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谑》西贝武

81、第四章

　　80.他们的转折是从爱林进入那家酒店打工开始的。爱林去了一家酒店当服务生，虽然工资没有洗脚楼挣得多但是不用再怕被男人占便宜，工作的时间也有规定，不必那么晚。从那时起，之声开始每天接她下班，下了班两人在路边摊吃小吃，爱林喜欢蟹黄灌汤包，咬一口汤汁都流出来。也不是经常吃，因为他们消费不起。有时候之声得了小费就会带她来莲花井旁边的那家茶楼吃蟹黄灌汤包。日子过得虽然清苦，但是心里感到从未有过的愉悦，享受着两个人在一起的乐趣，晚上他们聊天，聊一天发生的事情，看到的见到的，开始学着说广东话，刚开始的时候还会彼此笑。之声说的最好，爱林看着之声躺在床上手舞足蹈的挥舞着对未来的梦想，他要有家自己的公司，有一间很大的办公室很大的办公桌，窗子是落地的，百叶窗一拉就看到广州的全貌。他说会买一所大房子，叫她住在里面，什么都不用做，享受生活。那时她有一个想法，她想给他生个孩子，相夫教子。过着许多广东女人的生活，在家里看孩子，上街买菜做一桌饭菜等老公回家吃晚饭。
　　她从来没想过，命运会转动的这么快。那一日，她端着一盘酥皮莲蓉包给餐桌上菜，刚说完“先生请慢用”在转身之际被一个人叫住。“爱林！”。
　　她一转身，看到久未蒙面的老同学。小德子。
　　“李广德！”
　　两人惊喜之余不免物是人非。谈了很久，都没有想到会在广州相遇。当年的小德子离开戏曲学校之后上了高中，因为成绩很差，高中毕业就跟着父亲走南闯北的做生意。现在专门经营电子产品的生意，在北方几个城市都相继开了分店，生意挺红火。穿着昂贵的西装皮鞋，带着亮闪闪的手表。他结了婚，妻子是大学生，在他的公司做管理。自己经常到广州这边来办货考察产品。他说现在生意很好都忙不过来，很想有个知己的人帮他在这边考察产品以及办货这类的事情。爱林看着现在的小德子，一身气派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欺负她的坏小子，说话谈吐得体，为人很爽快，广交朋友。爱林说：“可以叫我试试吗。我或许不行，但是有一个人我想是可以的。”
　　小德子说：“谁啊？”。
　　“扈之声。”
　　“扈之声？！他也在广州啊？”
　　“是啊。我们一起来的。”她低下头去，露出女人本分的羞涩。
　　“你、、、、、、不对啊？！当年你和余春是公认的一对啊。怎么和扈之声走到一快去了啊。呵呵。也好，咱们明天见个面，谈一谈。咱们是老同学又都是从小玩起来的。这是我的名片。打电话给我。我有事先要招呼人家。明见！”嫣然一副老板气派，整了整衣服，一摆手又回到座位上，谈笑风生。
　　爱林拿着那张名片就像拿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下了班就迫不及待的回到家，之声正要去接她。一进门就握住之声的手。
　　“你猜猜。我今天遇到谁了？！”
　　之声见她一脸兴奋，与她打趣，：“遇见财神爷了！”
　　“嗯！是财神爷！呵呵。其实也不是别人。你还记得当初在戏曲学校一起学戏的那个李广德吗。就是小德子。现在他可是大老板了。他说要叫我们在这边帮着他考察产品和办货。以后我们就不用在到处打工了。”
　　之声想了想，“那也好。不如试一试。”
　　第二天。爱林给小德子打了电话，他们如约见面。在一个私人会所，高档的装潢，地板都可以把人影子照出来。复古的酒桌上摆着高脚杯，琳琅满目的洋酒，一瓶酒够他们两个人打工好几个月挣的。小德子刚洗完理疗浴，浑身舒坦。穿一件丝绸睡袍。见到他们一脸的笑。好久不见分外热情。倒上红酒，三个人聊着过去和现在。天壤之别。曾经被奉为台柱子的花旦跟武生以及只能演配角的龙套，现在是身价千万的老板和落魄的老同学。世事万变，谁知道日后会是怎样的途径。之声和爱林成为他在这边的助手，帮他打理广州的事物，主要是和厂商打好关系，检验产品谈好价钱以及输送货物的事情，繁琐也重要。之声接过一些详单和报表以及一部高档手机，他从来没用过这样的手机，看到有很多人用，西装革履，派头十足。他没有想到机遇来的这么快，再也不用去洗车房给人家洗车，穿着胶皮水鞋拿着大方布每天累得像个狗，还要对人点头哈腰。看到有钱的客人拿出百元钞票给他小费的那个眼神，藐视鄙夷，可是自己还要很欢喜的点着头对客人大声地说“谢谢”。
　　“我知道你们在这边生活的境遇。很糟糕。这里是一点钱，你们去找个好一点的住处，买一身好的衣服。明天我就带你们去见一下厂商。以后说话做事都要小心谨慎，如果有什么事情立即给我打电话。至于我在这边的生意以后就靠你们两个给我把持。出了岔子我这个老同学可是不讲颜面的。知道我为什么叫你们帮我做事吗。因为我们早前必定认识也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对你们很了解。我这个人很好说话，很重感情的。”
　　小德子翘起二郎腿，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说“你们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天吧。我会高高在上看着你们”。
　　爱林和之声相形见拙的坐在对面。他们知道，过去自己的优秀放在当下不值一文。社会是一个无限广大的学校，可以培养衬得起这个时代的人。小德子衬得起这个时代，而自己，已经站在了边缘。
　　那天。他们从那家私人会所出来。大街上行人拥挤，每一张面孔都在争先恐后的寻找出路，人头攒动，大幅的广告，商场里的热闹。这是一个物欲纵横的城市，充满了浓烈的“火药味”，他们就像是斗士，拼了命的想要过上好的生活。之声拉着爱林去了一家饭店，点了一桌子菜，全是山珍海味。他们就像饥不择食的乞丐，大口吃着东西。爱林把嘴巴塞满，因为泪水就要出来了。她知道刚才小德子那番话的意思。羞辱换来的生活不过是一个巨大的负担。想要出头是要靠自己的。之声说：“我要靠自己拼一番事业。这是个跳板。”。
　　她一直相信他。从一开始就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