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小厨娘》张悦泽

39、回宫

　　皇上下旨，因杨军武将军登州剿寇有大功，召杨将军回朝任命其为镇国大将军，并召上官修远回京任命为左谏议大夫，两人皆是升了官，这消息传到朝中自是极为震荡，而杨军武将军更是多了一层心思，在收到皇上的任命之后，便加急给皇上修书一封说到了刘盐这丫头的事情。
　　“刘盐不仅是当年蔡确一案的关键证人，且这次剿寇一事，刘盐赌上自己性命才发现了解决怪病的关窍，也是大功臣，论功行赏，刘盐也该跟我们一起回京。”
　　皇上自是准许的，且在收到这信之后，对于刘盐这个丫头也充满了好奇，在这剿寇事件之中，刘盐的举动简直可以用“女中豪杰”来形容了。且皇上也听说，刘盐虽不擅长其他，可是这尚食局的女子到了艰苦的登州，却也就地取材每日都给大家做了不少美食，刘盐甚至还将自己在登州所做的所有料理记下编成了一个小册子。
　　杨军武、上官修远、刘盐一行三人即将启程出发，刘盐记得来这登州已经快两年了吧，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春夏秋冬，吃了这山上的好多东西，见识了海的各种模样。
　　宋婶来给三人送别，抹着眼泪有些不舍。
　　“宋婶，我父母仍是戴罪之身不便跟我们回京，只能让父母在登州府暂时住着，也劳烦宋婶代为照顾了。”
　　一行人一路回京倒是极为顺畅，这日上朝，皇上又当场宣布了两人的任命，皇上也命刘盐来到大殿。
　　“听杨军武将军说了你不少的事情，我倒是想见见你这个奇女子，当年崔尚宫投毒一案你无端受牵连，后来你又于剿寇上有功，所以将功折罪，这流放之罪也该结束了。”
　　“谢皇上。”
　　“不过我听杨将军说还有一事，说你与多年前蔡大人投毒一案有关对吗？”
　　“是的，我便是刘正杰夫妇唯一的孩子，当年蔡大人在我家面馆吃了一碗面便中毒身亡，父母便被指认为投毒之人，再后来父母流放我便被人收养，为了避免麻烦便改名刘远，多年前机缘巧合之下来到后宫尚食局，可是这么多年我从未放弃为父母沉冤昭雪。”
　　“所以投毒之人另有他人？”
　　“是的，父母并不是投毒之人，杀死蔡大人的另有其人。”
　　“你还记得那人容貌吗。”
　　“记得！”
　　“他是谁？”
　　“他就是当今殿前都虞候，王振！”
　　刘盐此话一出，整个朝堂全部安静了，多年前车盖亭一案涉及朝中大臣众多，后皇上登基，此事已经过去有些时日便再也没人敢提这个陈年旧案，可是现在这杨军武回京，这小宫女刘盐于朝堂上指认，这分明是要将这大案子翻出，重新为蔡确翻案呀。
　　那王岩已经是忍不住站了出来。
　　“你这个小宫女信口雌黄，若是当年王振投毒，为何你不在当年为父母鸣冤，却要等这么多年；而王振当年为何又非要千里迢迢去你那穷乡僻壤，毒杀蔡大人；且你小小年纪怎会记得当年王振容貌，难道就凭你在朝堂上这一张口，就要王振认罪？就要将这案子重新翻起？你可有证据！”
　　皇上静静听完王岩的反驳，一抹轻易看不见的笑容于面上稍纵即逝，王岩说完这一番话，朝堂似乎比刚才更为安静，若是平常，太后定会于帘后反驳，大家都等着高太后发话，可是等待了许久，帘后还是一片静默。
　　见太后不再说什么，皇上便说道：“现在既然此案已经出现当年在场的关键证人，那么此案便要重新调查，大理寺卿洪岳。”
　　“在。”
　　“此案便由你重新调查，上官修远。”
　　“在。”
　　“由你协助大理寺卿查明此案。”
　　“微臣遵旨。”
　　“此案尚未查明之前，王振先押入大牢，好生照顾必留他性命，退朝吧。”
　　见王岩在朝堂上与小宫女针锋相对，那司马光和吕公著竟是一言不发，他们眼光有试图透过那帘子看背后的高太后此刻是什么表情，可是只看到冰冷的珠帘。
　　上官修远离开之时远远望了刘盐一眼，刘盐刚好转身也碰上上官修远的眼神，便点点头，似乎在告诉他，没事，她能照顾好自己。
　　他还记得回京路上，两人在一片林荫之处坐着歇息，上官修远默默望着刘盐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又无法开口，可是刘盐却心有灵犀般知道上官修远想问什么。
　　“你是想问我是否一定要回宫么？“
　　“是，我都可以想见你回去会遇到多少难题，可是我也知道，你若是不回去你一定不会甘心。”
　　“崔娘娘去世之前，低声跟我说了一句话，让我回去找玉儿姐姐，我又怎么能不回去，还有我已经遇到了王振，我又怎么能不回去……”
　　“好。”
　　上官修远知道多的也不用再说，便握了握刘盐的手，那就默默陪着她便罢。
　　所以这朝堂上的一眼，既是告别也是鼓励。
　　刘盐拿着自己从登州带回的包袱回到了尚食局，登州两年的艰苦生活让刘盐看着还是沧桑了些许，刘盐不施粉黛只换了一件干干净净的土布衣服，头发只是用布条轻轻挽了个髻。走到写着“尚食局“三字的门口，刘盐叹了口气，她曾经机缘巧合的来到这个地方，曾经是她多么想逃离的地方，可是现在她又主动回来了，她知道她将面临什么，可是怕又有什么用，她必须面对。
　　刘盐推开门，不曾预料的，打开门的一瞬间，头顶伴着难以描述的声音有什么东西倾泻而下，刘盐第一反应便是躲，可是毕竟反应没有这么迅速，刘盐虽快速后退，依然被头顶掉在地上的东西溅了半身，刘盐此刻才定睛一看，原来头顶上不知道被谁放了一个桶，桶里面装了半桶红色的东西，刘盐用鼻子嗅了一嗅，却有一股血腥味传来。
　　“狗血去去晦气！”
　　屋内传来小宫女的声音，刘盐听不分明是谁，然后就是一群小宫女嬉笑着跑开的声音，刘盐站在原地了一会儿，用手将脸上溅到的狗血擦干净，又理了理头发。
　　“看来我从登州回来便是晦气之人了。”
　　可是她似乎也并不是很在意自己是否受欢迎，就这么昂然走了进去，刘盐需先向现在的肖尚食娘娘请安并认领现在的职位，可是小宫女一连几次都传话都说现在肖尚食娘娘因病需静养，目前不能见人怕见到故人伤心。
　　刘盐竟然就这么被晾在了一边，也没人告诉她应该去哪里，应该干什么，刘盐便只好去了平时尚食局宫女不常去的柴房，这柴房虽为柴房，却是尚食局小宫女关禁闭的地方，平时甚少人来，刘盐便决定在此对付一夜。
　　刘盐找了柴房内部比较靠里的位置，并找了一块平地，找了干稻草树叶仔仔细细铺了一层，便靠着墙睡了过去。正睡梦间，刘盐听到门口有响动，刘盐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她连忙找了一个趁手的木棒拿在手中。
　　“谁？谁在哪里？“
　　突然听到一个轻轻的女孩声音传来。
　　“姐姐，姐姐是你吗？”
　　“这不就是玉翠的声音。”
　　刘盐连忙放下木棒，便见穿着便装的玉翠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个小小的煤油灯，看到了刘盐便有些忍不住想掉泪。
　　“姐姐，尚食局众人都说你回来了，可是我又没有见到你，有小宫女说你本想去见肖尚食娘娘，因没见着便往柴房去了，我想姐姐定没有地方住，便是来柴房对付一晚了，我就来柴房试试看。”
　　刘盐倒是笑着看着玉翠。
　　“这么多年了，经过了这么多事情，你还是这么爱哭呀。”
　　“现在肖司膳治下甚严，我平日可不敢哭，可是看到姐姐我就忍不住，姐姐你回来了就好。”
　　说着玉翠打开手中拿着的一个小包袱，打开里面一个冷掉的馒头还有烧鸡，那玉翠便像献宝一样捧到刘盐面前。
　　“姐姐还没吃饭吧，这可是我今天偷偷藏起来的，你先吃吧，我不敢多逗留就先走了。”
　　说完玉翠便离开了，刘盐便拿着打开的馒头和烧鸡大口吃了起来。
　　“真香呀。”
　　不过馒头干硬烧鸡油腻，刘盐便走到水井处舀了一碗水大口喝下去。
　　“吃饱喝足，睡觉！”
　　第二天尚食局晨钟即响，刘盐也随着晨钟即起，尚食局的小宫女在院中集合检查仪表，刘盐站在一旁静静看着，一群人也看到了刘盐，队伍中有些异动，肖肃华似乎没有什么表情，蔓春依旧冷笑着脸上充满了嘲讽，想着“还有脸回来？”
　　刘盐便转身向着肖尚食之处走去，到了门口小宫女进门通报，可是过了一会儿那小宫女依旧出来说：
　　“肖尚食病了，怕见到旧人伤心，便不见了。”
　　刘盐见肖尚食仍是托病，便径直跪下。
　　“娘娘，尚食局宫女刘盐前来报道。”
　　炎炎夏日，刘盐便这么跪着，她抬头看了眼天空，隐隐约约能听到远处的蝉鸣，她的倔脾气上来了，便不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