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小厨娘》张悦泽

3、初见

　　上官修远在书房窗前背书，却听得到门外细微的声音，屋外侧门有家中养的小狗，平日给饭食也是在此处，看书看得累了，有时候他也会去逗逗小狗。
　　今日却有些奇怪，那小狗的叫声似乎格外凌厉，甚至有挣脱铁链动静。
　　上官修远便出门看看，突然看见一个脏兮兮的小孩子，那小孩子正蹲在那小狗的前面，眼睛却盯着的是狗食盆里的一碗冷饭，那狗子似乎也感觉到危险，便对着小孩子疯狂的叫着，不过那小孩子倒也聪明，一会儿跑到左边一会儿跑到右边，等那个狗子离那个碗有些距离的时候，便赶紧转身，抓起那个碗，右手便要往碗里伸去掏那碗里的吃食。
　　上官修远便慌了，赶紧跑了过去，“啪”的一声便打掉了孩子手里的碗，那孩子也慌了，转身就要跑，上官修远却眼疾手快抓住了这个小孩子，拉着他不让他离开，孩子挣扎了许久见还是跑不掉，哇的一声就哭了，这倒弄得上官修远有些手足无措，那狗子也不凶了，开始奇怪的看着正在拉拉扯扯的两人。
　　“别哭了别哭了，这东西吃不得，我还没吃早饭呢，你要是饿，和我一起吃点吧。“
　　说完也不管这小孩子同不同意，拉着就往屋里面走，径直走到饭厅处，大娘子正在饭厅等着儿子背完书来吃饭，却见着儿子拉着一个脏兮兮的小孩子就进来了，她眉头轻轻蹙了一下，却立即保持住了仪态，那孩子这才站定，好像很害怕的样子动也不敢动。
　　她仔细看了看孩子，头发长长短短，头发似乎是新长的，乱糟糟的样子，满脸都是泥土，也不知是蹭到的，还是自己在脸上涂的，鞋子早就掉不知道哪里去了，正光着脚丫在地上扒拉着。
　　”这是哪里来的孩子，怎么就拉进来了？“
　　“娘，我也不知道，可是早上看到他正和大黄抢吃的呢，我想着我还没吃早饭，就带他进来了，吃点东西再说吧，也太可怜了，先生常说‘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平日百姓的辛苦我恨不能做些什么，可是今日见着这个可怜的孩子，一碗饭总是能给的。”
　　听孩子这么说，曹青墨脸上闪过一丝骄傲和快慰，本来想赶这孩子去厨房随便给点吃的东西，便改变了注意唤丫鬟。
　　“春桃，带他去洗洗再说。”
　　春桃便招手，示意那小孩子跟着她，不一会儿春桃回来，旁边多了个小姑娘。
　　“怎么男娃娃变成女娃娃了？”
　　一屋子人都惊讶，尤其是上官修远，他去拉这个小孩子的时候也以为是个男娃娃，哪知道洗洗出来却是个好看的女娃娃。
　　“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我叫刘远”
　　刘盐却不敢说真名。
　　“你也叫远，我名字也是有个远的，这也是缘分了。”
　　那上官修远便笑了，拉着刘远上桌了。
　　“娘，看来她饿坏了，先别问了，先吃吧。”
　　正说着，老爷也起床来了，董青莲也起来了，旁边胖乎乎的是她的儿子上官修德，上官修德看到屋里多了个女娃娃，便也好奇跑过去。
　　“哪里来的女娃娃？”
　　大娘子便轻声跟老爷说道早上的这一出，老爷听完便点头，示意大家坐下吃饭，刘远本不敢上桌，便只好站在丫头旁，却被修远死死拉住，让她坐在自己身旁的位置，修德啃那两个鸡腿啃得正香，修远便一直给刘盐夹菜，刘盐饿得根本不曾抬头，只是不停的塞根本来不及回味，吃完了打了几个饱嗝。
　　一屋子人都笑了。
　　老爷便要出门公事，只是这个小孩子吃完早饭又该怎么处理呢，那上官修远便忙说道：
　　“能不能让小妹妹多住几天呀，娘让小妹妹多住几天可好。”
　　大娘子倒是可怜，想着就当买了个丫头，顺势留下来了在厨房做点擦洗的活，也是不错的，便叫春桃安排，那小妾董青莲见不过是收了个丫头，吃完早饭便带着孩子修德回屋了，修远便也要去城中私塾先生那里念书了。
　　一天功课完毕，修远和书童跟先生告别回家，平日母亲管的紧，只有上下学的路上，修远才能稍微喘口气，一路上看看逛逛也能用些时间，可是今日，修远却是跑着回家的，回到家向母亲请了安，吃饭的时候也是着急扒拉几口便算，听说刘远小妹妹在家安顿了下来便连忙跑去缠着丫鬟春桃。
　　“春桃姐姐，春桃姐姐，带我去看看刘远妹妹。“
　　春桃倒是笑了。
　　“哥儿，平日没见你这么毛手毛脚的，你要见就跟着我。”
　　修远倒是不好意思了，春桃带着他七拐八拐的，便到了厨房，便看见那个小姑娘换了一身丫鬟装扮，正在洗碗呢，修远便走了过去，拉着她便往外走去。
　　“你过来，我给你看个好东西，你看我路上得来了什么？“
　　上官修远掏啊掏，就跟献宝一样，掏出一个木制小马车，又掏出一个木制小风车。
　　“你看，这是城中手艺人做的，可难得，尤其这个风车……“
　　那修远正展示呢，却看见对面的刘远眼泪却啪啪啪往下掉，修远倒是手足无措起来，刘远便转身跑开了，继续回去厨房洗碗，只留下满头问号的修远百思不得其解。
　　转眼间到了小妾孩子修德的九岁生辰，虽是庶出，上官老爷却也没有亏待这个孩子，这日也是要由亲娘董青莲主办宴席，邀请一众女眷前来庆祝。
　　宴席上饭食无比重要，董老太几日前就开始要准备。
　　而几日前，董青莲母亲乔氏也来住下，董青莲父亲也曾是地方县令，可惜死的早，父亲死后，母亲正愁得没办法，可想和上官透的母家有些联系，便将孩子嫁过去了，孩子嫁过去后平日联络得不多，只有趁着孩子生辰来见见孩子，见青莲吃穿用度皆不比主母差，便知道孩子在上官透这里过得极好，便放下心来。
　　“娘。”
　　青莲一声娘，眼泪便要下来了。
　　“路上还遇到你远房叔叔了，他家孩子也大了，听说我要来见你，非给我塞了不少东西，都是家中自己种的。”
　　说着便让下人一一打开看看，见有一些乡间之物，茄子、黄瓜、猪肉倒也平常，那董老太便一一收着。
　　“哦，还有这一框，说是偷偷孝敬你的。“
　　“这是啥？“
　　乔氏便偷偷拉着青莲到一边。
　　”那远房叔叔说这是极难得的，村中牛跌了脚不能耕种，村中人便偷偷将它杀了，听说我要来看你，想着孝敬孝敬，便拿了最好的牛腿肉让我带来。”
　　“这……没事吧。”
　　“虽朝廷不准杀牛，可是村中常有出意外不能耕种的牛，村中偷偷杀了也没啥，这次想着也没有什么事情，人家像献宝一样让带着给孩子尝尝，也是个心意。”
　　董青莲倒不缺钱，可是这难得二字却打动了她，想着在自家小厨房给孩子烧一锅尝尝鲜也是好的，你不说我不说，便无人知晓，便留下了，便吩咐董老太偷偷拿去制作。
　　东西吩咐完毕，母亲乔氏便拉着青莲回屋。
　　“你老实说在家中过得如何。”
　　“也没什么，主母要她那个贤良的名声，倒不会整日苛责我，老爷也喜我柔顺，对我也不差，只是在家中，我也知道，主母不针对我不过是因为我现在没有什么利害处，平日好处也轮不到我，日子便一日日这么过着，可是若不是父亲去了，我也不至于……虽没有太难过处，却也没有太快乐处，可好现在有个孩子。”
　　“嗯嗯，也不过是忍耐忍耐，孩子大了就好了，我刚看的那孩子长得白白胖胖的，真是长得好。”
　　那董老太大操大办，这动静主母这边当然是听得到的，春桃便不免不忿。
　　“庶出的孩子待遇也不曾比哥儿差，也不知道整日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还整日在老爷耳边吹风自己受了苛责，也是遇到主母您，若是别人可不能让她这么威风。“
　　“你就少说几句，孩子过生日也是母亲的心意。“
　　收拾打扮停当她还得去一趟，不然便不是个贤良的样子。
　　这日，襄阳通判家的千金金娉婷也随着父母来了上官府，襄阳通判金文长来却不是因为修德的生日，却是要找上官透商量其他的事情。一到府上，金娉婷随着母亲杜氏先去了大娘子曹青墨处，而金文长则径直去了上官透处商量事情了。
　　金娉婷每次和母亲来此处自然是要找她的修远哥哥，这次也一样，向大娘子施礼之后便可以自由活动，留着两人聊些闲话家常，她便径直跑去了修远哥哥的书房。
　　“修远哥哥，修远哥哥……“
　　可是书房却只有一个打瞌睡的书童，福康，福康见是金家大小姐，便醒了。
　　“修远哥哥呢？”
　　“八成在后院呢。”
　　“那我去找他。”
　　那小丫头便笑着跑开了，书童的后半句她也没有听到。
　　“八成跟小丫头在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