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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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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我们坐在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店里吃面,空调开得很大,有三三两两的年轻人进入,一群少年讲着脏话推门进来,在点餐台前看着密密麻麻的菜品,他们点很多的菜,拿起酒瓶就喝,谈论着游戏,女生,父母。餐厅瞬间喧哗,这是一个足够活力的城市,可以彻夜不眠,因为有太多的人不需要睡眠,夜晚是一场盛会,脱掉白天的伪装,在夜幕的掩饰下诠释自己的欲望和另一个自我。街道上仍然有飞速的摩托车,一个瞬间的影子过去,好像没有出现过。勾勒起了脑海里那一副画面,之声也曾这样骑着摩托带我到处去,我们最常去的就是西郊的铁道。
拿筷子搅动着碗里的面,话就在口中,怎么就是说不出。他拿出一本影集,是在云南拍的照片,一张张都罗列出来,看得出他的心细。将那一张我们在拉市海骑马的照片放到了最后,他骑上我的马从后面抱住我,脸就在我的脖子上靠着,很欢喜的神情。天空很蓝,云很白,绿草丰茂。他就是要我看一看我们的时光,照片是拿来作为纪念的最好物品,像是证据一样,说明了一切的发展。我无话阻挠他的举动,这是他的自由。
“我想去铁道上走走。
用来打断的话实在找不出来,只好离开。
在车里,我们什么都没有说,他依旧是哼着歌。下了车,我狂奔在黑夜里,火车在风驰电掣般的前行,看见风的样子,就是这黑夜的眼神,无限的冰冷和温柔。杰哥看着我,就是这样的眼神,一个冷不防备就会全部坍陷。他有着黑夜一样的力量,可以完全包裹我的悲喜。他的手伸过来,在我后背上游弋,手掌的皮肤结实坚硬,是个成熟男子的厚实,带着情欲袭来,不可能有防备,因为全身都被他锁住。他说:“要是哪一天你累了倦了就说一声。我会静静离开你的生活。”。我去亲吻他的唇,这样不忍心的一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着实叫我无法抵抗,切掉了那一个思想以及那些话语。投怀送抱不失为一件和悦之事。
清晨,在电话的吵闹中醒来,他一边接电话一边穿衣服,拉开窗帘。又是一个热辣的天,清早的太阳就旺盛的不言而喻。大口的喝水,去洗手间洗漱,他赖在我的背上用胡茬刺激我的后背。电话再一次想起,他有些恭敬的口吻,是他的父亲。儿子对父亲总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隔阂,这种隔阂是从进入青春期就悄无声息的开始的,开始断了一些言语和话题,不再玩耍和游戏,多了男人之间的言论,可以争吵可以反对。他的父亲就在楼下等他,说有事要谈。他叫父亲上楼来说,那边好像执意要在楼下等他。随即我们一起下楼,我看到一个穿灰色短袖衬衫黑休闲裤的老人,拿着一个马扎,手里一把蒲扇,干净稳健,带着一种气场,原先曾是车间主任,说话威严不二。
“嗯、、、、、、你陈叔前几天给我打电话,他儿子今天结婚,我本来要去的,可是这腿脚不灵光,你替我去吧。随人家俩钱儿。这是喜帖你拿着。别喝酒啊。你开着车我担着个心。”
杰哥接过喜帖,上面用金光印着一对可爱的新郎新娘,大红的喜帖金色的双喜字。刺眼夺目。老人看着喜帖,眉头皱了一下。转身要走,又回头。
“嗯、、、、、、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要是嫌这些人给你找的相不中你就自己寻摸着找一个。在这样下去咋成啊。比你小很多的都成家了,你不着急我还着急呢。”说着拍着蒲扇走了。老人家的背影有些歪扭,腿不是很灵便,受过伤。看着杰哥,一脸的愁容。他确实已经到了结婚的年纪,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在众多人眼中曾经不良而现在他已经改头换面,成就了事业和亲情。父亲不在对他指责和谩骂,而是担心他的身体,喝酒伤坏身子。一句话无限温暖,这是父亲唯一可以言说的话语,不像母亲,唠唠叨叨一大堆。父子之间更多的是简洁,明了,内敛。
必定是打破了我们的欢喜,他将喜帖随手放到车里,我顺手拿过来,火红的一张纸,这就是归宿的见证,见证两个心爱的人携手此生,永垂不朽的爱情得到升华,不为过去总总只为将来林林。这是我所向往的,知道自己会有这样一天,心里莫名的高兴起来,脸上的偷笑被杰哥发现。
“笑什么呢。又不是你结婚。”
“如果是我结婚。你会怎样?”
他撅起嘴,“嗯、、、、、、会大哭一场。然后冲进结婚礼堂把你抢走,对着所有人说,你是我的。哈哈哈!”。
我知道他此刻心里的挣扎,所以开玩笑来掩饰自己的苦恼。父亲的一席话叫他有了波动。
“你该为自己张罗以后的事情了。家里应该有个女人。这样你的生活才能真正的走向正规。起码对你的父亲也有所交代。”
他看着我,在等候绿灯的时候。他点上一根烟。“如果我有了女人。你会祝福我吗。你还会在我左右吗?”
我抢过他的烟熄灭。“我们在同一座城市,注定离不开彼此的视线。我们都会成家,有自己的另一半。但你是我的一个影子,永远活在他人不知道的位置。你说,我会在你的哪里呢?”
他别过头去,从倒后镜里,我看到泪流满面的一个男人。后面的车子开始不停的摁喇叭。他转过脸将车子停在一边。他的额头抵住方向盘。眼泪落在膝盖上,在裤子上洇开。
当我看到一个男子哭泣的时候,我唯一可以做的只有默默等他哭完,泪水是屯扎在心里的苍惘,是男人独有的哀鸣。这是经过了时间的摩擦之后遗留的硬伤,不被他人察觉。他的泪水短暂而稀有。他对我笑,我们了解彼此,深知这一段感情的依恋和意义。他说找到我是一件极其幸运的事情。我说:“幸运的又何止你一个人。我们都是幸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