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笑颜》晓彤~

51、心？温暖酸涩

　　回到夏家，夏之菡感慨万千，她在五六年前离开时，绝没想过自己会以这样的状态回来，回到......她的家，他的家，他们的家，亦是他们的家。夏家夫妻知道夏之菡不喜欢热闹，所以没让所有人特意出来欢迎她回归，但资格最老的管家和以前就挺照顾她的几个佣人还是来了，至于几年里新来的人也就过来认认主，免得到时不认识造成误会，如此一来，不热闹仍是变成热闹了。

　　“之菡，你先回三楼。”夏曦言看出她的无奈，解围道。

　　夏之菡本来要拒绝，毕竟她爸爸刚出院回来，人多会影响他休息，后想到家里有医生，而且估计她上楼下面的人才能解散，二话不说地提着包上去。她走时轻盈回家更轻盈，除了包以外无其它行李。

　　三楼，她的专属楼层，竟是一点没变。其实她宁愿有变化，因为，很多事情都已成为过去，这里，却是勾起她回忆的源泉。她记得儿时第一次在这里和夏曦言相见，记得夏曦言表白后她的整晚无眠，记得他们正式谈恋爱的第一天晚上各自回楼后，她拿着水晶‘真迹’的愉悦，物是人非事事休，信物亦不在，夏之菡苦笑。

　　躺在床上眯了一觉，内线电话声打断叫醒她，翠嫂问她是否下去吃饭，第一天回家，她明白家里人期待着团圆饭，当即答应。到饭桌旁，没见夏家三口，问后才知丰富的饭菜全是他们精心备置，现在尚在厨房忙活。夏之菡听完，担心父亲病情的她急切去厨房，远远的见到夏曦言端盘，夏母炒菜，夏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指手划脚，嘴里碎碎念着自己喜欢和不喜欢的口味，幸福感顿时包围着她。夏之菡忽然觉得，虽然失去刻骨爱情，但是亲人的温暖真的让她充满感激和感动，想着去世的妈妈，想要告诉她自己很好，请她放心。夏之菡进去帮忙，夏母也不客气，拿了一盘菜就让她端上桌，她喜欢母亲的不客气，因为这代表亲切无隔阂。

　　端上桌后，夏之菡正要再入厨房，一个她二十来岁的生面孔女佣正好拿来大杯牛奶和半杯食盐，她猜到定是家里翠嫂等人提前吩咐的，也没说什么。

　　谁知女佣性格非常活泼，主动和她说话：“小姐和家里人感情真好。”

　　“哦。”不习惯和陌生人交谈，夏之菡应了一声转身往厨房走。

　　“怪不得有人说小姐性子淡，喜好也怪，少爷还专门吩咐食盐牛奶，怎么喝......”女佣独自嘟囔。

　　她的小声嘀咕正好让没走远的夏之菡听个着，她转回来问：“你说食盐牛奶是曦言吩咐的？”

　　女佣被吓了一跳，心想完了，要知道夏家规矩严谨，她被警告过许多次，这次若是再出差，肯定会被辞退。刚刚主动和夏之菡说话也是抱着忐忑的心态，看看能否打好关系。

　　夏之菡见她愣神，再出声：“是吗？”

　　“啊？”冒失的女佣醒过神来回答：“哦，是少爷吩咐的，今天回来后管家把所有新人集中，给每个人发了一张纸，都是有关小姐的，少爷更是亲自叮嘱小姐其他特别的事情”她不忘说些好听的话：“听在这儿工作了四年多的姐姐说，还从没见过少爷在哪件事情上如此用心，少爷和小姐的感情真好。”

　　夏之菡没答话，望着杯子里的牛奶，她什么都不要说不要想了，眼前就是最好的结果，曦言是哥哥，那个曦言是过去式，藏于心底不能再翻出来的过去。是的，她的爸爸妈妈和曦言在厨房里为她的归来忙碌，他们是她永远最重要的亲人。

　　“来，吃饭啦。”夏母张罗着和夏父从厨房出来，后面跟着端盘子的夏曦言。

　　即使经过严格训练，仍有夏家佣人目瞪口呆。资历深的好一些，夏之菡离开之前见过夏家父母下厨，但是见夏曦言去厨房简直觉得是奇迹，他们知道少爷非常讨厌生肉生虾等腥味儿。而这几年入夏家的人根本没看到过一家三口下厨，惊讶到无以言表。

　　夏之菡只是淡淡地笑了，她的家人，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她上前扶着夏父坐下，没有主次的位置，她和夏曦言挨着，习惯中带着不习惯。

　　“快尝尝妈妈的手艺有没有见长。”夏母非常得意。

　　夏父住院前，夏母天天做饭给夏之菡，但对方分毫未动，可以说今天这顿饭时隔五年多了。

　　护妻是夏父的做人标准：“见长见长，你们妈妈做饭顶尖。”

　　夏母显然受用，立刻笑出来。夏曦言看到爸爸妈妈几十年来如胶似漆的恩爱模样，忍不住笑出声，不经意间，与正在从容莞尔的夏之菡目光相交，两人登时愣住，涩然勉强加深笑意，同时移开视线。他们不经意间的互动夫妻二人尽收眼底，欣慰之余更是心疼，只好快速找话题转移。

　　晚上，夏之菡斜躺下，总想要去问问父母水晶‘真迹’的下落，又怕自己八九不离十的猜测得到落实，若真如自己所猜，水晶‘真迹’被夏曦言拿去，到时候免不得尴尬让父母操心。怀着惴惴不安地心情，夏之菡进入浅眠，毕竟明天要去超市上班。

　　夏曦言手里握着水晶，想给她送去，可是不知道这样究竟对她好吗，如果她心中还爱自己，或许让她重新面对水晶‘真迹’是件很残忍的事，如果不爱了，何必徒增不自在。踌躇着脚步，夏曦言面对这咫尺天涯的距离心里乱极了，尤其想到明天夏之菡又会和苏泽在一起，他嫉妒心痛。

　　第二天，一切恢复到正常轨迹。清早夏之菡到餐厅时正好碰到同到餐厅吃饭的夏曦言，听说父母老早出去忙事情，本来兄妹二人担心夏父的身体，可秦婶说夏母跟着去的，说是没问题，他们也就稍稍放心了。

　　按照两人平时的习惯，餐厅里没有佣人在旁服务，夏家夫妻不在，两人平添不少尴尬。本想保持距离吃饭时换换位置，又觉得此地无银，干脆他们仍是挨着用餐。

　　气氛诡异，夏曦言身为男生且性格外向些，先搭话：“之菡，一会儿用我送你去上班吗？”说完便后悔了，他还嫌纠葛不够多！

　　果然，夏之菡眼神一闪，浅笑回答：“不用了，苏泽来接我。”

　　闻言，夏曦言‘哦’了一声，心里五味杂陈：“中午回家吃吗？”

　　“不了，和苏泽吃，晚餐回来用。”她抿一口牛奶。

　　“嗯。”夏曦言收敛眸中异样情绪：“过两天孙凝走有个欢送会，你想不想去？”为了顾及夏程两家的交情和父母情面，以她的性格尽管不想去都不会拒绝，然而想到曾经的伤害，他舍不得她委曲求全。

　　夏之菡表示无所谓，无所谓委曲求全，她和孙凝之间真的没关系，他们唯一的牵连是程家，有程佑轩在，她没什么可在意。

　　刻意闲聊中，苏泽到了，他和夏曦言是两个极端的代表，夏曦言温暖灿烂，苏泽清冷淡漠，两人相遇，根本是水火不容却各司其职按捺不动。夏之菡冲他微笑一下，快速吃着剩下的半块儿三明治，气氛实在压抑。夏之菡本身是冷淡性情，何况此种情况，夏曦言也无话可说，而苏泽更是不能以对钟冽豪的态度对待夏曦言，人家是亲哥哥，最后还是钟冽豪和程佑轩前来解得围，虽然这个解围同样有添乱的意思。

　　“聚齐了。”程佑轩开个话头。

　　夏曦言接过去：“你们来的都挺早，吃早饭了？”

　　闲话家常还是会的，钟冽豪尽量使自己如以前那样自然：“路上吃的，还不是佑轩老早打电话。”

　　“我没办法呀，今天公司有个新方案，我又想看看之菡回来后的状况，只能抓紧时间了。”程佑轩未当众揭钟冽豪的短。

　　其实除非钟冽豪甘愿贪早，否则程佑轩说出天来都没用，是他自己怕赶不上送夏之菡去上班。紧赶到夏家，苏泽的出现证明他多此一举了，表面看不出什么，实际上程佑轩心里知道钟冽豪特别不痛快。

　　“我们上班了，拜拜。”夏之菡从容牵起苏泽左手微笑告别。

　　刺眼的一幕夏曦言强迫自己去正视，钟冽豪目光闪躲，程佑轩则在挥手同时为他们几人的状况感慨，兄弟，妹妹，友情亲情爱情，乱啊。夏之菡表面上做的非常自然，转身背对他们的瞬间笑容已失，牵着苏泽的手泄气般松了力道，苏泽自是发现她的异样，反手握住她，将一场暧昧的戏演到底。

　　待他们离开，兄弟三人无法维持笑容，苏泽和夏之菡不肯公开关系，他们总是抱有一丝希望，觉得事情是他们臆想出来的。夏曦言和程佑轩心里掺杂着一份矛盾，如果夏之菡喜欢苏泽，未必不是好事，他们要她快乐，甚至钟冽豪都有了退却的心思，然而前提是他们必须真心相爱，苏泽能保证给夏之菡她想要的幸福。

　　“怎么看？”程佑轩问两个兄弟。

　　钟冽豪明了他话中含义，欲言又止。夏曦言陷入深思，一时间答不上来。

　　见他们不开口，程佑轩说出自己的观点：“苏家态度不明，苏泽喜欢之菡这点毋庸置疑，之菡显然很信任苏泽，表面看来他们确实在谈恋爱，只是不愿公布。”

　　“那个苏泽能对之菡一心一意的话，我祝福他们。”钟冽豪近日来想了许多，或许他是该放开了，他和夏之菡不可能成为恋人，聪明如他，夏之菡若不喜欢苏泽，她的做法除了让家人安心外，肯定也有让自己死心的意思。

　　夏曦言心里想得复杂多了，他认为可能是双生儿的心灵感应，夏之菡和苏泽在一起与同他恋爱时的神情有出入，说不上具体哪里不同，但她就是觉得夏之菡勉强自己，在众人面前苦撑着。

　　程佑轩多少能看出点夏之菡对待人事的差异，心里替他们发苦，似笑非笑地说：“你们两个该找对象了。”

　　两人明白他的言外之意，钟冽豪苦中作乐揶揄过去：“说何幂颖吗？”

　　如果几年前，程佑轩会极为在意，而今完全不同，他们的三角关系有些名存实亡的感觉，三人比昔日成熟理智，因此自己心中所属愈发明朗化。

　　程佑轩笑着接话：“别害我，幂颖刚对我上心，千万不能让她摇摆不定。”

　　“行了吧，现在我争不过你了，况且我没闲心和你争女人。”夏曦言若是早知道程佑轩的感情，他根本不会与何幂颖有牵扯。

　　钟冽豪闻此亦是没了玩笑的心思，赞不提儿女情长，公司里许多事尚需要他去解决，重要的是，他们要把苏家里外调查个清楚，不是个小工程。夏曦言盼着快点到孙凝的欢送会，那天嘉宾名单里程佑轩特地把有微末交情的苏家算在内，以便从旁观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