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笑颜》晓彤~

50、归？之菡回家

　　来到医院，按照程父告诉孙凝的地址找到高级加护病房，加护病房是高级套间，允许亲属在外间等候。三人被保安请进去，夏之菡见到了多日未见的夏母和夏曦言，心中涌出难以名状的感觉。

　　几乎是本能反应，夏之菡快速走到两人面前：“爸怎么样？我爸怎么样了？”

　　二人惊喜于她的出现，夏母更对她突如其来的发问有些怔愣。夏曦言无法形容此刻感受，惟有心焦地回答：“初步检查是三高引起的动脉硬化。”

　　“爸一直血糖高血脂高，但他血压控制的很好，什么时候开始有征兆的？怎么突然引起了动脉硬化？”夏之菡疑惑。

　　夏母听见女儿关心丈夫着实欢喜，可是想到丈夫的病情，不禁愁上眉头。其实夏父生病和夏之菡有间接关系，夏曦言本来不想解释清楚，谁知夏之菡追问起来，大有不全盘托出就去问医生的意思。

　　程父怕夏之菡自责，不过，这是个留住她的机会，于是顾不得其他：“医生说是压力过大，思虑过度，精神紧张，难为老夏了，寻了你五年，天天听家里人念叨你，他......”

　　“程伯父，别说了。”在苏泽不满欲打断时，夏曦言先开口。

　　程父好似才发觉不妥：“唉，是我急过头了，只是我替老夏苦啊，他心里想女儿不比每个人少，却还要应酬外面，宽慰家里人，消极地用抽烟排解。”

　　夏之菡没接话，她太过担心父亲，以至于聪慧的她没听出程父是故意引起自己的愧疚心。她隔着玻璃窗看医生护士在里面忙碌，焦虑不安地等着他们出来，她想进去，想和父亲说说话，想让他醒来看看自己。

　　“程橙，放心吧，动脉硬化不算重病。”苏泽理智地告诉她。

　　夏之菡低下头：“爸在受苦。”程父的话起了很大作用，她在难受夏父的病痛同时，也充满自责。

　　同样盯着病房卧间的夏母转头劝道：“傻孩子，不关你的事。”

　　加护病房卧间门打开，医生护士鱼贯而出。由于秘密入院，院长亲自探视却被保安阻在门外，他们知道众人身份。

　　“医生，我爸怎么样？”夏之菡焦急地问着穿医生服的精瘦男士。

　　那位医生言语谨慎：“夏先生没有生命危险，需要留院观察几日，如无其他不适及并发症，就能出院调养。”

　　夏母紧接着问：“什么时候能醒？”

　　“不出意外的话，夏先生过会儿能醒来，你们可以进去看他，切勿动静太大，还要注意房间内的空气流通。”他说完朝众人点点头，和护士们全留在另一套厅房候着。

　　到夏父病房，他手背上扎着输液针，面色难看，脸上不知何时添了浅浅的皱纹，头发比以前稀少了。夏之菡觉得自己非常不孝，开始时失望父母的抛弃，然而当他们愿意真心以待，她竟不知珍惜，因而错过孝顺的机会，是自己过于执拗了。夏曦言心里感触颇深，这五年只顾着寻找夏之菡，为了不可能的爱恋停步不前，甘愿承受甜蜜的折磨，他忽略了父母，他忽略了他们的痛悔，他自私，他不孝。

　　病房内的其他人静悄悄退出去，他们一家四口的世界，他们不该去打扰，确认夏父没有大碍已经放心。钟家夫妇和程母还在赶来的路上，程佑轩钟冽豪两人各自打报平安的电话，程父累得靠在沙发上休息。

　　病房里，夏曦言和夏之菡分别坐在床头两边，夏母紧挨夏之菡握住夏父没有扎输液管的手，三人守着躺在病床上的夏父，无声中各有所思。夏母偶尔抬眼看看夏之菡，欲言又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时钟转了半圈，床上的夏父眼皮一动，然后缓缓睁开眼睛，入眼便是妻子儿女守在身旁的景象，不禁怀疑自己是否在做梦，因为不敢相信女儿的出现。他们见他醒来，喜上眉梢，直到夏之菡和他说话他才明白一切的真实性。

　　“爸，有没哪里不舒服？”夏曦言先问。

　　“爸，喝水吗？”夏之菡跟着说。

　　三口人看着夏之菡，一时忘了夏曦言的问题，夏父简直质疑自己的耳朵，愣愣地点头。夏之菡倒杯温水，将床头微微升高，扶着夏父喂他喝。

　　“之菡，真的是你。”夏父不担心自己病倒后公司的事情，有人会处理妥当，不忧心自己的病，以前做过检查，心里有数不是大病，目前，他所在意的是女儿。

　　夏之菡把剩了半杯水的杯子放下，点点头：“是我。”

　　“佑轩给之菡打电话，她听说你有事立刻就来了。”夏母百般滋味在心头：“你也是，叫你少抽烟不听，有事非得憋在心里，熬出病来了吧，动脉硬化。”语气中是责怪是心疼。

　　夏父勉力笑了：“能看到之菡来，我应该早点生病。”这是一个父亲强烈渴望见到女儿的心声。

　　“爸，对不起。”夏之菡真挚地望着父亲道歉，见夏父疑惑不解，她歉意低头说：“让你操心了。”

　　夏父恍然：“是爸爸对不住你。”

　　夏之菡尚未接话，夏曦言又道歉：“爸，真正该道歉的是我。”

　　夫妻两人对视一眼，看着长大成人的儿女，温暖幸福。夏父伸手拍拍夏曦言：“说什么傻话。”

　　“你们都是爸妈的好孩子。”夏母慈祥的笑道。

　　“妈。”夏之菡一头扎进母亲怀里。

　　又闻夏之菡叫她妈妈，夏母僵住身体，而后温馨笑了，笑得眼眶发红，她的女儿，她十月怀胎的亲生女儿，这是，认她了吗？

　　“妈，我想你们，我想家了。”夏之菡在她怀里控制不住情绪的低泣。

　　夏母将女儿搂得更紧，心中装着慢慢的幸福：“诶，乖女，妈也想你，等你爸爸出院，咱就回家团聚。”

　　一旁的父子二人想说女人感性，但是此情此景，他们重视的是亲情力量，欣喜于夏之菡肯回来，好似一切将画上圆满句号。夏曦言感觉颇为矛盾，不过夏之菡能回来，比什么都重要。

　　“好了，咱回家再哭。”夏父来句不合时宜的话。

　　夏母斜瞪他一眼，泪水随着滑下，滑稽得很。

　　夏之菡从母亲怀里出来，擦擦眼角，扬唇微笑：“爸，妈，曦言。”既然要坦然，就不用强迫自己形式上更改称呼，曦言是哥哥她心里记得非常清楚，纵使痛由心生。

　　“诶！”三人同声答应。

　　夏曦言怎能不痛，然而，必须的选择，命定的身份，身不由己，逼着不得不爱的他不得不适应。

　　外间的人发现夏父醒了，医生说做了所有检查，病人醒了可以聊天，若有不适，他们再进去查看。故而众人隔窗看着加护卧房内一家四口的温馨和谐，默契的无人进去打扰，隔音听不见里面的谈话，可能够看出他们聊得开心，相信夏之菡已经解开心结。

　　赶到的钟家夫妇正好看到此幕，相互依偎在一起，一个眼神已经知道对方为夏家欣喜的同时也为儿子犯愁。钟冽豪替自己和夏家兄妹的关系纠结，但更多的是高兴。程佑轩不知怎的竟有些羡慕夏曦言，为此百思不得其解，他有父母，居然羡慕好兄弟？后来释然，心想肯定是因为母亲尚未赶到，两个好兄弟却一家团聚了。望着此情慈宁，孙凝回家之前终于放心，忍不住转向程佑轩，他的目光不知何时投向来探病的何幂颖身上了，深情复杂，孙凝涩然一笑，决定放下何必执着。苏泽清楚早晚会回去，对此并不惊讶，这也是个好机会吧，他为她开心。

　　一家四口在病房内守了一天，到晚上，在众人的劝服下，母女俩先回去了，夏曦言在病房守夜，反正高级套间相当于小型公寓，一应生活用具都有。夏之菡没和夏母回这个城市他们暂居的房子，她要与苏泽好好商量一番。

　　“你早知道？”他对她更改的选择毫不惊讶，夏之菡怀疑。

　　“否则我会答应与你人前暧昧？”苏泽反问。

　　夏之菡不正式回到夏家，苏贡辉命苏泽娶她便没有多大用处，想要完全牵制或笼络住夏氏，终究要夏之菡回去，名副其实。

　　“所以，你同我回我们城里吗？”

　　苏泽微笑：“嗯，把超市关掉，另开一家，我们两个是情侣档收银员。”他无须费力解释，因为他们的心思不谋而合。

　　苏泽与她人前暧昧是源于父亲，夏之菡的理由同样简单，以此戒掉名叫‘夏曦言’的瘾，至少令大家不用担心她。

　　“好，我会准时上班，放假和你约会。”夏之菡疑似认真般半开玩笑。

　　苏泽难得打趣：“遗憾的是不能‘同居’了。”

　　两人相视一笑，如果说她是他爱恋的红颜，那么他便是她的知己蓝颜，他们的友情在默默相处中，已经升华到一个惊人惊己的高度。

　　向来自信的苏泽有件事一直在心里打鼓，今日索性问出来：“程橙，你为何从不怀疑我受我爸指使在骗你？”

　　“相信就是相信的彻底。”夏之菡找不出其它解释。

　　她的性格啊，苏泽莞尔：“如果真是谎言，到揭开的那天，你也会断绝的彻底吧。”

　　夏之菡坚定地说：“我相信那天不会出现。”

　　有时她的执着让人恍有哭笑不得的感觉，又夹杂着无数温暖。这样的女子，苏泽舍不得放手，他有的是时间等待她的感情。

　　夏父住院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常同何幂颖在一块儿的李泉欣都不知道，事实是程佑轩让何幂颖隐瞒的，他本来连何幂颖都想瞒着，只是过不去心里的坎儿打电话通知了她。何幂颖来探望过几次，夏之菡几乎天天出现在医院，苏泽陪同，两人俨然情侣模样，众人知道了苏泽打算迁就夏之菡的住处另开超市的事儿，令大家质疑的是苏泽就没想过去他家公司工作？苏贡辉也肯放任他自由择业？

　　其实苏泽思虑过若仍是以超市小老板的身份追夏之菡，夏家人会否反对，毕竟还有个钟冽豪摆在前面呢，到底钟冽豪在夏程两家人心中的地位非他能比的。后来苏泽想清楚了，若真为夏之菡着想，他们定会尊重她的选择，再有，当事人是夏之菡，这才是中心。

　　夏曦言无可奈何地看着他们同进同出，经常不自觉回忆起他和夏之菡谈恋爱的时光，还有他陪着夏之菡去外地养脸伤的日子，苦涩无尽蔓延。钟冽豪每次看到他们在一起都是憋屈得慌，两人没有明确的说过在交往，曾经有人问过几次，皆被两人含糊回答，可是明眼人一看就知他们之间有‘猫腻’。钟冽豪知道五年错过了许多东西，然而他对夏之菡的感情始终如一，可笑的是，他永远排不上队。

　　夏之菡能够察觉出钟冽豪和夏曦言的百转心思，感动酸苦等滋味在心里搅和，最后化为无能为力。她了解两人对自己的感情之深，但是不能接受，心房紧锁和认定的友谊阻止了他们进一步发展，现实条件残酷分开了相爱的他们。对钟冽豪，她惟有说一声友谊长存，对夏曦言，她只能叹一句命运弄人。

　　夏父住院的同时，苏泽派赵申去置办新的超市店面了，等到夏之菡陪夏父出院回家那天，苏泽已有了新家，仍然是两个收银台的食品小超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