜回了宿舍，我们一合计，反正过来赏花，顺便摘点桃花回去浸花露，可谓一举两得。
我在现代时常听说日本的樱花如何如何之美，当时便觉得有些悲哀。中华历史上下五千年，都说自己文化博大精深，满清入关之后，其实已经所剩无几。我们没有了自己的民族服装，而我们的国花牡丹还不如清新的茉莉花给人印象深刻——怎么说《茉莉花》也是传唱天下的一首歌。这是多么无奈的一件事！
今天骑马在这桃花林中穿梭，我由衷感到自豪。也许是量变达到质变。以前看到一两株桃树开花，我只会想到桃子何时成熟、滋味如何鲜美，毫无半点风雅之意。今日，看了这满目粉红桃色，直让人诗兴大发，尽管我张了半天嘴也说不出一句诗来。让我稍感沮丧的是，我心头久久想着的一句话竟是“桃花，真他妈的美”。我自己也挺无语，不敢随便说出来吓人。唉，果然底蕴不够，回头还是好好念书吧。念不出诗来却不影响我的好心情，嘴里随便哼着小曲，在高大的桃树上跳上跳下，采着我们所需要的花儿。今日的袋子比那天装梅花的大了三四倍，也多费了些功夫。待到我们采好桃花，牵了两马下山，桃花溪边已经聚了三十多人了。我们避过众人，把两袋子桃花放到了李招财的马车上。将两匹马也交给李招财赶车的车夫后，我们悄悄回到人群中。
不一会儿，诗会正式开始。一个青衣书生走出人群，大声宣布以“春”字为题，赋词一首，流水亭内已经布下纸笔，想好的人径自到亭内的书桌上提笔写下即可。
我至今词牌名都没弄明白，当然不敢上前出丑。阿朱以前倒是学过一些词曲，这阵子书也看了不少，想了一会儿便也上前去留了一首词。多数人在桃花林里转了许久才走出来，到流水亭内提笔。等众人都写得差不多了，刚才那个青衣书生把所有的诗句大声诵读出来，让所有人一起品评。
我听不出好坏，颇感无趣，便把视线转到了桃花溪里的鱼儿。桃花溪里水质清澈，偶尔可以看到肥美的鱼儿游过。这里没有渔人捕鱼，鱼儿也不怕生得很，我蹲在溪边对着水里的鱼流口水，鱼儿则在水里冲我吐泡泡。我觉得很好玩，趁没人注意，伸出一个手指，从指尖透出一丝内力，锁定水里的那条对我吐泡泡的鱼，然后晃动手指，带着它原地绕圈圈。几圈之后，这条鱼白色的肚皮欲往上翻，快挂了。我自不客气，将之从水里抓出，丢在脚边，接着逗另一条。
等阿朱和李招财韩少飞找到我的时候，我脚边的鱼已经成一堆了，其中还不包括十来条生命力比较旺盛，蹦回溪里的。李招财和韩少飞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一堆鱼，足有三十来尾，大部分还鼓动着鱼鳃。我嘿嘿一笑，把水里正逗弄的那条也捉上来，对三人道：“今日果然没有白来，这鱼想必鲜美着呢。”阿朱已经很习惯我随地找吃的，见了这些鱼也很开心，马上就安排开了：“五尾便可熬一大锅鱼汤，其他的煎炸烤……”说得李招财和韩少飞也大流口水。
我们正讨论着去哪里烧烤，突然插入一个声音：“那个同学，我们带了锅……”
我们一起回头，发现身后已经站了十来人，都眼睛发亮地看着我们的鱼。接着，桃花林里架起几口锅和几个烧烤架子，不一会儿就飘起了阵阵鱼香。阿朱负责掌控火候和调味，我负责抓鱼。那些公子哥带来的随从，则负责烤鱼。
那一届的桃花诗会，很少有人记得谁写了几个佳句，但是没有人会忘记那鲜美的鱼汤和烤鱼的香味。从此，应天书院的桃花诗会上不再煮茶，而是换成煮鱼汤……
回到书院，天色尚早，我们从李招财的马车上取了花袋，直奔阮府。当晚就住在阮府的翠竹轩。睡前，我思虑再三，跟阿朱说打算到江湖上走一走。阿朱武功越来越好，也正想试试身手。于是第二天我们包裹款款，让家里的小丫鬟到书院通知一声，牵着马离开阮府。
离家前我自己出了趟门，花了几个铜板轻易就打听到所要的消息。出了城，我们一路向西，纵马飞奔。黑夜和无夜今天不受约束，撒了四蹄跑得欢。两匹实力马不相上下，阿朱和我并驾齐驱，恍惚又回到两人结伴从姑苏往信阳寻亲那段时光。那时，我们姐妹俩相互依偎，心里更多的是对未来的迷茫。短短几个月过去，现在我们有了家，有了不错的亲人，这在以前我怎么都不敢想的。
本来，去书院读书就是外公的要求，没想到，才不到两个月时间，我们就获得了外公的许可。书院的书自然可读可不读了。而有一件事，不尽快解决掉我心里实在难安。没错，此次西去洛阳，就是要去消灭那封罪恶的信，顺便看看是否能拐个姐夫回来。阿朱十四岁，嫁人肯定是不行的，不过古人向来早熟，提前谈谈恋爱倒也无妨。说实话，我以前看天龙八部，总觉得乔峰和阿朱一个有情、一个有义，堪称绝配。现在身临其境，阿朱是我姐姐，我倒觉得乔峰年纪太大（至少比阿朱大了十五岁），他娶阿朱，简直就是老牛吃嫩草。阿朱真要嫁给他，亏大了。不过，咱是现代人，还是相当看得开的。在爱情面前，年龄不是大问题，倘若他们两人真来电，我也不能棒打鸳鸯不是？
阿朱神采飞扬，兀自坐着女侠的梦，浑然不知我的头脑转了几个弯都是在考虑她的终身大事。她算是出身武林世家，以前武功平平，曾想能见见一些大人物过过眼瘾也就罢了，现在自己实力有了，磨掌擦拳，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总希望能遇上点不平事儿，她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惜时下太平，官府管得严，我们这一路经过的官道人来人往，连调戏良家妇女的花花公子都没见到一个。过了两天，阿朱也渐渐认清事实，把兴致转到易容上来，于是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忽男忽女，忽老忽少，一天一个样，还不带重的，连□□的良驹也是一天一个花色。
途中经过东京汴梁，我们停留了四天，白日间把那些有名的景点逛了个遍，晚间则带着银子走街串巷的找美食。我们听说青楼里的酒水点心不错，便扮成风流公子逛了一回京都最有名的青楼，不过，青楼的消费实在高的离谱，结账时我没舍得花钱，趁人不注意，拉了阿朱掉头就跑。第二天一早我们就换了装束快马离开东京，出了城，我们相视大笑，昨夜被青楼的打手追了一回，我们终于有了身在江湖的感觉。
午间在路旁的小茶馆休息时，一伙走南闯北的汉子闲聊，无意间说起往南十余里外有个杏花村，全村人都酿得一手好酒，此时杏花开的正盛，整个村子都是醉人的酒香。我听闻有好酒，酒瘾立马就上来了。
喝了茶出了茶馆，我们打马往南，不多时果然闻到阵阵酒香扑鼻而来。我们循着香味，穿过大片梨花林，找到了传说中的杏花村。杏花村很小，一共只有十来户人家。村里的人很淳朴好客，见了我们两个年轻公子，也不多问，好酒好菜端了上来。香醇的杏花酿入口温润，后劲却很足。我没有运功，喝了十来斤就醉倒了。醒来时，听见阿朱正快乐地和村民探讨酿酒的诀窍，还大方地把花露的配方拿了出来。第二天，我们离开杏花村的时候，村里的男人依次走过来拍我的肩膀，称我是他们见过最海量的、最能喝的爷们……黑夜和无夜背上都多了两只竹筐，每只框里各放了五坛上好杏花酿，这是村里人对阿朱无偿提供花露配方的感谢。杏花村人靠卖酒为生，生活并不富足，我乘没人注意，往每家每户的窗台上丢了十两银子聊表心意。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二十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