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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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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本先生成功封印友哈巴赫了！！」
「啊、啊……终于结束战争了……」
「太好了……！」
日世里看着那些死神欢呼着，脸上充满疑惑。
她现在到底在——
「……姐姐」
以熟悉嗓音发出的颤抖呼唤让她下意识看向来源。
是茜羽，她与她记忆中的那模样没有区别。
可现在她以往无时无刻总在灿烂笑着的脸上表情空白，安静得没有丝毫声音，像是一直以来坚持的信念静静崩塌，让人感到沉寂的绝望。
她颤颤巍巍踏出一步步，然后细碎的步伐逐渐加快，最后与她擦肩奔向那个浑身浴血、奄奄一息的白发女人。
「姐姐！！！」
不管谁来，恐怕都会判定那人已经没救了，少女却坚持着把她抱在怀里，灵力开始聚拢消散的灵子，稳住那女人的灵压，以一己之力妄图逆转生死。
「会没事的、会没事的……」背对她的少女就像着魔般不停念着。
日世里看不下去，伸手想拍她的肩，她却忽然回头，像是隔着她在警惕着谁。
眼中一切光芒破碎，警戒而悲伤，像是失枯的雀鸟。
她被惊醒，平子懒懒瞥她一眼“醒来了，午饭还没来哦——”
见到他，日世里毫不犹豫起身暴打他一顿“都是你！都是你！”
前几天说什么噩梦，害她今天梦到那种事！
平子完全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就被打了一顿，想也不想就还手，然而也是这样将出门上课的时间拖晚了。
要出去……
白皙的手握住深红刀柄，将刀缓缓拔出而后高高举起。
她想出去。
流光划破面前空间，映入眼帘的是那裂缝中的现代化街道。
她想也不想跨了过去，裂缝在她出去后阖起，但同时她的步伐也愈趋无力、凌乱。
茜羽抬起头，太阳在头顶高挂着，但光圈似乎越来越大，眼前视线也逐渐模糊，呼吸慢慢加重，脚踝上的环上符文红光大作。
她摇头努力甩去那种晕眩，却反而因此跌倒。
在接触到地面的那一刻，她的意识彻底断线。
无力趴伏在街道上，就像一只被折去翅膀的雀鸟。
一会后，一双穿着木屐的脚在她身旁驻足。
茜羽再次清醒，眼前是一只黑猫放大的脸。
她没被吓着，因为这样的场景在百年前上演过无数次。
她虚弱扬笑“夜一……”
一旁的浦原出声“朽木小姐，现在感觉还好吗？”
茜羽支起上身“还好，我没事的。”
但夜一却走到了她的脚边，伸爪勾了勾她脚上的环。
“我没事的。”她扯动衣摆让它盖住环，依旧维持笑容“我没事的，夜一。”
语罢她的视线在黑猫与男人之间游移，完了阖眸一笑“真是，好久不见了。”
没等他们有所回应，她又问“浦原先生是怎么找到我的呢？”
她自己出虚圈这件事除了她自己可是谁都不晓得。
“嘛。”他手按上渔夫帽“只是觉得朽木小姐的忍耐也快到尽头了。”
听到这句话，茜羽失笑摇头。
她还是低估了眼前男人的脑袋。
少女坐起身“我可能会在此地叨扰一阵，还请见谅。”
只是叨扰一阵，她没想着彻底离开虚圈。
蓝染不会让人带走她，但一点「提醒」肯定有的。
不清楚他接下来的行为，她不会轻易让自己成为可能的祸端。
浦原笑呵呵地打扇“没关系啊，朽木小姐。”
“对了，我这里有一份文件想要交给黑崎先生——就是朽木露琪亚小姐旁边那个橘发少年——麻烦朽木小姐转交给他。”
茜羽皱起眉头犹豫。
“就当是还我一个人情。”浦原加上这句话。
良久后，茜羽叹息接下那份牛皮纸袋装着的文件。
如果这样就能偿还人情，倒也是可以。
换了一套衣服，问了下位置，茜羽就拿着文件离开。
夜一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问了句“让小茜去好吗，会见到他哦。”
浦原回答“夜一小姐，有些事我们劝是不会有用的。”
“有些真相，她得亲眼见识才会相信。”
然而说是要帮忙送文件，但茜羽也不晓得那所高中究竟在哪。
她扶额叹息。
果然状况还是有些被影响了，这样的基础错误也能犯。
找个人问路好了。
这时她看见前方有个穿着制服的身影，快步上前。
“不好意思，请问一下。”
平子随意拿著书包，明明快迟到了他还是不急不徐走着，脑中已经设想好迟到后该从哪里进去学校。
这时他听见身后一句「不好意思，请问一下。」
他转身。
——是一个老婆婆，忘记了超商的位置。
他给她指了下路之后继续往学校走。
那边的织姬同样也被人喊得停住脚步。
一回头，是一个相当漂亮的少女，穿着白衬衫与黑色长裙，眉眼微弯，气质柔婉。
“请问妳知道空座第一高中在哪里吗？”
是问他们学校吗？
“嗯，那是我的学校，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想找一个人，可以麻烦妳帮我指路吗？”
她问得相当有礼。
织姬想了想，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带着妳过去哦。”
少女保持微笑“那麻烦了，很谢谢妳。”
织姬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然后才突然想到自己因为准备便当而花太多时间导致快要迟到的事实。
“糟了！！！我快迟到了！请妳好好跟着我可以吗！”
茜羽点点头。
织姬开始起劲奔跑。
她没注意到，她身后的少女跟着她毫不费力。
到了校门口，织姬匆匆与她告别跑向教室，好不容易在最后一刻压秒进入教室，面对朋友们投递来的关心视线，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从书包拿出课本专心进行早自修。
黑发少女站在学校正门口，感知著那方教室里头的灵压。
似乎是在上课……还是待会再过去吧。
这时警卫从她身旁走过，却目不斜视看向前方，根本没有询问或是驱赶。
仿佛她在他眼中根本不存在一般。
早自习结束后，有泽龙贵到好友身旁询问“今天怎么那么晚？”
织姬难为情地嘿嘿一笑“尝试了一下新的便当搭配，太入迷一不小心忘了。”
然后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我在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她想找我们学校的人但不知道路，所以我就带她来了。”
“不知道她有没有找到她想找的人。”
“诶——”在一旁听着的平子不请自来“连织姬妹妹都说是非常漂亮的女孩子吗？”
“真想见一下啊！”
因下课而变得拥挤的走廊上，抱着牛皮纸袋的黑发少女从容走在三两成群的学生之间，路过的学生们对她视若无睹。
很快她就到了她想找的教室外。
织姬在看见走廊窗外那个少女时就向身旁好友示意“啊，我说的就是她！”
平子带着嘻笑神情转头。
然后笑容在看清外头的人时就凝在脸上。
窗外的少女愣住，手上牛皮纸袋滑落，里头的纸张全数散出，但无一例外全是没有被动过手脚的白纸。
“……小茜？”平子下意识低声呢喃出她的名字。
茜羽皱起眉头抿起唇，那是她要哭出来之前的习惯神情。
他本以为她会哭着跑过来，无意识地微微张开手臂，等着她像百年前一样哭着扑过来时接住她。
可她没有。
只是敛眸朝他微笑。
织姬走了过去“请问有找到人吗？”
茜羽蹲下收起散开的白纸，摇头“没事了，看来我是被那人捉弄了。”
而后她站起身，朝橘发少女柔柔一笑躬身“今早很感谢妳的帮助，就不打扰妳了。”
语罢她就离开。
龙贵蹙眉看着那个黑发少女离开的背影。
感觉……她不是普通人。
但她没注意到，方才还在旁边的那个奇怪的新转学生在不知道何时就悄然离开。
去上厕所的一护也在此时回来，完全不晓得自己刚刚与一件不得了的事擦身而过。
走在校园之中，茜羽看着这个自己妹妹待了一阵子的地方。
最后她伫立在光秃的树下，冬日萧索的寒风吹过，转过身时脸上带着的笑容却依旧温暖柔和。
“好久不见啊，真子。”
面上平和，笑容温煦，负在身后的双手却死死抓握住。
是失而复得的喜悦，却也是惶恐。
一百年了……一百年了……会不会不认她了。
平子却只是沉默几秒，然后脸上扬着那样过份夸张的笑容。
“小茜还是一样可爱啊！”
茜羽愣住了，而后忍不住笑了出声，笑着、笑着……一滴眼泪却从弯起的眼中流出，淌下湿了脸颊。
平子走到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拍了拍她的头。
“……我还可以……见大家吗……”
蹙着眉把一切情绪压回去，捂嘴，她带着哽咽的嗓音从指缝漏出。
“问这个做啥。”他移开视线“反正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茜羽重重点点头。
日世里守在仓库里，坐着沙发，翘起脚等着那个下课的家伙回来。
要是今天还没把那个黑崎带过来……
她心中已经构想出了一百种虐打秃子的方法。
门被打开，穿着制服的男人微微驼背走了进来。
“黑崎一护呢！”
“没有！”他今天回答得异常干脆。
还没等日世里揍他，一个少女就从他身后走了出来，那瞬间仓库里所有人都愣住，气氛凝结。
望了一圈仓库里自己本以为已经死去的朋友们，茜羽按下情绪，露出一个微笑。
“好久不见啊……”
熟悉的温软嗓音。
日世里下意识手摸上鬓边的木珠。
“呆子……？”
其他人回过神，拳西拉过平子，压低声音“这是怎么回事！？”
平子耸肩摆手“我比你更想知道。”
“你把小茜带回来？”
不是排斥她来还是怎么的，只是怕她一时之间无法接受事实，虽然现在看起来她接受得十分良好。
平子别过脸吐气“她都哭着问我了，总不能就这么看她哭吧。”
那边的茜羽带着笑，往日世里那方向踏出一步。
但就在她踏出那步时，她忽然感到瞬间的窒息与胸闷，眼前世界开始旋转。
锁在她脚踝上的银环符文充满暗红的色彩，隐隐发出光，光亮一分，她就虚弱一分。
身体不受控制向前倒。
“呆子！！”
日世里一惊，往她的方向冲过去。
离她最近的钵玄忙伸手接住她，她勉强支撑起身子。
平子看向她脚上的环，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小茜，这是什么。”
茜羽默了几秒，如实说出“它是控灵环，主人能控制佩戴者的灵力。”
“如果我离开虚夜宫它就会开始发挥能力。”
虚夜宫就是她的笼子，控灵环就是鸟环，控制她不能离开「主人」身边。
几乎所有人都在那瞬间明白了这件事。
平子别开头，手抵着额头，浏海被手指紧紧抓着同时也遮住他的表情，日世里看起来像是下一秒就要杀人了，其他人脸色也都不是很好看，钵玄叹了口气。
少女迟疑过后还是张开手臂，努力把所有人都抱住，离她最近的平子听到了她说“我没事的，只要大家都在就好了，只要这样就好。”
他们回来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只要在她身边，就是最好的了。
平子垂眸，轻拍她后脑。
她什么都不在乎，他们回来就好，虽然有些东西，并不是那么好恢复的。
浦原不久后来到了仓库，看着她脚上的控灵环沉思片刻，承诺平子他们会想办法解开它，他也带来了其他更换的衣服。
茜羽则是稍微将其他人支开，她询问浦原，有关当年的全部。
见她执着，浦原也敛眸将当年的一切说出。
锐利的现实化为他口中的一字一句，深深扎入心脏。
她不意外蓝染会搞出那样的事，毕竟他的人品作风摆在那，但当她听到中央四十六室对身为被害者的他们做出的判决是死刑时却紧紧握住了自己的衣服。
原来不止蓝染……连尸魂界……也背叛了吗……
其实，她自己不是私下没有去查过，但即使是用朽木家与她自己的人脉，得到的结果不是已死，就是他们利用禁术试图获得虚的力量。
为什么明明一样是死神，原本的同伴却对他们判下死刑并展开追杀为什么明明是受害者却被说是不法之人为什么整个世界仿佛都对他们怀抱恶意
为什么……那时候她不在
明明都是那么好的人，为什么要承受那样的痛苦
太多的「为什么」笼罩她的思绪。
滴答!
抓着前额的散发，茜羽低下头，咬着牙。
为什么……在他们最需要的时候没出现的她，现在还有脸出现在他们面前。
耳边水滴落下的声音，就像是心中血珠坠落的声音。
为什么这些年她不在、为什么她不知道有人在伤害他们、为什么她现在还有脸出现……
她无颜再见他们。
“朽木小姐。”浦原的声音响起。
“我相信朽木小姐知道，现在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现在最好的不是离开搞消失，而是陪在他们身边。
缺席了百年，不能再缺席了。
茜羽阖眼，颤抖地大口吸气，将情绪压抑。
再次抬头，她已经恢复了平时贵族小姐的端庄温雅，唯有额前散乱的头发证明方才的失态真实存在。
她温和地笑着“感谢浦原先生告知我一切。”
“我自然知道怎么做。”
日世里虽然不对茜羽的回归说什么，但那天晚上还是出去买了茜羽喜欢的甜食。
“给妳。”她撇开脸，伸出的手提着装着和果子的塑胶袋。
茜羽微愣而后露出微笑接过“谢谢日世里。”
虽然以前老嫌她，但真没了那个扑抱，日世里还真有些不习惯。那双红眸以往总让她想起被天边残阳所染红的云彩，现在压抑了太多东西，虽仍旧美丽却少了天真。
她曾经就像一团明火，为了他们永远不会退缩。
在其他死板、沉闷的贵族中，甚至在整个净灵廷中，她都像是这样的存在。
独一无二，仅有一个的存在。
对她来说现在就像是看到自己极为珍贵的宝贝，却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被人狠狠砸在地上。
想关心她、想把尸魂界那些人撕烂也想责骂无力的自己。
离开的近百年，也不知道有没有让人欺负了，问了肯定不会说。
她抿唇，最后丢下一句“……笨蛋。”
然后就重重踩着步伐离开，像是在生闷气。
茜羽也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她还是叹口气算了，反正这个问题跟了她一生。
在捻起糕点准备放入口中时，沙发另一端坐下另一人。
“怎么样”平子把自己的斩魄刀搭在肩上，也没看向她开口问。
手一顿，她脸上露出笑意“大家还是和以前一样，真好。”
“呆子，我不是在问那个。”他瞥她一眼“而且妳真的觉得，还跟以前一样吗。”
现在的他们，已经不再是死神，一脚踏入了虚的领域，不再被尸魂界接纳，成为了异类，被他们追杀。
茜羽放下糕点，沉默过后仍朝他笑“不管变成怎么样，大家都还是以前那个我最喜欢的大家。”
“对我来说，你们从来没有改变。”
是死神也好、是虚也好是其他什么都好，对她来说，他们还是以前的他们，她依旧喜爱的他们。
“我很好，那个环控制不了我的。”她重新把糕点捻起，咬了一口。
说完这句，两人就都没再说话，维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就如当初刚认识的他们一样-----直到茜羽突然把餐盒放到一旁，走了过去拉近距离，伸手忽地抱住平子。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开口“对不起，我没帮上任何忙……”
“真的，很抱歉……”
这一百年，在他们受伤害、痛苦着的时候，她在尸魂界一无所知，只知道看着梅花树自怜自艾，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却只有苍白无力的道歉。
如果他们真的对她再无过去的情感，她能理解的……只是想到那样的可能性，她还是会疼。
曾经她以为，建一堵墙，把受伤的地方围起，等到伤口坏死发烂就不会再痛了。
但她还是高估了自己。
“很抱歉、真的很抱歉……”
所以能不能让她厚脸皮地希望，他们不讨厌她，不要求喜欢，只是……不要讨厌她……
平子抬头拍拍她的背“呆子……”
她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
“大家也都还是一样。”所以，不用担心。
他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她攥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