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勒底司令官》玻璃纸之夜

24、第二十四章

　　夜晚，骨架碎裂的声音在众物倾颓的洪流中，显得像是一朵点缀在花园里的不起眼的小花。

　　火光在手中跃动，当青年收拢五指时，一把崭新的匕首出现在手中。

　　他的目标是那些摇摇晃晃的骨架，D冲出去之前，清亮的眼珠瞥了下身后。

　　长发的发尾在空气中浮动，一名年轻女性身穿白色的衣裙，面对汹汹涌来的骷髅大军平伸出手，也是直到这个时候，才能看清她的手腕上扎着一块洁白的手帕。

　　但D可以笃定，时钟塔到迦勒底的旅途上，他们一路同行，从未见过这块手帕。

　　“斯基德普拉特尼，启动。”

　　伴随着她的絮语，手帕化作无数细碎的光点散开，一部分固定成盔甲，另外一部分形成武器——是一把挂着奇怪布条的长剑。

　　她的战斗是认真而又利落的，能够从每一个动作里感受到绝无仅有的意志，最珍贵的是她本身不为这种意识感到骄傲，像这样的风格在无所不用其极的魔术使和魔术师中，属于另外一个干净且纯粹的极端。

　　D吹出悠长的口哨，满是赞美之意，手起刀落，又是一只龙牙兵被分解，洁白的骨骼碎落一地。

　　他自从睁开眼就一直被各种拿着木仓的、拿着弓的龙牙兵尾随，甩开一波之后还会有另外一波跟上，偶尔里面还会混有大型敌人。

　　长此以往，即便魔术使普遍耐力不错，终究会坐吃山空。

　　好在他运气不错，在大桥前遇到了同行的B。她的气息不是很稳，应该也是经历了一番鏖战，两人刚一见面，话都还没开始说，便迎来眼前这波敌人。

　　围困他们的龙牙兵数量不多，大概在十体左右，在二人的配合下，很快清理完毕。

　　D没有问手帕的事情，魔术使虽然和魔术师不同，但魔术传承本身需要隐秘性，因此好奇别人的魔术是一种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不过他还注意到，B似乎很喜欢使用反击技，不过用剑来施展反击技，不管怎么看都有些不可思议。

　　另外有些习惯表露出她惯用的武器体积比较大，青年撒开步子往回走去与她汇合，半路上若有所思的比划了下。

　　那个尺寸的话，大约是一面盾牌吧。

　　“你接下来要去哪儿？”他踩着还未完全消失的骸骨过来，收起小刀后又从小腿处摸出一把大一些的匕首，刀背上朦胧可见秘银刻下的痕迹，大概是针对死灵系敌人的特别装备。

　　“那边。”B遥遥望向对岸的某处，他跟着看过去，那个方向是先前天降异变的地方，肉眼能够看见的只有天空盘桓的巨大漩涡，以及那股强大而又不详狂暴之力。

　　D不禁挑起眉，女孩还保持着遥望的姿态，从桥这头看过去，桥那头依然是一片无尽的火海，勉强能辨认出城镇的轮廓，它寂静地等待着，等候新鲜猎物入口。

　　看不出来还挺激进的。

　　他掩下眼中玩味的神色，那片白净蓦然闯入视野中，D抬起头发现她不知道为何阻挡在自己前面，言语中满是警惕，魔力顺畅地在回路中流动：“请后退。”

　　不用多说，大脑的某一处在叫嚣着危险，青年很好奇自己居然还有这样的闲暇，能趁高处的人影扑下来之前抬头望去。

　　大火终于停止片刻，肯让低矮的云层散开，月光皎洁无暇，淋落在几乎毁灭殆尽的大地上。

　　没有灯光照明的大桥犹如一尊魁梧的巨兽，而一个银与红身影立于最上端，把它当做胜利品似的踩在脚下，不知道已经看他们多久。

　　……

　　港口仓库。

　　凉风习习，那一缕可贵的清凉反而让远坂凛拢紧自己的小被子，archer会意到这个小细节，主动上前一步站到迎风口。

　　三人一起行动的话，虽然安全能够得到保障，可是耗费的时间会成倍数增长。最简单的方法是分头行动，archer的侦测范围可以涵盖冬木市东侧，有神秘archer驻扎的西侧交给藤丸立香一人探索。

　　以卢恩符文石作为联络的讯号，遭遇危险或者发现审查官的踪迹就立刻联络对方。

　　她缄默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你说，藤丸他自己一个人……”

　　后面的没说完，但archer知道她想问什么，弓兵的鹰眼试图望穿眼前苍茫的夜色，最后无功而返：“不好说。但他里面混杂了别的东西，真的要动手的话，我多半无法占到上风。”

　　“别的东西是指什么？”

　　“这个说来话长，”手环中忽然传来罗玛尼的声音，“想必是因为英灵们与立香的存在深深联系到一起了吧。”

　　那种事情真的可以做到吗？一两个英灵还好说，这位医生暗示的数量恐怕是一个会冲击神经的量级。

　　archer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为什么你还在？”

　　“我也想赶上去，但是立香说什么也不肯把手环戴上！我已经开始查询育儿手册了，万能的沟通方式！”

　　话越说到后面，医生的声音就越发挫败，给人一种“这个家伙到底行不行啊”的感想。

　　紧接着，那边有人发言了：“恕我直言，罗曼医生，现在才开始查看育儿手册的家长都是不合格的。另外你打开的网页是魔法☆玛丽，请务必支持正版。”

　　“玛修！？虽然你肯主动跟我聊这个话题我很开心，但为什么我还是感到自己被针对了？”

　　名为玛修的女孩斩钉截铁：“不，这就是针对，请您好自为之喔。”

　　聆听着那边的鸡飞狗跳，远坂凛都不曾注意到自己正流露出会心的微笑，被archer点出后，她没如往常一样懊恼，反而轻松到了极点：“秘密——这不算什么，毕竟秘密才会让女性变得更加有魅力，我正在实践这点哦。”

　　还有同伴守望的话，那颗心或许能够从中汲取一点安慰吧。

　　末了，她把毯子一掀，眉眼中多出一份果决的英气：“行了，开始行动吧，archer！”

　　城市还在继续燃烧，宛如停留在永不终结的时代中，瓦砾倾塌的声音随处可闻。

　　港口仓库出来一路往南，便是连接冬木市左右两侧的唯一桥梁。

　　一道敏捷的身影在桥面移动，由于这里没有遮蔽物，也没有躲闪的余地，随时随地可能发生战斗的冬木里，是绝对危机四伏的地方。

　　藤丸立香在踏入西侧土地之前停下步子，目之所及，桥面和栏杆上有许多崭新的斩痕，从魔力残留的浓度来看，刚发生交战不久。

　　他半蹲下来想要更加仔细地打量那些刻痕，忽然一阵锐意直冲脑干，真实到令人觉得方才有一把锋利的小刀钻入大脑，连同脊髓一起搅弄得一塌糊涂。

　　藤丸立香想到自己对远坂凛说的土地相性，起初也许只有针扎的程度，稍微压制一下就可以勉强忽略，但放任的后果显然已经尝到了。

　　勉强用卢恩布置一个消除气息的结界，等待那一股又一股恶意的痛楚离去。细数秒数可以有效地防止自己昏厥过去，想要在痛楚中保持清醒，势必要尝到几倍的程度。

　　这次不利持续了大概几分钟的样子，尖锐的感触从身体里撤离时，藤丸立香恍惚听到耳畔有人在轻语，他立刻扭头看向声源处，却扑了个空，视野里只剩下东侧黑黢黢的山区轮廓和似乎永不熄灭的火。

　　再度回头时，一把匕首不知不觉中抵住他的后颈。

　　“别动。”

　　藤丸立香叹息。

　　那人奇怪道：“你叹什么气？”

　　他答：“我在想差不多是时候了，毕竟以前随便到哪里基本上都是先打一架再说话，请问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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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英灵和立香的存在深深联系在一起出自玛丽的幕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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