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小厨娘》张悦泽

54、新政

　　年后新气象，皇上改元“绍圣”，宫中皆知皇上这是要大动作了，果不其然，一道圣旨将司马光贬至了岭南，又大力启用章惇等新党诸人，又重新启用王安石新政的保甲法、免役法、青苗法，着章惇严格监督新法实施，务必不要在实施过程中出现徇私舞弊的情况，国势渐渐有起色。
　　皇上似乎要将之前无法施展的抱负急于在实际掌权之后全部施展，便日日操劳政务直至夜深，甚至秉烛达旦，贤妃不免担心皇上的身体，便让尚食局格外照顾饮食，刘盐自不敢推辞每日尽心尽力，后贤妃临盆在即，便也不敢多熬夜，只是常嘱咐小福子多多催促皇上休息。
　　这日夜深，皇上又是独自一人在书房，只是他没有像之前一样坐在书桌前，却是有些急躁的在书房不停走来走去，刘盐刚好端着一碗滋补汤走来，小福子一见刘盐便满脸笑意。
　　“我的尚食娘娘哟，你可来了，刚好趁这个机会让皇上坐着喝口汤吧，这可把他给累得。”
　　刘盐远远的往里一瞅，见里面还有几个人呢，不过除了皇上其他诸人只是静坐一边没有说话，刘盐远远的看到像是章惇和上官修远的。
　　便低声问小福子。
　　“这是怎么了？”
　　小福子便说：“皇上在等西夏的捷报呢，消息说今日一定快马加鞭送到皇上手上，这夜深了还没到呢。”
　　“我知道了。”
　　刘盐端着饮食进去，将托盘放在书桌之上便施礼。
　　“皇上，虽国事操劳，也要注意身体，这是贤妃娘娘专门嘱咐尚食局准备的滋补汤。”
　　见旁边是章惇大人和上官修远，便也施礼。
　　“不知二位大人在，待奴婢再去准备。”
　　说完刘盐便退下，便听得章惇说道：“杨将军用了整个冬天在西夏边境修筑千余里的防御工事，日日加紧操练，待此时才有机会向西夏人发动总攻。”
　　“是呀，这最终战便可见终章，我怎么睡得着，消息说今日战书一定会到，怎么到现在还没到。”
　　一行人在宫中等得焦急，送信之人也跑得焦急，进京驿道上，一匹马跑得匆忙，那马上之人还是焦急地鞭打马匹，马呼出的气体在寒冷的空气中形成一团白雾，马蹄声声惊起了路边的小虫，一路上发出声声虫鸣。
　　一人一马径直向皇宫跑去，马上之人只用展示自己手中令牌即可，路上守卫也没有人拦截，到了宫门口，这人才下马，一路小跑向皇上书房去，后面跟着跑的便是宫中的小太监。
　　小福子在门口等着无聊，突然见到那人冲过来便知道战报来了，便忙迎着他进去，那人对着皇上和大人们便拜。
　　“皇上！胜了！胜了！杨将军在平夏城与西夏军正面开战，大破西夏四十万精兵，一起送来的还有西夏的求和书！”
　　皇上忙上前接手展开战书，看了又看，这才一颗心落了地，便对着西夏的方向说道：
　　“杨将军！大宋有你幸甚！”
　　一屋子人喜气洋洋，章惇便见缝插针说道：
　　“皇上，你这到现在还滴水未进，还是吃点吧。”
　　皇上这才端起碗，只是一股眩晕突然袭来，皇上忽地支持不住，只好立即用手撑在了桌子上，章惇和上官修远一看不对劲，便忙上前。
　　“也不知怎么的，头便开始发晕。”
　　皇上突然心口一紧，一口血吐了出来。
　　小福子便慌了，忙叫下人去请太医，皇上却叫住小福子。
　　“今日值班太医是谁？”
　　“是章贤太医。”
　　“你偷偷让他过来，不要惊吓到贤妃娘娘。”
　　章贤号脉便问：“皇上身体之前是否便有不适？”
　　这话一出，章惇和上官修远脸上皆是震惊。
　　“平日只是偶有晕眩，我只以为是身体过于操劳，哪知今日竟然吐血了。”
　　章贤便说：“皇上您这是积劳成疾，多年郁结所致，若是不注意休息只怕……”
　　“知道了，你们都记得不要跟贤妃透露一丝一毫，这病情我自有主张。”
　　而贤妃也在平夏城之役大胜之后诞生了一位小公主，贤妃被立后，也是从开春起，整个皇宫都喜气洋洋，只是皇上的身体，章贤却发现一日不如一日，这日章贤给皇上号脉之后，终究是忍不住开口。
　　“还是不准备告诉皇后吗？”
　　“生死有命，皇后知道了只是徒增她烦恼而已，我这身体我自己明白……还记得小时候我被太祖母亲自教养，世人皆羡慕，可是又有谁知道我日日谨小慎微如履薄冰，那时我见生母受辱，近在眼前却不能尽孝，日日不能入睡直至深夜，那时便已偶有眩晕之症。”
　　“只是皇上真不要过于操劳了。”
　　“刚胜西夏，新政又刚实施，此刻我又怎么能停下来。”
　　还好小公主可爱，皇上在忙于国事之余可以逗弄小公主，一解平日的操劳和阴霾，小公主皇上赐名懿宁，懿为美好，宁则是公主出生的那一年西夏边境终于安宁，曾经失去过一个孩子，皇上也是对这个孩子宠爱无比。
　　“小懿宁，爹爹来咯。”
　　那小公主看着爹娘只是呵呵的笑着，见小公主笑得开心，皇上便抱着公主在屋内来来回回地走着，只是突然又是一阵晕眩袭来，皇上忙忍住将孩子交给皇后，便托口国事离开，皇后一脸狐疑。
　　尚食局也渐渐走上了正轨，在韩司膳和林司膳带领下，尚食局一切井井有条，刘盐想或许这时到了她离开的时候了，刘盐将宫中所有物件收拾停当，并一一交代余下的事宜，便一一拜别宫中诸人。
　　“皇上、皇后娘娘，前尚食刘盐前来辞行。”
　　此话一出皇后便止不住眼泪。
　　“刘尚食，我知你在父母和崔尚食冤屈洗白之后便想离宫了，我也没有什么可做的了，上官修远是我一手提拔欣赏之人，刘尚食你在宫中也受了不少委屈，你们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去吧，上官修远我给了他一个闲职，我会保他一生平安，没人敢动他。”
　　“谢皇上。”
　　刘盐拜别转身离开，皇后迟疑了一会儿低头跟皇上说着什么，便也追了上去。
　　“姐姐……”
　　此刻四处无人，皇后便再也顾不得什么礼教，紧紧抱住了刘盐。
　　“你在宫中也要好好的。”
　　“嗯，皇上……他不会让我受委屈的。”
　　“嗯。”

　　只是人生福祸相依，老天总是会在不知何时给你重重一击，这日皇上正在处理政务，小福子带着哭腔跑了过来。
　　“皇上……”
　　几欲开口可是那话不知道从何说起。
　　“怎么了，你快说！”
　　“皇上您可千万要承受住啊，小公主，小公主突然没了！”
　　急火攻心，皇上一口血吐了出来，晕了过去，皇后此刻刚好来看到这一幕，便哭着向前抱着皇上。
　　“快传太医！”
　　皇上晕倒昏迷，一边是小公主一边是皇上，皇后虽脸上带着泪，可是她却早就不是多年之前那个战战兢兢的小女孩，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皇上这样的状况多久了？”
　　小福子想也瞒不住了。
　　“有些时候了。”
　　“有些时候了，那为何不早点告诉我。”
　　皇上在床上隐隐约约听到皇后的责怪，便挣扎着起身呼唤。
　　“你别怪他们，是我不让说的。”
　　皇后虽难过便也只能赶紧上前。
　　“皇上，你好点没？我是你的妻子，你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还要瞒着我。”
　　“没事的，让章太医开几服药养养，过几天我便又能起来了。”
　　说完便又晕眩无法站住，皇后也知这不过是皇上的安慰之语，皇后召章贤仔细问询，便知皇上时日不多了。
　　皇上养病，公主葬礼竟全到了皇后身上，这一切操办完毕皇后大有物是人非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