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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逃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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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正玩着风车的刘盐突然发现正在吃面两人的异状,随着他们开始吐血并倒在桌面上,刘盐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已经惊呆了,她惊恐地叫到:
“爹、娘……”
父亲和母亲出来看到了倒在桌上吐血的两人,也几乎惊吓到跌倒,父亲瞬间就明白了,父亲和母亲互相看了一眼,知道虽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无论如何他们是脱不了干系的。
“怎么办,孩子她爹。”
“不久官府就会有人来的,就算是遇到青天大老爷,我们也不免受苦,若是不明不白就这么死了,孩子可怎么办,我们大人可以走一趟,可是孩子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跟着一起。”
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用言语两人便已明了且赞同彼此的做法,母亲拿出家中仅有的一点点钱都给刘盐包上。
“孩子,你赶紧跑,无论跑去哪里躲起来,若是有人问起来,你千万别说起爹娘。“
刘盐也不懂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看父母的样子,便知道一切都很严重,她必须听父母的安排。
刘盐哭着:“爹、娘,我不想离开你们,可是爹、娘,我听话。”
“好孩子,听话就好,一定要跑,跑的远远的。”
“爹、娘,我还能再见到你们么?”
娘摸着刘盐的头。
“会的,一定会再见的。”
母亲再看刘盐的穿着,小孩子穿衣尚无性别区分,便转身从家中拿出一把剪刀,一狠心,将孩子的头发剪得极短,一眼望去是小男孩的模样,又从锅炉里抓了一把锅底灰,一顿乱抹糊到刘盐的脸上,本来如粉团般的脸,便脏脏的也看不清模样了。
“好了,你走吧,孩子,以后的路只能靠你自己了。”
刘盐虽然懂事,可是还是一边跑一边哭着,而母亲看到孩子终于跑不见了也终于支撑不住,自己也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父亲扶起母亲,母亲问道:
“可是这有用吗?她能活下来吗?”
“我不晓得,可是留在这里,难道把孩子也抓走吗?”
两人皆是普通人,自小便生于此村长于此村,到了年纪便顺理成章的成家了,成家之后也是无比恩爱,本想着就这么普普通通过一生,孩子刘盐也懂事、可爱,可是所有的一切似乎在今天因为这无妄之灾就瞬间终止了,更难过的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凭着本能让孩子先离开。
刘盐跑啊跑,一直跑一直跑,往人少的地方跑、往未知的地方跑,一直跑到到天黑,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远远的似乎看到有灯光,原来是邻村的烧陶人,一间小小的草房,草房旁边便是简易的窑洞,草房里面似乎有人的动静,但是刘盐不敢太靠近,便偷偷找了一个离窑洞近的草堆睡下。
第二日,刘盐是被人叫醒的。
“你是哪里来的小孩?怎么睡在这里?”
刘盐一骨碌起身,但是也不敢说话,整个脸现在除了锅灰还有不知在哪里粘上的泥土,整张脸只有那双黑黝黝的眼睛盯着对方。
“哦,原来是个哑巴。”
那人便不管刘盐,自顾自的开窑,打开窑门一阵热浪袭来,那人先用数层湿布蘸冷水包裹头、脸、肩、背等处,然后入窑,将烧好的陶罐、陶碗一一搬出,脸上便露出了喜色。村中烧陶,实用简朴为上,倒没有太多花色,这人守着一个小小的窑洞,隔些日子便将烧好的陶器挑到城中去卖,这天又开了一窑,见大多没有什么问题,便将烧好的陶器用草绳细细捆好,再整整齐齐码在推车上,便要往城中走去,刘盐便跟着他,离他不到几步的样子。
“你跟着我干嘛?”
刘盐依旧不说话。
“你要进城?”
刘盐重重点了头,那人见刘盐有趣,也不妨碍他,就让刘盐就这么跟着,大人走路快,小孩子多要跑的,可是刘盐也不说苦也不说累,就是在后面跟着,时间久了那人倒是放慢了速度专门去等他。
进城的守卫常常见这烧陶人,便也没有多盘问就让他进去了,见到旁边一个小男孩。
“今天还有个跟班呢。”
“对的对的。”
那守卫笑了。
“也不给孩子收拾下,这脏的跟什么小猫小狗似的。”
那烧陶人也不解释只是笑笑,刘盐便这么进城了,那人去了平日卖陶的地方,将车停下,便在一旁坐下等待买主,看小孩子还在一旁,便从旁边的摊子上给买了一个包子。
“你这个小孩子,也不知道你要进城做什么,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偷跑出来的,既然相见就是有缘,给你个包子,在城里找点活计吧,要是城里不好玩,过几日我还在这里,你来找我,跟我回去打个下手也是条活路?”
刘盐吃了口包子,眼泪就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便向着这人鞠躬之后就跑了。
这里是襄阳府,爹和娘只说让她跑,可是刘盐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可是她想只要进了城,这里人多总还是有活路,可是她好想回去看看爹和娘啊,天下这么大,她又能去哪里呢,这襄阳城这么大,她又能去哪里呢。
突然前方有一群人围着不知道在念着什么。
“刘正杰及其妻李氏,贪图钱财,下毒谋杀……”
刘盐听到了爹的名字,有人继续念着,刘盐才明白怎么回事,原来是说她父母下毒杀了朝廷被贬的大官,现在提交到襄阳府通判审理此案。
不过有人就说:“哪有人在自己家下毒的,这一看便知又是县官办的糊涂案。”
“糊涂不糊涂,案子结了便罢,据说这老爷乃是新党首领,太后掌权尤其不喜新党便马上被贬官流放,朝廷刚流放路过此处就被毒杀了,谁又知道究竟为何,走吧走吧。”
村中里正审不了此案也不敢审,所以就将两人提调到襄阳城中,机缘巧合,刘盐还来对了地方,杀头就算什么都不懂的人也明白意思,刘盐想哭,可是她又不敢,便捂着嘴转身跑开了。
刘盐便常常去襄阳府通判处转悠,想在门口听到一些只言片语,可是却从来没有关于父母的任何消息,她常常祈祷有时候在门口能碰见父母,可是这只是幻想,她不敢离开,也不敢花钱,饿了就在街上要吃的,困了就找个城中角落躲着睡觉。
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过了多久……
又是北宋一个普通的一个早晨。
早上第一声鸡鸣,襄阳城内的百姓也开始起床开始了自己的生活,刘盐又是被饿醒的,醒来太阳已经老高,阳光驱散了刘盐身上的冷气,她站起来抖抖活动一下身体便准备往通判处走去。
而京西南路转运使司上官透的公子哥儿也起床去背书了,虽是初春,空气中尚有些寒气,听到孩子的读书声,大娘子曹青墨便也起床,一旁的上官透也听到了妻子的动静。
“孩子起早背书,你个做娘的也是每天早起,不累吗?”
大娘子笑笑不说话,还是吩咐丫鬟准备洗脸、刷牙之物,打扮停当出门,她会首先去一趟小厨房看给孩子准备的饭食。
这大娘子不知道为何,嫁给上官透多年一直未曾生育,所有人都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便在婆婆的一力主张下给老爷纳了妾,曹青墨虽不愿意,也曾竭力拒绝,可是架不住这“无后”的罪过,最后也只好答应。
可是谁想就在纳妾的第一年,她却又突然又有了这个孩子,怀着哥儿的时候,身体便不是很好,所以孩子出生便有先天之症,当娘的便一直愧疚,孩子尤其胃不好,据说小米粥最养人,所以大多早上都会给他准备粥,这母亲便每日早上去厨房看着厨房给做的粥,还有各式小菜。
还未走进小厨房呢,远远的便闻到了厨房鸡汤的香味。
“怎么这么大清早的就在炖鸡汤呢?“
丫鬟春桃便在一旁说道:“还不是那家的那位,哥儿已经胖成那样了,还是想什么就给什么吃,这不这几日天天早上要吃两个鸡腿,还不能是隔夜炖的,这屋里的厨房娘子便每日早起给炖鸡呢。”
大娘子脸上便也没表情,听过就算了,进屋去看给孩子准备的早饭。
厨房里负责饭食的董老太是小妾董青莲的远方亲戚,大娘子本不想让她过来,但是架不住青莲日日恳求老爷,便让她过来了,虽大娘子一开始不喜,但是用了一段日子发现这老太也并无大错,也寻不着错处便一直用着了。
那董老太见大娘子又来了,便施礼等待大娘子看视。
大娘子看了看早上的吃食,便是一碗简单的小米红枣山药养胃粥,配上刚蒸烙好的饼,再看桌上四蝶配菜,乃是一碟春笋鸭脯、一碟腌黄瓜、一碟盐豉汤、一碟鸭蛋,都是简单的家常菜,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大娘子看了看,便转身离去坐在厅内,等着孩子念完早书就开始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