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谑》西贝武

85、第四章

　　84.奇骏的出现让之声内心的空洞得到填充，填充这些空洞的就是情感。之声将奇骏当做我，或者奇骏成了一个替代品，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很平凡的交往。无非一个电话一条短信，每晚在线上聊天，对着视频，说一些暧昧的情话。奇骏的年轻朝气带动了之声沉默的心情，在商场上摸爬滚打，看惯了笑脸背后的真面孔，他变得异常硬冷，以为生活就是这个样子，想要出人头地，就要踩在他人的肩膀往上爬，这是一个定律。所以他拼命的爬行，不断向上。忘记了来时的路，忘记了自己还有个家。奇骏是江苏南京人，来到广州上大学，大学念到一半就不上了，开始打工生活，一天打三分工，白天在商场做促销员，下午开始去健身房打杂，夜晚就去咖啡店值夜班，他不觉得累，感到很充实。他的家境不好，父亲退休，母亲有糖尿病，一个姐姐已经嫁人。他在这里上学，要花掉家里很多钱，广东的消费高的吓人，他每月的生活费简直不能维持在这边的生活，念到大二他就休学。四处打工。在学校不远的出租屋里，简陋的陈设，一张床一张写字台。这里住的都是一些打工仔或是大学情侣，房租很便宜。旧时的公寓楼，墙皮已经脱落，被列在政府的城市规划里。公寓楼外的墙上写着黑色的拆字，醒目，荒凉。一眼便看出这里就要被销毁。之声来过几次，他第一次进入奇骏的房间里，脸盆和鞋子都在地上，衣服挂在铁丝上，还滴着水。奇骏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像平常一样叫他坐下。他坐到床上，干净的被褥，枕头上还散发着男生的头发味道，枕边是一部MP4，有喜欢听歌的习惯，旧的球鞋刷干净了晾在窗台上。奇骏就站在他的对面，腰和双手都靠在写字台边上。他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孩，有一股韧劲，在这城市里寻找出路，就跟他当年一样，有梦想和力量。他起身走过去，搂过奇骏。他们接吻，拥抱。在他脱掉奇骏衣服的时候，他终于按耐不住埋藏已久的欲望，这种欲望是爱林所不能给他的，也是他无法在爱林身上宣泄的。他享受着奇骏的身体，在那一张窄小的床上，完成了他久违的情爱。淋漓尽致，身上的汗水证明了他的勇猛，像一个斗士，找到了对手。殊死的搏斗。他问：“刚才弄疼你了吗。”奇骏趴在他的耳边轻轻咬住他的耳朵，“有一点。下次不要这样了。”。像是一颗葡萄坠地，甜涩的汁水流淌在土地上，引来蚂蚁的侵蚀。他们就这般相恋，无所顾忌。之声在外边给奇骏租了一套干净治安又好的公寓，买了全新的家具还有电脑。像是两个人要在一起生活一样，牙刷毛巾拖鞋，一应俱全。他们开始双双出入，之声的夜不归宿成了理所当然，不管爱林怎么给他打电话，他都是说一句，也只有一个字，“忙”。他确实很忙，工作，奇骏，他无法分给爱林一点。他自己也知道，这样对爱林很不公平，但是自己抑制不住大脑的驱使。自己像是着了魔，只要和奇骏在一起就什么都不顾了。有时半夜起来抽烟，看着身边熟睡的男孩，抚摸着光滑年轻的身体，他有时看着看着就模糊了视线，以为躺在身边的那人是我，会在心里默念我的名字，“小春，小春、、、、、、”一遍又一遍，直到一盒烟抽完，东方天幕上发起鱼肚白，夜晚就此过完，只不过又是一个夜晚，还会有很多漫长的夜晚在等待他的临近，有时候很恐惧，万一自己到了哪一天，身边一个人都不见了，那种孤独该是多么可怕，所以他用尽力气的要。一周总要回家几次的，每周五之声都会按时回家吃完饭，周六便陪爱林逛商场。他们也还是会□□，必定爱林是他的妻子，他也害怕失去爱林，他有时会觉得，家给他带来的感觉很温暖又很紧张，他的矛盾是因为自己的情感根本无法妥善安置。他几次跟爱林说起过要将母亲接到广东来和他们一起生活，爱林痛快的答应，可是总不了了之，有几次爱林问起这件事，他又说忙，故作拖延。他也很恨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处决自己的生活，自己想要的已经得到，可以证明给母亲看，也可以证明给那个自己恨了好久的父亲看。叫他们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和成就。开着车子行驶在这个城市里，其实还在寻找，看着人涌如海，那一张面孔和身影总是找不到。
　　他握住我的手，他喝了很多酒。夜深了，城市还在继续着它的狂欢。我帮他将车子停靠在马路对面的花坛前，他醉醺醺的下了车，跑到花坛里去呕吐。蹲坐在地上，眼神颓靡。我走过去，他抱住我的双腿，额头抵在我的膝盖上，听不清他说的什么，呜呜啦啦的。
　　“小春。抱抱我好吗。”
　　我蹲下来，将他抱住。身上的酒气在我面前弥漫。
　　“我们重新开始好吗。我要和你在一起。其他的我什么都不要。”
　　我重重的推开他，看他倒在地上，他已经无法挽救了。他失去了重心，不知道何时才能清醒才能靠岸。
　　“你不答应！你竟然不答应。哈哈哈、、、、、、我注定就是失败的，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踉踉跄跄的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行走，我跟在他的后面。冷风吹进身体里，他跌倒了再爬起来又跌倒，反复多次之后我终于忍不住把他拉回到车上，我开车带他来到一个旅店，开了一个房间。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将他拖到洗手间打开花洒用冷水冲洗他，看他倒在浴缸里，任由我朝他身上洒冷水，他看着我，眼神无力又充满悲悯。他哭了，眼泪混进水中。我停止了这一举动，我们相互看着对方，我一下子蹲坐在洗手间门口上，我们一起流泪，物是人非。没想到我们就会是这般场景。他起身将我抱住，冰冷的身体需要我的抚慰。他亲吻我的脸庞，我忽然挣脱他，我跑到卧室，身上的水流到地板上，脱掉衣服拿毛巾擦干身子。打开电视，无心的搜索频道，就是想叫空间有些声音，不然的话我会很局促。他洗完澡，从里面出来，坐在沙发上抽烟，没有开灯，凭着电视机的光，我看他的脸，漆黑中，他隐藏自己的落寞。手机有闪光，拿出来看，是小米打来的电话，刚才没有听到，还有发来的短信。“在那边一切都还好吗。记住要保暖，这几天那边一直都在下雨，天气预报上说明天还有雨，不要被淋湿了，爱林怎么样了。如果事情处理好了就回来。”。我打电话给小米，她已经睡了。迷糊的声音，一听我说话就立马有了精神，问东问西，问我怎么样是否一切都好，还问了爱林。我说爱林情况还算可以。
　　“好了。你睡觉吧。明天还要上班。我差不多的话下周就可以回去了。在家里可别趁我不在‘调皮’啊。呵呵”
　　“什么啊。你才要乖乖的就好。想你啊。”
　　我讲电话时的笑，被之声看在眼里。挂掉电话。又走过去坐下。
　　他熄灭烟蒂，“看你生活很幸福。这样我很高兴。”
　　“谢谢。很晚了。你睡吧。我走了。”
　　我起身要走。他从后面一把抱住我。
　　“不要走！陪我好吗！？哪怕就这一个晚上！我求你了小春！我求你好吗！”
　　我终究还是抵挡不住他的乞求。心一下子就化了。他在我怀里安睡，像是个婴孩，受了委屈的婴孩，哭过之后安稳的睡去。将我抱得紧紧的。我想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拥抱，这么紧这么久地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