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小厨娘》张悦泽

50、告发

　　这日朝堂，章惇有奏。
　　“皇上，微臣要告发皇后于宫中行厌魅之术……”
　　章惇话还未说完，吕公著便已经忍耐不住。
　　“这不过是皇上的家事，外人岂能置喙。”
　　“家事？我看未必吧，且不说自古以来，宫中行厌魅之术便是大忌，虽皇上体量皇后因孩儿去世是为寄托，但是此事也需要适可而止，殊不知，皇后行厌魅之术，那宫外百姓便上行下效，万事不决便问鬼神，日日作法，于国于家可都不是好事。”
　　“依你看要怎么解决。”
　　“说句大不敬的，还请皇上劝说皇后，寄托哀思方式也也多，这宫中作法之事还是早早停止为好。”
　　下朝，皇上路过福宁宫，远远的，便闻得宫中传来的香灰味道，还有传到耳中隐隐约约的诵读之声，便心生厌恶，转身走到了坤宁殿，贤妃娘娘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出门迎接，便有些奇怪，想贤妃有了孩子自是十分小心行动也多有不便，便也随意了。
　　走进门去，却闻到屋内的药香，太医章贤、刘盐、小蛮都在，看到皇上，一行人便忙跪下。
　　“怎么了？”
　　三人却只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开口。
　　“太医，你说，难道是孩子有问题？”
　　“这……十分奇怪，娘娘一直不敢告诉皇上，已召微臣来看了些日子，最近娘娘说她夜夜难以安眠，睡着了也常常噩梦连连，可我观脉象娘娘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因为夜晚的焦躁导致内里逐渐空虚，这可能已经不是药物能解决的了，只怕久了会影响孩子……”
　　小蛮接着说道：
　　“刚刚娘娘又腹中疼痛，便没听到皇上到来，还请皇上赎罪。”
　　皇上上前握住贤妃娘娘的手。
　　“你受委屈了，只是身体不适便要告诉我。”
　　“我……我……皇上，西夏战事吃紧，太后刚仙逝，我怎么能让皇上心烦。”
　　“今夜我便在殿内陪你，我看有何邪物能再让你不安。”
　　刘盐与章贤互相看了一眼，便同时退去，刘盐出门叹了口气。
　　“原来为了对付恶人，我们也终将成为恶人，只是章太医我没想到你也愿意加入。”
　　“就当我还玉翠一个人情吧。”
　　“玉翠……”
　　“我在城外给她塑了一个小小的坟，你放心，我会时常去看看她的。”
　　可是刘盐不知道的是，章贤太医曾经在那小小的坟前失声痛哭。
　　夜深了，皇上在坤宁殿留宿，皇上紧紧握着贤妃娘娘的手。
　　“你安心睡吧，有寡人在必不会有邪魔入侵了。”
　　听了皇上这话，贤妃才闭上双眼，熄灯了殿中只听得到滴漏之声了。
　　突然，贤妃在梦中惊叫着醒来。
　　“皇上，皇上。”
　　宫中之人忙点灯，皇上便见贤妃满脸泪痕，便抱住了她。
　　“皇上，我们曾失去过一个孩子，我怕，我怕这个孩子也……”
　　“你胡说什么呢，不会的。”
　　“皇上，我日日做梦，常梦见从福宁宫处有一团黑影朝我扑来，扑进了我的肚中，我便开始腹痛，皇后自在殿中为孩子祈福以来，我腹中孩子便再也不安生，可是我又怎么能怀疑皇后……”
　　黑暗中，虽看不分明皇上的脸色，可是他的怒气却是越来越重。
　　第二日，那个叫做冬儿的丫头悄悄来到坤宁殿，平日不过是皇后身边的下等丫头，不过是皇后开始信鬼神之后才每日帮着那作法的王道士烧纸作法，冬儿见到皇上之后有些不知所措，得见天威之后又有些战战兢兢，便忙跪下。
　　“你不要怕，有什么便直说。”
　　“皇上，皇后日日在宫中行厌魅之术，诅咒贤妃娘娘和皇上，我日日听在耳中也觉得可怕，当年……当年……崔娘娘之事我虽不知全貌却也听得一二，我怕这次又……”
　　皇上的脸上有种稍纵即逝的愤怒，却也有压抑许久的放松，更有种在多年谋划之后的尘埃落定，他从未曾爱过这个皇后，是高太后硬塞给他的，皇后在宫中行厌魅之术，他知道，可是他却故意纵容，他是体量皇后的伤心吗？并不是，一方面是他懒得管，一方面是他等着皇后作茧自缚，等着朝中还倚仗太后势力的那群人终有一天跳出来，他一网打尽。
　　他不爱的女人，除了利用便没有别的。
　　“让大理寺卿洪岳还有上官修远去查吧。”
　　皇上一声令下，王道人还有坤宁殿中侍女、宦官数十人全部拿下，全部押往大理寺，那洪岳看到了王振，想之前多次被此人逃脱，便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人倒真是狡兔三窟啊！现在倒成了道士了，不过人算不如天算，你终究还是落到我手里了”
　　那王振脸上有灰败之气，不再似之前那般自信，似乎已经知道自己这次或许在劫难逃了，洪岳一声令下，对下人们用刑，大牢中哀求惨叫之声不绝于耳，那迎儿还要嘴硬，可是竟有人因为用刑而折断双腿，那迎儿也怕了。
　　这日到了迎儿受审。
　　“你就是皇后的贴身侍女迎儿的？”
　　“是的。”
　　“皇后于宫中诅咒贤妃娘娘和皇上，你可知情？”
　　“我……我不知情，娘娘孩儿去了，她只想于宫中为孩子祈福，与孩子通灵，仅此而已，若说是诅咒贤妃娘娘和皇上，那是绝对没有的事情。”
　　“那道士可是你们娘娘的旧相识了，他可不是真道士，他又能祈什么福？”
　　“这……”
　　牢的深处有用刑惨叫的下人，迎儿听到也打了个寒颤。
　　“里面的人都慢慢招了，你或早或晚都得招，只是何必还要等用刑之后，腿也残了，舌也断了，却也不过如此。”
　　“我招，我招。”
　　“那就从你第一次见王振开始说起。”
　　上官修远偶有不忍：“这些下人又何其无辜，若不调查岂不是屈打成招。”
　　“我是没想到你还有妇人之仁，上次之事你难道还没吸取教训，对付这些恶人，就算是屈打成招又如何。”
　　下人都带走了，短短数日，皇后的福宁宫已经不像个样子，殿内已经没其他人了，皇后衣冠不整头发凌乱，每日也没有人关心她究竟有没有正常用膳，这天皇上来了，皇后想想自己的样子，还试着要整理自己的头发起来迎接皇上，想到这一切根本没用，笑了笑便放弃了。
　　“你日日在宫中诅咒贤妃，下人已经招了。“
　　“没有，我没有……”
　　“多年前的下毒案，王振在狱中也招了，当年崔尚食留下的册子说明了真相，尚食局涉案之人也被关了起来，不日也要有结果了。”
　　“是吗？可是……可是……那全部是王振盘算的啊……”
　　“王振再会盘算若没有你又怎么能成功？是，你全无主见，可是你糊涂，你助纣为虐，你难道到现在还不知错吗。”
　　皇后此刻已经流泪。
　　“对，这样的我，从未让皇上喜欢过，我为什么做这些，难道皇上你不懂吗？皇上，对待一个真心爱你之人，皇上可有一丝怜悯吗？”
　　皇上不想看她，可是这也是孟昭含第一次能说出自己内心最深处的声音吧。
　　“皇上我一直当您是我的夫君那样爱你仰慕你，洞房花烛夜，你喝醉了，你嘴里说道，百姓如此苦，可是宴会上却有一百多道菜，你说若是你可以定夺，定不会如此奢侈浪费，你说将来你要做的事情，那时候我不禁抱着了你，我不管什么女则女德了，我只想这样抱着你一辈子你知道吗？可是你不爱我，我知道你不爱我，我做的越多你便越厌恶我一分，我为什么恨贤妃娘娘，皇上你真的一点都不懂吗？”
　　“可是错便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