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勒底司令官》玻璃纸之夜

20、第二十章

　　不必要的闲话其实说得已经过多了，那些黑犬和幽灵未免太有目的，令人不免想到背后有人工操纵的嫌疑。

　　“难不成是死灵魔术师？”远坂凛蹙起眉。

　　“如果是的话就简单多了，你现在能站起来吗？”藤丸立香站在入口处往外面望了会儿，缩回头问道。

　　经过方才的休整，虽然无法完全消除魔术刻印带来的问题，但起码现在活动的机能恢复大半，不用再被抱着跑来跑去。

　　“老实说，总是被人带着移动的话，我的自尊心会受到极大的打击。”她嘟囔道。

　　但少女说这话并非是打算抱怨，甚至恰恰相反，这样坦率的提到受打击是自幼失怙的她平时基本不会表露的弱势。

　　又因为没有过去可以对比，所以藤丸立香没有过多的反应，这让远坂凛感到相当自在。

　　她捡起因为自己而搞得皱巴巴的外套，身为魔术师自然知道这件衣服是编织精密的魔术礼装，简单地拍了拍，发觉自己不小心把上面弄脏后，面上闪过一抹慌乱：“那、那个，要清洗一下么？”

　　藤丸立香摇了摇头，径直接过去，倒是罗玛尼在通讯里唠唠叨叨：“咦，远坂小姐这种名门也会自己洗衣服吗？哎呀，完全想象不出来大小姐在洗漱间埋头搓衣服的样子。”

　　远坂凛如同被戳到了点那般涨红脸，一言不发。

　　远坂家起初并没有什么才能，但凭借着优雅而勤奋的祖训，硬是在她父亲远坂时臣那代不论是魔术还是财富都达到历代顶峰。

　　好景不长，父亲去世后远坂家日渐没落，为了应对宝石魔术所需要的庞大开支，远坂凛自己还跑去神社打工。

　　罗玛尼正说着，忽然听见那边传来的藤丸立香的声音。

　　“嗯，总比罗曼医生这种沉溺在网络偶像里，即使偶像被揭穿了真面目，也死不悔改地买专辑，心甘情愿被骗钱的大龄死宅好。”

　　他表情一滞：“那个……立、立香……？”

　　“但关于读不懂气氛这点，我觉得完全可以理解，因为死宅会和别人交流吗？不会，哪怕是节假日他只会待在房间读网络偶像的日志而已，床下堆满了手办和周边。”

　　罗玛尼想也不想反驳道：“怎么可能放在床底啦！毕竟是超级重要的周边，秉持着对偶像尊敬，起码也该放到床上或者衣柜里吧！”

　　管控室里漫出整齐而又意味深长的声音：“嚯——”

　　罗玛尼：“……”

　　罗玛尼：“啊啊啊啊啊！！！不，你们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啊！拜托了，达芬奇，就算只有一个人也好，请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这段通讯在死宅被公开处刑的惨叫中落下帷幕。

　　做完最后的调整，藤丸立香和远坂凛正式踏上前往探究冬木三条灵脉的路，灵脉很有可能是被魔力暴走激活的，排除掉这些异常，自然可以回到迦勒底。

　　虽然灵子转移也能实现，但就迦勒底现在不安定的状态和远坂凛是否具有灵子转移适性等问题，无法贸然尝试。

　　冬木毕竟是远坂凛自幼生活的城市，藤丸立香有些时候摸不着方向，还需要她指点。

　　如此反复两三次后，她狐疑到：“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们本是并肩走，因为断后和先锋的位置都不适合现在的远坂凛，并肩作战会更加灵活一些，唯一的要求是两人的反应要非常迅疾才行。

　　因为她的提问，藤丸立香明显地落后半步，他不着痕迹地蹙了下眉，飞快地说：“土地和我的相性不是很好。”

　　魔术师通常会链接地脉，所以这样的理由也是有可能存在的。

　　远坂凛没说什么，只是朝正前方抬起手臂，食指指向前面的废墟，更精准一些的话，她指向的是废墟上方一些的位置。

　　有什么东西正盘踞在那里。

　　藤丸立香正要说话，只听她飒爽的声音响起：“啊、后背就交给我吧，被围攻了这么久，不把那些东西轰飞，我浑身都不舒服呢！”

　　他迟疑许久才答应下来，两人背靠着背，前后两个方向，十米开外分别有三十体左右的黑犬，幽灵十体，最麻烦的是还有一只巨型幽灵。

　　它们丝毫不着急进攻，这种夸张的数量一拥而上的话，就算是优秀的魔术师也会手忙脚乱片刻，而战斗中，片刻就是机会和生命。

　　“从一开始我就想说了，这些东西真的是自发随机攻击人的吗？”与他后背相抵的少女怀疑道，“怎么看都是被缠上了吧！？”

　　藤丸立香心中有个推测：“如果是眷属的话，就可以理解了。”

　　这句话像是在暗示什么，但没有细想的时间，因为他的声音仿佛是一个开关，瞬时激发出黑犬的敌意，它们开始沿着街道奔跑起来。

　　远坂凛连忙瞄准对拔足狂奔而来几匹亡灵，魔力在体内运转，也许是因为排斥反应刚过，它们的流动不是很顺畅，有点刮擦的感觉。

　　她死死地咬住下唇，深呼吸一次后，心跳逐渐恢复平稳的旋律，瞄准、凝聚、弹射，完美无误地命中敌人。

　　不错！

　　少女下意识握拳，原地小蹦了一下，在心中给出中肯的评价后，同时松了口气，恢复到这个状态的话，至少不会成为藤丸立香的累赘。

　　好景不长，见单独几匹上前没有收获反倒被消灭，剩余的黑犬和幽灵一齐出动，场面顿时变得极为壮观！

　　方才还神气十足的少女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喂、喂，我说、你们鬼太多了！”

　　宝石已经捏在手中，但场面很微妙，一方面用宝石来对付那些低级的灵体未免大材小用，另外一方面灵体的数量和速度无法依靠简单粗暴的gandr搞定。

　　一瞬，远坂凛心头涌过无数的念头，最后还是决定耗费掉一颗储存有自己一年份魔力的宝石，为藤丸立香和自己打开现在形式有些焦灼的局面。

　　她的圣杯战争因为伊什塔尔的任性而泡汤，但女神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给了她一些成色极其罕见的宝石，所以在储备上目前是万无一失。

　　“啊啊啊，不管了！”马尾在空中晃荡一圈，远坂凛再度抬眸时，犹豫和迷惑统统不见踪影，宝石在指尖勃发出无与伦比的光辉，她只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仅此而已。

　　就在这时，鲜红的城市一角，星河坠落，她听到后方青年用如水如冰的清冽之声咏唱。

　　“宣告——”

　　风从后面袭来，拍打在远坂凛的脸颊上，如在附和似的，轻柔浮动。与之对比鲜明的是那些亡灵，刚才还气势汹汹的要扑过来，这会儿居然减缓了冲刺的速度！

　　这个是……洗礼咏唱？

　　她的监护人就是一位圣堂教会的代行者，所以某种程度上，她对祷词的敏感度比一般人高出许多。

　　“我既灭杀，我亦创生。”

　　三把利刃擦着她的双肩和头顶，以绝对凌厉的势头飞入黑犬的前方阵营，银蓝色的火焰旋即灼灼燃烧，在只呈现出一种色调的冬木里显得格外抢眼。

　　“我既伤害我亦济世。无人能从我手中逃走，无人能从我视野离开。”

　　因为有第二种火焰的存在，风比之前任何时刻都要躁动，远坂凛按下挡住眼睛的马尾，扭头看去，只见青年手腕一震，三只黑色的剑柄变戏法般出现在指间。

　　魔力构筑出剑刃，咏唱还在继续，这场祈祷还在继续。

　　“委身于我，学习于我，顺从于我。”藤丸立香抬起头，黑色的发在风中徜徉，却无法扰乱下方的蓝色湖泊，水色里盛装的是悲悯和哀怜。

　　六把黑键分往两个不同的地方刺去。充分感受天敌的气息，本该赐予敌人的颤栗却加诸自身，黑犬呜咽着后退，幽灵躲闪不及时就会被银蓝色的火焰缠上，在无限的悲鸣中归于尘土。

　　“永远之命只能由死所赐予。”黑色的剑柄继续出现在手中，他这次瞄准的是巨型大幽灵，“——宽恕于此，受肉之我在此宣誓。”

　　忽如其来的祈祷打断了亡灵大军原本的斗志，趁它们正混乱，远坂凛在自己能做到的范围内，用高质量的gnadr成功击溃它们的战线，一边锁住它们的去路，一边辅助藤丸立香的咏唱。

　　一边是妖艳的红莲之火，一边是清洁如新的净化之焰，站在分界线上的青年眉眼分明，暗色的血痂还装饰在他的眉骨和眼边，蓝色的瞳眸清而透，无悲无喜地目视眼前的一切。

　　他握有武装的手在胸前轻扣一下，魔力缠绕造出新的刀刃，语气中有无限怜悯之意：“——愿主怜此哀魂。”

　　有远坂凛的帮忙，大幽灵被她绊住，黑键及时跟上，明亮的灵火自下而上，飞速吞没它巨大的身躯。

　　这是理所当然的结果，洗礼咏唱基于“教义”这个基盘，对灵体可以做出极大的干涉，拥有难以想象的威力。

　　一场合围有惊无险的结束，远坂凛顾不得其他，凑到青年跟前，问：“这个是洗礼咏唱对吧！”

　　“是，用圣堂教会的魔术来应对灵体是最合适的。”藤丸立香说着举起一只剑柄，眼神无声询问她是不是也想要一只来玩玩，因为英灵·天草四郎将洗礼咏唱升华成了技能，黑键变成了概念上的意义，用魔力就可以制作出剑柄。

　　远坂凛：“……”

　　因为他说得太理直气壮，以至于少女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说他没常识，还是极其富有胆量，最后只能将溢到唇边的吐槽重新咽回去。

　　不是适不适合的问题，而是一个魔术师怎么会去用圣堂教会的东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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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按照这个进度，我感到这篇文也许……会是我要写的最长的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