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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证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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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上官修远和洪岳,虽说皇上将王振一案交给两人,可是两人却一点头绪也无。
这日关押王振的大牢突然来了一人,手里提着饭食径直走到王振处,这人四处望了一望,这王振虽说进了大牢,可是皇上有命不得上其性命,他在这大牢竟然一点委屈也没受,就连居住环境也甚好。这人走近的时候,王振正靠着墙打盹,感觉到有人看他,便睁开眼睛,见是一个不认识的人,便开始警惕。
那人将食盒放入,便说道:
“王大人,你先在牢中好好住着,不用担心,那车盖亭一案证据早已湮灭,只要大人咬死那小宫女是诬告,便一切安康。”
王振本以为是仇家借送饭的名义要毒杀他,结果却是让他放心并告诉他要如何应对这重启调查一事,这才抬头对那人说道:
“我知道了。”
上官修远从登州回京之后,便未归家,只提前修书一封告知父母儿子已回京,但是上官修远并不期待与母亲的和解,他知自己伤母亲甚深,便一人在外找了一间简陋屋子居住,洪岳发现上官修远是独自一人居住之后便盛情邀请他来大理寺同住,不过是多打扫一间屋子而已,两人倒是极为投缘。
这日两人正说着当年蔡确被毒杀一案。
“这案子当年真断的糊涂,那刘正杰第一次见到蔡大人,甚至根本不认识他,为何要毒杀蔡大人?而且就算两人被人提前买通或者逼迫行凶,那人又怎么知道蔡大人一定会在此处歇脚?这是其一,其二,两人杀人动机是什么?”
“这也是我看了卷宗最疑惑的点。”
“当年那毒药竟然没有仵作现场取证,那毒药究竟是鹤顶红是砒霜还是什么未知的毒药,这么多年过去了便再也无从知晓,若是毒药,那刘正杰夫妇可有去购买毒药,可有人证?这一问便知,真是一笔糊涂账啊糊涂账,就这么糊里糊涂结了案!”
那洪岳竟然是越说越气,上官修远便想,这人果真是个耿直的断案之人,便放下心来,说道:
“我前几日派人快马加鞭,将那王振的画像送去在登州的刘正杰夫妇,让他们两人仔细辨认,他们说说这人就是出现在蔡大人中毒现场之人。”
“只是这王振只要不认罪,你却又拿他没有办法,那刘盐和刘正杰夫妇说当年那人就是王振,可是他们毕竟是一家人,王振也可一口咬定他们三人串供;二则就算他承认有去襄阳府可是不承认下毒你也没有办法。”
洪岳说完顿了一会儿,便说:
“那便剩下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
“开棺验尸。”
“什么?你是说……蔡大人?”
“是的。”
可是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开棺验尸,还是蔡大人的尸首……洪岳说的这个方法自然是最理想的方法,但是贸然上官修远不敢如此行事。
洪岳脸上阴云密布,上官修远见他着急便接着说道:
“开棺验尸过于冒险,可是我们可以旁敲侧击。”
“怎么个旁敲侧击法子?”
“我去登州之前,王振当年手上还有小宝失踪案一桩,可是当年开封府知府为了卖旧党一个面子,便将这个案子压了下来说证据不足,当年我本想参一本可惜后来这事便搁置了下来。”
“这么说来,这个案子你有头绪了?”
“这个案子这么多年了我都记着呢,自回京我便又去了那小宝家,仔仔细细询问小宝失踪的情况,而那名突然出现又消失的男子无疑是案中的关键所在,那男子既告知小宝母亲真相,想是不忍小宝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可是他的消失却又是十分明白自己的境况,以一人之力实在是无法对抗恶人,便是保命要紧。”
“所以你想先调查此案?”
“是的,蔡大人若是要开棺验尸,这必定又会引起朝中震动,其中难度可想而知,而在这期间会发生什么谁都无法保证。自回京后,我便派人于京城中的风月场所寻找那男子,这人因那小宝失踪一案,我猜他定不敢再做京中达官贵人的生意,便于那下等风月场所中寻找,我也猜的没错他换了名字,所以便如同消失一般,可是只要有心一家家去寻找,总算能找到,毕竟,这京城中接男客生意的不多。”
那洪岳听完便说这择日不如撞日,便想立即派人去那风月场所之中将那男子带回。
正说着案子,突然听得前门说有客来访,来找上官修远,上官修远一边想着谁又专门来这大理寺寻他一边就出去看究竟是谁,院子中已经站了一个妇人,那不是上官修远的娘曹青墨又是谁,上官修远一时感叹,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便只好跪下。
“儿子拜见母亲大人。”
那曹青墨见儿子跪下,眼泪便下来了,儿子见母亲哭了自己也忍不住哭了,曹青墨便忙将上官修远扶起来。
“唉,这么两年你都瘦了。”
语气中竟然是满满的心疼。
“孩子,母子哪有隔夜仇,回京了都没有回家好好吃一顿饭。”
终究是母爱战胜了一切,倔强的儿子不肯低头,终究还是母亲来找儿子和好。
“娘,等我忙完这阵,我一定回家好好吃顿饭。”
送走目前,上官修远便和洪岳朝着三教九流聚集之地走去,月影此时蓬头垢面躺在日头下晒太阳,一边晒一边摘那虱子吃,地上灰尘满布,旁边躺的都是乞丐之流。
两人上前问道:“是月影吗?”
那人才抬头看着两人,眼睛却如同突然有了神亮晶晶的。
旁边一个乞丐便戏谑地笑着:“你叫月影?这名字听着倒是男不男女不女,跟你挺配。”
月影抽出被旁人压住的破布。
“你们记住我叫月影。”
“月影是被大人们看上了?不用陪我们睡了?”
旁边那人见月影就要离开,似乎是最后占便宜似的,狠狠在脸上掐了一下,月影脸上顿时有两个红彤彤的印子,纵是脸上灰尘满面也看的格外清楚。
月影被带回之时已经夜深了。
“月影想必也不是真名吧,你知道我们找你是为了什么吧。”
“知道,当年我因多嘴躲了这么多年,现在活得人不人鬼不鬼,还要继续这么躲着,你们找到我也好,是死是活,也有个结果了。”
“可是若是你早将一切说出,或许以后便不用逃了。”
“是吗?”
那月影有一瞬间的喜色,但是那喜色又瞬间消失不见了,他终究是不放心的,那洪岳竟然也捕捉到了月影的一丝迟疑。
“你知道隔壁的监牢现在关押的是谁吗?就是当年害死小宝的王振,你可以选择不说,他哪天被放了出去你依旧要东躲西藏,那么你何不选择相信我,将那王振定罪,或许你从此便可以过正常的生活。”
“正常?哈哈哈,一直靠卖身为生吗?以前卖达官贵人,现在卖街头乞丐,游僧道士……”
月影分不清是笑还是哭。
“我父母死得早,当年是我年少无知,和一群浪荡子弟用这种方式生活,谁曾想就遇到了王振这个人,据说他大方给的钱多,我们便去了,可是那中间人却从未告诉我,原来这人有不为人知的嗜好有多少小倌死在他院中,那些人有些是半夜偷偷拖去乱葬岗扔了,有些便是随意埋在他后院的荒山之中。小宝当时是和我一起去的,谁知……谁知……小宝竟然就这么死在了我面前,当时我吓傻了,不管不顾的跑了出去……”
“他没有拦你?”
“他拦我了,可是当时的我就是那么没有出息,整个人吓得尿都出来了,脚也发抖软到根本无法挪动一步,我便瘫在地上求他,说若是说出一个字自己便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他就放你了?”
“是的,他笑了挥挥手把我扔了出去,或许是知道我这种人在他面前根本不算什么,可是后来我看小宝母亲,终究是心然告诉了她,谁知那老妇人是个硬气的人,就算命不要也要去鸣冤。”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府邸的后山还有尸骨?”
“是的,一开始他会将人扔到乱葬岗,可是外面毕竟人多眼杂,后来下人们发现那园子后山是处不错的埋尸处,便将人埋到了那后山中。”
“他竟这么大胆?”
洪岳沉思了一会儿。
“如果去后山将那些尸首挖出,听这月影描述,那些人都是非正常死亡,那么只要仵作仔细验伤,便总能发现蹊跷。”
果真得来全不费工夫!洪岳立即着人去后山寻尸,可是洪岳的速度竟还是慢了,待公差和仵作到后山的时候,便发现后山土壤有刚被松动的痕迹,原来早就有人先他们一步将尸体挖出并迅速转移了,一行人竟然扑了个空。
“原来我们的一举一动可能都被监视着,去寻找月影之时便已经让对方警觉,便先于我们将尸体挖出转移,真是好心机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