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小厨娘》张悦泽

42、贤妃

　　洪岳和上官修远在外查这王振的案子，刘盐自从回宫，在尚食局下等宫女处过得倒也平静，每天睁开眼便是劳作，晚上累了便闭上眼睛沉沉睡去，偶尔会凭着记忆将崔尚食当时被害之事细细在脑中回返往复，定要找出崔尚食当年被冤枉的蛛丝马迹。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唤“刘盐”，说是姚司膳喊她赶紧过去，刘盐有些奇怪便也去了，便见姚司膳与蔓春都在，一旁的芸香也在，刘盐内心隐隐觉得不安，但还是施礼。
　　“贤妃娘娘身体虚弱，饮食需要人照顾，我们商量了一下这差事便交给芸香了，刘盐叫你过来是因为之前你与娘娘私交甚好，或许你去了，贤妃娘娘说不定饮食便能恢复。”
　　刘盐除了称是便也没有办法，因之前下毒之事，贤妃本就对她心生嫌隙，此时她用余光偷偷看了一眼一旁的芸香，便见芸香面色也不好，芸香一出门便开始抱怨。
　　“这蔓春，你等着落我手里可有没她好事。”
　　原来，自姚四升了司膳，随后选了蔓春做助手之后，芸香在尚食局的地位便在蔓春之下，她便有不服气的，那蔓春倒是看出了她的不服气，便时常故意找茬，故意让芸香做这做那，芸香时常气极却又没有办法，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的。
　　而茂儿自被下毒之后身体便一直虚弱，状况也时好时坏，宫中太医虽仔细照顾却似乎杯水车薪，于是这母亲的精神状态便也不太好了，此时去伺候贤妃的饮食，尚食局任是谁也不想去接手，看来看去便落在她们两人头上了。
　　两人刚走近，便已经听得贤妃娘娘在屋内摔摔打打的声音，还有一屋子的丫鬟太监跪在地上，口中不停“贤妃娘娘息怒……”
　　远远的便见皇上从贤妃的坤宁殿气冲冲的出来，一路上內侍宫女更是小心伺候。
　　刘盐便问芸香。
　　“贤妃娘娘怎么短短日子变成了这样。”
　　那芸香便说。
　　“也怪不得你不知，在登州呆着都忘了宫里的事情了吧，那贤妃娘娘自孩子身体不好之后，便时常疯疯癫癫的，对着皇上也经常难掩抱怨，虽皇上盛宠却也不敢来这坤宁殿了。”
　　“这倒也有回转的余地，等贤妃娘娘想清楚便好了。”
　　“可是皇后此刻这温柔贤淑的样子倒是有用了，皇上去贤妃娘娘那里受了气，便去皇后那里坐坐，这日久天长的，皇后也诞下了一个小公主，贤妃娘娘便更气皇上了，于是皇上每次来找贤妃娘娘，便不免受一肚子气出去。”
　　刘盐听完不免唏嘘，她记得第一天和金娉婷两人进宫的日子，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吗，芸香见刘盐一时失神，便撞了一下刘盐。
　　“你想什么呢，我虽知你们是以姐妹身份进宫，可是现在你们一个天上一个地上，你姑且忘了吧。”
　　刘盐苦笑了一下，便与芸香一同进屋，两人端着膳食跪下。
　　“娘娘，用膳了。”
　　“说了我不吃，滚出去。”
　　贤妃正要发火，突然便看到跪着的刘盐，便死死盯住刘盐，突然她冲到刘盐面前，用力将刘盐推到在地。
　　“你回来了，你还敢回来，茂儿现在这个样子，可多亏你们娘娘，茂儿现在每日只是用药吊着一条命，可是他还是个孩童呀，你们尚食局怎么能下得了手？我又怎么敢吃你们尚食局的食物？”
　　刘盐忙俯身施礼，可是看到娉婷变成这个样子她却也无比心痛。
　　“娘娘，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没用了，可是娘娘，我发誓我刘盐从未曾害茂儿也未曾害任何人，崔娘娘也绝对不是下毒之人。”
　　“你说什么！”
　　“娘娘我知你因为茂儿身体心焦，可是娘娘你若是不保重身体茂儿将来又是谁来庇护？娘娘，我比任何人都想知道真相，在登州日子就算再苦，我也告诉自己忍耐、忍耐，一定要忍耐，我一定要回宫查明真相，娘娘请您信我一回好吗？”
　　贤妃竟然流泪了。
　　“信你，这宫中有一人可信吗？我还能相信谁？你们出去！滚出去，不要再让我看到尚食局的人，我再也不要见到尚食局的人！”
　　刘盐和芸香离开坤宁殿，刘盐突然回过味来，原来那蔓春让刘盐去伺候贤妃娘娘饮食，并不是让贤妃念着旧情恢复饮食，却是让贤妃见到刘盐之后彻底与尚食局闹翻；尚食局便会向皇上要求为她专门开辟小厨房，尚食局便也是解脱了，可是这也是一步险棋，以贤妃现在的精神状态，若是贤妃突然在坤宁殿将二人杖毙也有可能。
　　芸香虽当时不知，可是后面的走向如同刘盐预测的一般，芸香也明白了一切，这是用刘盐和她的命在赌博。芸香突然背后生出一身冷汗，她心中对蔓春的恨意陡增，“蔓春啊蔓春，你现在处处与我为敌，这便罢了，看来你分明是要置我于死地呀。”
　　这日蔓春又派了任务给刘云和芸香两人。
　　“马上便要换季了，姚司膳每逢换季身上便会发痒，必须将屋内所有用具都仔仔细细晒一回，你们都知姚司膳最不喜外人动她东西，从明日开始你们便将姚司膳屋内用具仔仔细细晒一回吧，若是需要什么草药便去太医院要去。”
　　“好的。”
　　刘盐忙答应，芸香却已经气急，刘盐便也不好再问，便与芸香告别，也与玉儿说了这段日子的进展。
　　“呵呵，当年那姚四莫名其妙说看到崔娘娘下毒，这我可一辈子都记得。”
　　“当时这一切总是有缘由的吧，当年娘娘有一天突然对姐姐说，若将来有人指认她，你一定要站出来，你还记得当时是发生了什么吗？她之前又见过谁？”
　　“我真的不记得了，当时我还奇怪呢，为什么崔娘娘没头没尾的跟我说这些，一切都来的如此突然一点踪迹也不可寻，可是当时的我却被娘娘如此认真给吓到了，然后就发生了那下毒事件。”
　　那玉儿又陷入了回忆，心中不免感叹，突然她抬头。
　　“对了，若是说异常，那便是皇后！是皇后！”
　　“皇后？”
　　“是的，只有一件怪事，在娘娘出事之前，那天没头没尾的，皇后点名让崔娘娘做一道白玉汤，崔娘娘虽不解还是亲自端了过去，可是等她回来便将自己关在屋内许久，不久崔娘娘便对我说那些话。”
　　皇后？这是刘盐想都不敢想的，皇后孟昭含是高太后亲自教导不说，谁都知她在宫中不争不抢，自金娉婷得宠之后便压她一头，她也从不抱怨，乃是这皇宫中“妇德”的典范，所以谁都不会怀疑她，难道，难道真的是皇后？
　　不过还来不及多想，第二日芸香和刘盐便要去姚司膳处仔细收拾屋子了，晨起那芸香的脸色自是难看至极，刘盐见状还要安抚芸香。
　　“活怎么都要干，不如开开心心给干了。”
　　“我就是见不得蔓春那样子，凭什么！”
　　“那你先坐会儿，我去太医院取药材了。”
　　“你去吧。”
　　刘盐转身见芸香还是气鼓鼓的，便笑了，自己一个人去了太医院处，可巧今日是章贤当值，章贤看到刘盐倒是唏嘘。
　　“我一直都相信你一定可以从登州回来。”
　　“也谢谢章太医相助，没有章太医相助我也不能回来。”
　　说完刘盐递上药材单子。
　　“这是姚司膳的旧疾了，还麻烦章太医按照这上面的方子抓药便是。”
　　拿走药材，刘盐便去找芸香，芸香还在原地生闷气呢，刘盐见芸香的样子便不叫她，一个人进屋先将姚司膳的用具一一抬出来放置阳光之下暴晒，又将姚司膳的被褥衣物等一一拿出晾晒，并将旧物清洗干净换上全新的被褥，在清洗过程中便将那药材放入浸泡。
　　待屋内用具搬出，便将药材仔仔细细点燃将屋子全部熏一遍，并在隐秘角落放上药材包，这才算完，芸香见刘盐一个人大清早就开始忙活，自己生了半日闷气，便有些不好意思，也上前与刘盐一起劳作。
　　“以前我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迷魂药了，一见你便不喜欢，整日与你作对，结果现在也落得这个境地。”
　　“过去的便过去了。”
　　“你心中真的没有恨意吗？”
　　“恨意，那要看对谁，对你，我没有。”
　　那芸香低下头，面有羞愧之色，两人将屋子熏好，又看看天空，发现太阳也渐渐下落了，便将洗好晒好之物一一抬进房中归位，终于觉得累了，刘盐这才和芸香回屋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