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前》刹那之殇

7、玉损

　　呃......我说的很明白了吧，夙玉慧质兰心，她懂的我的意思的。天青望着天上的月亮愁眉不展。
　　我是在求亲啊！可是，为何夙玉回来后却只字不提？天青一拍脑袋：我真是混帐！这种事情哪有女子先开口之理？我云天青堂堂男子汉，无愧于天地，只不过去问......问夙玉何时与我成亲，男欢女爱，天经地义！这么想着，便想立刻跑进屋去问个明白，谁知一回头便看到夙玉站在他面前。
　　“夙......夙......”天青本来已想好说辞，可是一看到夙玉的脸还是忍不住惊慌失措。
　　夙玉一脸疑问，道：“天青师兄，何以烦躁？”
　　“烦躁，也说不上来，其实~我是想问你...问你...”
　　“问什么？”
　　“你是喜欢传统的婚嫁仪式还是我们别开生面来些......特别的？”天青这“特别的”三个字说的很小声。
　　夙玉一楞，笑着说：“我要特别的。”
　　天青见夙玉确定要和自己成亲了高兴地抱起夙玉，道：“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娘子的话，相公定当遵从！”
　　夙玉羞涩地说道：“娘子相公的，我叫的不习惯，以后还是叫你师兄可好？”
　　天青本想说好，可是转念一想，这师兄叫的不明白，叫玄霄是师兄，叫他也是师兄，想到玄霄，又是一阵惆怅。便悠悠说：“叫我天青吧！”
　　“好！”夙玉离开天青的怀抱，见天青神色有些不对，便关心问候。天青道：“夙玉，你真的决定要嫁我？”
　　“是！”夙玉坚定地说到。
　　“可是，我知道你喜欢的是玄霄师兄......”
　　玄霄！这个名字，永远是夙玉心中的痛。夙玉道：“我决心嫁你，以后不会再想别的男人。”当即跪下，望向月亮，道：“夙玉有幸，蒙师兄天青怜爱，百般呵护疼爱。今日愿嫁师兄天青为妻，望舒女神为见证：我嫁于天青师兄，以后绝口不提‘玄霄’二字！”
　　语气坚决肯定！
　　天青没指望夙玉不去想玄霄，只要夙玉在他身边，只要有一点的喜欢他他便觉的幸福。听到夙玉立了誓言，也跪下诚恳道：“上天怜悯我天青，让夙玉与我相识，又答应嫁我为妻；今日我对着月亮发誓，望舒女神为见证：我云天青定当一心一意对夙玉，百般呵护，疼爱一生，决计不做夙玉不高兴的事情。更愿与之同死生，共玉碎！”
　　两人向月亮磕了三个响头起身，相拥在一起......
　　时光飞逝，四季轮回，两人定居于黄山已经有一年多了。
　　“天青，天青？”夙玉下床，走到门外，还是没有看到天青的影子，黄山的景色真的很美，夙玉也实在喜欢，看了几个月也看不腻。夙玉抚摩着肚子，微笑道：“孩儿，你看这景色......”
　　“天青也不知道去哪了......”
　　一阵风吹过，夙玉感觉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环抱住她，耳边伴着天青的声音：“找我？”
　　“你去哪了？”
　　“给你买吃的去啊！你最近换口味，我不会做酸的东西，便下山买去了！”天青见夙玉一直摸着肚子，便紧张的问到：“怎么了？肚子疼吗？最近你的病又发作了，时好时坏，有什么不舒服不要勉强，我再去给你找药，一定会治好你！”
　　夙玉淡淡一笑，道：“我没有不舒服，若你不放心，可帮我把把脉。”
　　天青两指搭上夙玉的脉搏，竟是有两个生命的迹象，天青大叫道：“你有了？！”
　　夙玉微笑。
　　“你......我......你要当爹，我要当娘了！哦，不是，是我要当爹了，我......”
　　夙玉嗔道：“多大的人了，还语无伦次。”
　　“啊！呵呵~太高兴了嘛！”
　　天青知道夙玉怀孕以后每天都寸步不离地照顾夙玉，一个小小的动作都可以把天青的心弄的七上八下，因为夙玉体寒，有时呕吐都吐的晕过去，天青很是心疼，之前想生个十胎八胎的计划全部打消。过了好几个月，夙玉的肚子越来越大，而且已有微弱疼痛之感。又过了两个月左右的一天晚上，夙玉的肚子异常疼痛，她感觉到孩子就要出生了。忙叫天青去找产婆，天青急忙下山，架了个产婆回来。这个产婆随天青御剑飞空已吓的不轻，到了山上脚更是发软，可是她还没站稳就被天青“请”进了屋，产婆定了定神，便帮夙玉接生。
　　天青烧了一大锅热水交给产婆后就被产婆拦在屋外，听着夙玉一声比一声尖叫恨不得帮夙玉承受痛苦，可是现在也只有干着急的份了！
　　“老天啊！你不要再折磨我了！已经两个时辰了！”天青冲到门前，急切道：“乖孩子，你快出来吧！别再难为你娘了！”
　　天青刚说完这句话便听到孩子响亮的哭声，天青握紧拳头大叫着：“生了！生了！”接着向老天做了个拜拜的姿势便冲进房内。看着满盆的血和一条条被血染红的白布，天青此刻才真正感受到一个生命的降生是多么的可贵。天青看着脸色惨白的夙玉，心疼地抓起夙玉的手，安慰道：“辛苦你了......”
　　夙玉勉强一笑，显然是耗费了太多的体力，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天青。一旁的产婆把孩子递过去，笑憨憨地说：“恭喜剑仙，是个白白胖胖的男孩儿啊！”
　　天青接过孩子，把孩子抱给夙玉看，夙玉忍不住欢喜，摸了摸孩子，语气哏咽道：“这是我们的孩子......你看，多像你......”
　　“呵呵~夙玉，你看给孩子取什么名字好呢？”
　　夙玉望着孩子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夙玉？”
　　许久，夙玉说出两个字：“天河。”
　　天青一怔：“天河？”
　　“不好听吗？”
　　“不，不是。天河这个名字......取的好！取的好！天河石意寓有信心，还有逢凶化吉的功效，你定是希望我们的孩子事事都能逢凶化吉。做人乐观。只是这名字像是和我一对，不像父子，倒像兄弟。好了，你辛苦了这么久，先休息一下吧。我把产婆送下山去。”
　　天青把孩子和夙玉安顿好就把产婆送下山，走的时候还吩咐产婆不要向外透露青孪峰住着人家的事情。可是乡下产婆怎会守口如瓶？到处向人说了，所以周边地区的村庄大都流传着青孪峰上有仙人的传说。
　　天青回去的时候夙玉和孩子睡的正熟，他便到外面吹风。这一夜感觉好漫长。
　　天青看着天上的繁星百感交集，喃喃自语：“天河，天河......天悬星河......”
　　天青笑了......
　　此刻，他除了笑还能做什么呢？其实，他此刻已经心满意足了。
　　六个月后——
　　“夙玉，你看天河都6个月大了，怎么还不会说话呢？我好想听他叫我哦~”天青抱着天河笑着说。
　　夙玉坐在床上，脸色苍白，她并没有看两父子，也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夙玉~天河肚子饿了......”天青说。
　　夙玉看了天河一眼，眼里流露出哀伤，道：“你自己想办法吧，不要让他靠近我......”
　　“夙玉，你这是何苦......”
　　“何苦？”夙玉眼眶一红，流下眼泪：“我不能控制我自己，我连我自己怎么了都不知道，看一切都不顺心，上次......上次要不是你及时赶到，恐怕天河已没有命，死在我手上了！！”
　　天青上前抱紧夙玉，安慰道：“那并不是你的本意......”
　　“我好怕！我好怕我有一天，谁也不认的了，伤害了天河，伤害了你......”
　　“有我在，没事的。”
　　夙玉还没说什么就开始不住的咳嗽，发抖，是寒气又发作了，天青立刻放下天河给夙玉驱寒。可是一点效果也没有，夙玉咳出一大口鲜血。天青把真气渡给夙玉，身体越来越寒冷，不禁瑟瑟发抖。一旁的天河没有奶水喝开始大声的哭起来。夙玉看着面前的血渍，眼中有一丝冷气闪过，转头望向天河。
　　厌烦，杀戮......
　　“吵死了，没用的东西！”夙玉抓起天河，要往地上抛去。
　　“不要！！”天青奋力接过即将要砸向地上的天河，在地板滚了一圈，确定了天河没有大碍，松了一口气，即而道：“夙玉，你醒醒，天河是你的亲生骨肉啊！”
　　“那又如何？他该死！！”说罢，祭起望舒剑刺向天河，望舒剑泛起异样的蓝光，仿佛渴望着血，渴望着毁灭！
　　天青刚才耗费了太多的真气，现在已经没有办法逃走，可是又要保护天河，眼看望舒剑就要刺中天河，天青想也不想，用手抓住望舒剑。鲜血随着剑锋流下，望舒剑的光芒大盛。
　　夙玉惊叫一声，眼中寒气褪去......
　　望舒剑没了力道，掉在地上，天青知道夙玉已经恢复神志，微笑道：“你醒了吗？好痛哦......”说罢，晕倒在地。
　　“天青——”
　　夙玉流着泪帮天青包扎好伤口，心里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对不起。天河喝了点奶水已经不哭了，甚至高兴的在地上乱爬。夙玉抱起天河，天河在娘的怀里嘿嘿的笑着。夙玉指着天青惨白的脸说，勉强笑道：“天河，你看......这是你爹，叫‘爹’......”
　　天河伸过手拍着夙玉的脸，似乎在帮夙玉擦眼泪。
　　“啊.....卡.......”
　　夙玉勉强笑道：“是‘爹’。”
　　天河依旧啊啊呀呀的不停，天青迷糊中睁开眼，看到夙玉正在教天河说话，也不知道是幻象还是真实又沉沉睡去。
　　夙玉的病一天比一天严重，起初发病的时候冷漠异常，到后来是六亲不认，见人就砍，清醒的时间也一天比一天少，发病的时候常常发抖，吐血，只要天青一靠近就祭起望舒剑乱刺，天青从没见过望舒剑的光芒是如此的刺眼，在天青眼里，这光芒就如夙玉的血一样红！
　　夜里，天青突然见到望舒剑精光大盛，立在半空中，天青有一股不安的感觉。夙玉突然爬起身来，看到睡在自己身边的天河，冷笑一声，迅速抱起天河，天青想抢已经晚了。
　　“哼，这个碍眼的小子！”夙玉使劲捏天河。天河吃痛醒了过来。
　　“不要！夙玉，放下天河！”
　　“你是谁？”
　　天青的心如针扎一般：她连我也忘记了.......
　　“哇——————”天河看到望舒剑在夜里可怕的光芒被吓的大哭起来。
　　屋子里充满天河的哭声。
　　天青小心翼翼的靠近，道：“夙玉，你看，天河被你吓哭了......”
　　“天河？天河......天河......”
　　“你把天河给我，可好？别伤了他。”
　　夙玉看着天河怔怔出神，杀气速减，天青从夙玉手中接过天河，夙玉猛的吐出一口血，倒在天青怀里。
　　“夙玉！”
　　夙玉紧紧地抓住天青的手，道：“天青......天青......我求你......”
　　“你说，慢慢说，我什么都答应。”
　　“好......我，我明白自己，活不久了......”夙玉咳了几声，继续说道：“下一次，也许再也清醒......清醒不了了. ......咳，咳......我只求你一件事，.......灵光藻玉......”
　　天青哏咽道：“好，好......我拿灵光藻玉，陪着你......”
　　“你待我真好......我记的成亲之时你说过，要和我‘同死生，共玉碎’，我不希望你遵守誓言......天河需要有人照顾......答应我，咳......”
　　天青微微点头。
　　“我死后，不要给我立牌位......这一生，我活的太累，死后我便立刻投胎，忘了所有的事......”
　　天青凄然道：“也要忘了我......好，只要你高兴，你不再伤心，我都能做到......”
　　夙玉微微一笑，突然又杀气暴涨，天青只得点了她穴道。夙玉动弹不得，眼睛却瞪着天青，透出杀气与陌生，天青轻轻在夙玉唇上一吻，抱着她哭泣......
　　这个晚上太累太累了......天青沉沉睡去。第二天一醒，天青简直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夙玉瞪着眼睛，不住的发抖，嘴角不停的有鲜血溢出。天青立刻解开夙玉的穴道。夙玉并没有像昨晚一样攻击，似乎已经没有了力气，只是倒在天青怀里，眼神透着杀气。
　　“夙玉，夙玉，不要......”天青第一次感到恐惧。
　　望舒剑飞到夙玉身边，立在半空，忽闪忽闪的。
　　夙玉一边咳血一边说道：“你......你是谁？是谁？”
　　天青仿佛听到一种破碎的声音，他抱紧夙玉，大声哭喊道：“不要！不要——夙玉你不要走，不要忘记我！求求你......”
　　冰凉的泪珠在抚摸着夙玉白皙的脸庞，夙玉的眼神变的温和，她的手，轻轻的抬起......
　　“夙......玉......”
　　“你......”夙玉微微一笑，声音轻轻的，就像天青第一次听到夙玉讲话的时候一样，像阵温暖的风，轻轻的吹拂，吹干了泪，吹干了痛......
　　夙玉的手，垂下......
　　天青明白，那双美丽的眼睛，他再也看不到了！
　　望舒剑失去光芒，余光褪尽，掉在地上......
　　天青，听不到任何声音，眼神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