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
-
使用洗礼咏唱的魔术师什么的，简直就是给两边同时添堵。
所以时钟塔才只给你开位的吧？远坂凛有些苦中作乐地胡思乱想到。
消灭完这波敌人后，藤丸立香和远坂凛继续沿着道路往上走，不知为何，想象中的第二波围攻迟迟不到，两人趁这个机会一口气爬上山坡，第一站冬木教会近在眼前。
这里地势较高，下方都市的全貌终于呈现在他们面前，燃烧之后的渣滓聚集在天空，似一群群心有不甘的哀魂向地面嘶嚎。
“真是一幅过分的景象啊。”少女低声道，过于明亮的鲜红在她蓝色的眼中跃动，空无一人的城市着实太过压抑，多看几眼仿佛就会被其中蕴含的恐惧吞没。
说完，远坂凛的视线越过红色的市区，远远地看了眼间桐宅的方向，一言不发地转身重新面对教会的旧址，建筑物早就损毁，丝毫看不出以前庄重肃穆的模样。
她用更低更轻微的声音嘟囔道：“这里的人……到底去哪儿了啊。”
藤丸立香听见了，但没有回答。因为在特异点丧生的人会在人理清算后，以另外一个合理的方式被记录死亡，除非是像狮子王那种原本不存在之人或物，这种情况下造成的伤亡和损害最后会完全恢复原状。
他知道远坂凛不甚了解人理相关的事情，可奇异的是，他不觉得少女此时需要虚假的安慰。
因为她是远坂凛，一个能够让吉尔伽美什为之另眼看待的存在。
乌鲁克之王不止一次坦言，假若不是附身在那个少女身上，他见到伊什塔尔的第一面一定是刀刃相见。
她意外来到迦勒底的这几天里，每天都在不断地学习和练习，虽说本人的行为看起来有点蹭宝石和蹭技术的嫌疑，但那勤奋是实打实的东西。
可这份勤奋不是为了夸耀自身，而是因为想要去做才做的。
换言之，远坂凛是个自由的人。
哪怕所有人都处于等待他人来拯救的状态，持有这种洒脱的她一定会是伸出手来，让别人跟着自己走的那种人吧。
趁着这难得宁静的狭间，两人着手开始测试教会下方的灵脉，这种事当然是冬木管理人更熟悉。
魔术式于地面一一排开，散发出清澈的光辉。炙热难耐的风徐徐送来，它放慢步调后，裹挟在其中的一缕水腥味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黑红渐变的夜空渐渐堆积起厚重的云层，风呼啸着，雷电的身姿逡巡在高处的云层内，偶尔能见到闪光，闷闷的雷声自上而下贯穿天与地之间的缝隙。
手环滴滴两声后，达芬奇的声音传出来：“——小心，有从者的反应向你们靠近！”
两人立刻撤离原地，原本紧贴在远处地平线的迷雾以极快地速度侵袭而来，围拢到他们四周，隐约可以看到更多的黑犬的轮廓。
它们无休止地在雾中复制，不间断地生成，是看不到尽头的、使人望而生畏的亡灵大军。
雷声大作，闪电本该无拘无束，自然地发生在对撞的云层中，然而现在它们却首尾勾连，藤蔓般相互缠绕形成壮阔的天梯，深沉的雾萦绕在阶梯上方，使人看不清全貌。
流动的云层压得更低了，同时威压更盛。
“那个是从者？”
随着少女略带紧张的声音，一道落雷击中教会已经损坏一半的尖顶，彻底把它变成泥渣。
率先迈出迷乱之雾的是一只马蹄，苍白的鬃毛缓缓飘动，座上骑兵的身形由朦胧变得清晰，蓝黑色的铠甲、厚重的头盔和造型狰狞的长枪显现在两人眼前。
远坂凛强忍住后退的想法，吞咽变得尤为干涩，有那么一瞬，她以为自己回到了伊什塔尔初临的时刻，光是气势就足以令人却步。
但两者之间有明显的不同。
和注重美的金星女神相比，眼前的从者性质狂暴，哪怕是隔着头盔也能感受到那锋利犹如强制般的目光，暴风雨的腥气弥漫四周，幽灵们恭顺地匍匐在地，让那马蹄得以从自己的身躯上踩过，并以此为莫大的荣耀。
她瞥了身旁的青年一眼，面对那充斥着危险和强大的从者，藤丸立香居然流露出会心的表情，说：“果然。”
和他想的一样。
遭遇的敌人和上一次的不同，黑犬也好，幽灵也好，都属于亡灵系。假若是因为地脉的骚动而吸引来的怪物，应该是漫无目的地游走在冬木，做不到一波又一波，有组织的袭击。
一提到有组织的亡灵，首先会想到的便是狂猎。虽然由于地域不同，狂猎之王的本体也有所不同，但形式是一样的——幽灵、仙女亦或者精灵全副武装骑着马，与猎犬一起徘徊在原野上，跨越天空或者大地追逐和狩猎。
他所知晓的狂猎侧面一共有两个：一个是不列颠传说中，率领狂猎大军的亚瑟王，这一传闻也构成了冥府沟通现世的道路；另外一个是十六世纪著名的海上恶魔，黄金鹿的船长弗朗西斯·德雷克。
不过，关于德雷克的狂猎传说是将“黄金鹿作为幽灵船，她和水手化身狂猎幽灵在暴风雨中袭击来往船只”这样来描述的，黑犬显然不符合这个传闻的定义。
少女听完他的分析，嘴角一抽：“‘那个’的真面目是亚瑟王的话，岂不是更不妙了吗，为什么你还能这么冷静地分析那么多？”
英灵的强度与很多方面挂钩，其中知名度就是一个指标。手持星球最强幻想的亚瑟王，无疑是一个强劲的敌人。
藤丸立香：“因为我见过的亚瑟王比较多。”
他发觉自己答非所问，于是想了想继续补充：“所以很熟，这种情况下不要紧。”
啊，也对，毕竟这个人似乎契约过很多英灵，有这样的前提存在，说不定能召唤出很多亚瑟王。
但……亚瑟王用复数来表示是不是哪里有点不对？
远坂凛被青年那股镇定感染，明明是大敌当头的情形，却开始胡思乱想。
这忽如其来的危机说到底，是他们手中没有能够超越英灵这一巅峰的牌。
想到这里，远坂凛的右手不由得攥成拳头，她身上还有与伊什塔尔的临时契约，如果付出三枚令咒作为代价说不定可以把她召唤到这里来。
“呵呵，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找到结盟的对象。”
刚听到男人的声音，远坂凛就不禁翻出一个大大的白眼：“阴魂不散也要有个限度吧。”
既然他们在这里，A在这里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他看上去不知道冬木已经空无一人，直把远坂凛当做本地人。
中年男人沿着狂猎们让出的道路前行，双手背在背后慢条斯理地朝他们踱步而来，那趾高气扬的样子让人怎么看怎么不爽。
远坂凛正暗暗磨牙，A挑了挑眉视线绕着他们转了好几圈，脸颊上的肉因为愉快而轻轻抖动着：“怎么？持有英灵召唤系统的你竟然没有召唤出英灵？”
藤丸立香不为所动，反而问：“那你呢，得到了英灵之后打算做什么？”
“啊？那还用说，当然是继续我没有做完的事情。既然有从者这样趁手的工具，不使用一下未免可惜了。”A提起一侧嘴角，不对称的笑容横卧在他的脸上，从眼底到面部完全洋溢着恶意，“喂，servant，把他们都干掉。”
下发完命令后，男人爆发出一串舒畅的大笑声，仿佛眼前的两人已经被他撵到穷途末路。
眼前闪过他朝藤丸立香举起匕首的场景，配上那实打实的杀意，远坂凛终于忍无可忍，双手揉乱自己的双马尾，咆哮起来：“啊啊啊！！！吵死了！说的就是你啊，大叔！”
“你——”
“你什么你！忍不了了，从者？哈，谁还没有一个从者啊！”说着，她抬起自己的右手，三道鲜艳的痕迹静置在白皙的手背上，红色的荧光在天地一色的冬木中璀璨无比，“Anfang（宣告）！以令咒宣告之，Archer，到我身边来！！”
……
冬木，远坂宅。
自从感受到召唤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天时间，也就是说异常持续了三天。
红色的弓兵环起手臂，目光放远，环视宅邸内的各个角落。他已经搜索过了，不论是充斥着魔术道具的地下室，还是厨房，甚至寝室的床底也都检查过。
唯一能够得出的结论是召唤他的master还存在着，master和从者之间的契约是实打实的东西。
弓兵继续在宅子内徘徊，但很快这种静谧的情况被打破了，一股极为强大的强制力从头顶的方向蔓延开，他听到少女的声音在呼唤。
“啊啊、终于知道用令咒来呼唤我了吗，真是的，就先回应你吧。”
红光闪烁，原地再无从者的踪迹。
……
“到我身边来，伊什塔尔！！”
“你就是我的master么，小……哈？”听到那一声气冲云霄的伊什塔尔，灵子聚集成的人形发出微妙的声音。
小姑娘这个词只说了半截，因为有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同时望向他。
弓兵顿时感到有点混乱。
停一下。小姑娘没错，但为什么旁边还有一个长得一模一样，性别为男的家伙？
而且，从契约……不，准确来说从缘的丝线来看，两者的浓厚程度不分伯仲，也就是说他们俩同时与自己有缘分？
好在青年似乎看出他的困惑，主动指了指少女的方向，算是提醒他。
“咦？咦咦咦？这个数值……没想到远坂小姐在圣杯战争中召唤出的竟然是他。”手环那段传来罗玛尼的声音。
映入眼帘的鲜红与漆黑交织的身影，男人白发褐肤，与伊什塔尔绝对是两个个体。
远坂凛自然能感觉到契约的连接，先是愣怔一会儿，接着难以置信：“难道我那个时候的仪式成功了？！但是，怎么回事，难道我召唤出的不应该是最强职阶saber吗？”
从她的念叨中，罗玛尼听到圣杯战争的召唤名额当时只剩下saber和archer两个，显然50%的概率都赌输了。
“这个嘛，不知道远坂小姐听说过墨菲定律没有，就是说，只要某件事有失败的可能，就一定会失败。”
少女原本就有些受打击，在他自以为是安慰，实际上是补刀的行为后，青筋在手背骤起。
就在藤丸立香以为她要暴跳如雷的时候，远坂凛抬起头，扬起可爱的笑脸：“哎呀，不是很想被深陷网络偶像的医生说道呢。”
青年默默撇开头，通讯那头暴露身份只有达芬奇一个人，如果她知道现在和自己对话的是魔术之祖所罗门的话……
不，这个话题还是不说为好。
“你真的是我的英灵吗？”远坂凛用极度怀疑的口吻确认到，她环住双臂，眉头蹙起，校花级别的姣好容颜上写满了不认同，“算了，事已至此，搞砸不搞砸已经没有意义了。话说回来，你是什么人？”
“对我来说也只是小插曲而已，”弓兵非常自然地答，“抱歉，恕我无法直接回答你的问题，毕竟……连我自己也不清楚，托你不完全召唤的福，我的一切到现在还十分混乱。”
少女讪讪一笑，她压根不知道自己的英灵召唤成功了，所以archer说的话她完全没办法反驳，只能以尴尬的笑容试图掩饰过去。
他们这边主仆不合，A和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lancer alter]也陷入了无法协作的态势。
“喂，让你攻击他们，没人听见吗？使魔！”男人好几次试图让从者举起武器，结果只是得到了冷冷的一瞥，他的声音越加气急败坏。
藤丸立香看在眼里，心里如明镜般。
君临卡美洛后，主武装由圣剑改为圣枪的亚瑟王会成长到与年纪符合的成熟姿态。与此同时，因为圣枪的真实面目是维系星球表面织物的边境之塔，它的特性会将持有者改造为神灵。
可对拿起圣枪的阿尔托莉雅来说，沦为神灵是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所以在彻底转化为圣枪的女神之前，这个她选择染指诅咒，哪怕失去国度，哪怕只能徘徊在时间的荒野上，她选择了身为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的自己，而非名为伦戈米尼亚德的女神。
因此，她是绝对不可能回应个人私欲的英灵，秉持在lancer的亚瑟王们心中的光辉不会改变，那是虽然有着丑陋的事物，却仍然光辉灿烂的世界。
——她是只会为世界而来的风暴。
A还在吵扰得没完没了，亡灵大军之前的行动都符合他的心意，但唯独身为主体的狂猎之主无动于衷。
青年抬起头，直视风暴：“你打算拦住我们吗，阿尔托莉雅。”
面对他的问题，亚瑟王撤去了自己的铠甲，身为女性的脸庞和身材暴露无遗，又引来远坂凛和A的惊诧。
阿尔托莉雅闭了闭眼，再度睁开时，浅金色的眼瞳里倒映着藤丸立香的影像，她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人惋惜的事情，说道：“没错，因为我不能让没有光明之人走入黑暗。”
亚瑟王是女性这种事实留给不知情的人去惊讶就够了，藤丸立香和亚瑟王谈话的场合是别人无法介入的。
“不要继续到这里来，不然下次我会解放圣枪。这是忠告，就此放手，然后回去吧。”她眼中只有一个人类，“那位弓兵不好对付。”
罗玛尼听完他们的对话，连忙呼唤道：“亚瑟王是不是知道什么？先说清楚立香你们回来需要的条件也好！”
但阿尔托莉雅并没有再说下去的打算，拉姆莱原地打了个响鼻。
藤丸立香往她的方向迈出一步，却不想一条坚实的手臂收纳住他的腰身，然后猛然往后一带，一只箭矢稳稳地斜|插|在他刚刚落脚的地面。
几秒后，地砖崩落，形成一个难以想象的坑。
弓兵脸色凝重，他不由分说，转身用另外一只手将远坂凛抱起，就这样带着两人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脱离教会废墟前光秃秃的道路，一头扎入毁坏六成左右的树林里。
“archer，这是在搞什么？”少女好看的眉头皱起，圣杯战争也好，异常的冬木也好，不听话的武器有些时候比敌人还棘手。
“当然是远离，那个家伙……那个亚瑟王说得没错，这里还存在着一个弓兵，而且——”
“而且那支箭是以公里为单位射出的。”知性大姐姐的声音一字一句地为他补充完整，“凛，先不要生气哦，Emi……archer的判断是正确的，拥有这种射程的敌人在暗，你们在明，这样继续逗留下去会很危险。”
充分解析完那支箭的来处，几乎可以确定是在远坂宅的方向。
archer说：“哦哦，既然有这种技术，那不妨连对方的真名也告诉我们吧。”
万能之人叹息道：“我也很想，但暂时还没有搞清这到底是普通的攻击还是宝具，贸然定论不论是对你还是对凛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呢。”
“学者什么的真是严谨啊，”archer发表完不明意味的感言，扭头对远坂凛说，“我说master，差不多该说明一下这座奇怪的、让人不舒服的城市，以及手环里的那位美女是谁了吧？”
完全被忽略的罗玛尼大受打击：“那我呢！明明我也出了一份力！”
archer极其小声：“嘁。”
罗玛尼：“你们在这点上不愧是主仆啊！”
众人拾柴火焰高，七嘴八舌的解释之下，弓兵竟然他妈的还能听明白几分。
距离教会足够远的距离，他把两人放下来，少女的体型好好，但青年就有点别扭了。不过，他也说不好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竟然会潜意识想要去救这个名为藤丸立香的人。
他们一边说一边赶路，一路来到港口仓库前，这里临近入海口，距离区内和几处灵脉相当远，是理想的休憩地。
“状况我大致了解了，总之先把鞋袜穿好吧。”Emiya望着少女光洁的双腿，长叹一口气后投影出鞋袜递给她。
远坂凛用附近的洁净水源清洗腿脚，因为一连串事件下来，双腿上多出不少伤痕，可她眼下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包扎，匆匆用治疗魔术修复一下较大的伤口，然后穿好鞋袜。
听到动静，两位男性同时回头，只见少女有些一言难尽地往下扯了扯裙子，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表情很是复杂。
红色的弓兵吐出一口浊气，口吻略带揶揄地说：“这样好多了。”
鞋子的尺寸正好合适，款式和她之前穿的一致，就连长筒袜的高度都完美复刻。
藤丸立香看了会儿远坂凛，替她问出来：“你不是失忆了吗，怎么这么熟练？”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