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小厨娘》张悦泽

27、设局

　　皇后回宫的路上一言不发，默默的走回宫殿，在一旁跟着的丫鬟陈迎儿也一言不发，可是待皇后进了福宁宫，所有人都退去，皇后却忍不住瑟瑟发抖，是因为冬日的寒冷吗？她知道不是，陈迎儿在一旁看到皇后的模样，便默默蹲了下来，握住皇后的双手。
　　“迎儿，真的下毒了？”
　　“迎儿，那药真的有用？”
　　“迎儿，那还是一个不满一岁的孩子呀。”
　　“迎儿，我是不是糊涂了，我是不是要向皇上说明，然后以性命赎罪？”
　　皇后没哭，迎儿却掉泪了。
　　“皇后，你已经做了，此刻你若是去说明，身家性命不要了？家族性命不要了？”
　　“所以，现在的我是进退两难，可是一开始我为什么会鬼迷心窍呀，为什么要答应王振呀。”
　　皇后此刻才嚎啕大哭，这宫中有鬼，这鬼缠上了她，让她发了疯。
　　王振此时面见皇后，陈迎儿便忙让他进来。
　　“王大人，现在我们要怎么做呀，若不是那太医章贤留心，再用半月此事便这么过去了，可是现在章贤给闹了出来，若是查到皇后这边可不好了，你得想个办法呀。”
　　那王振冷笑道：“这点动静就给吓成这样，既然使这计划，我便有万全的准备，怕什么。”
　　再说那死牢的长官，知道崔尚食三人是因为贤妃孩子下毒之事被关入此处，岂有不讨好贤妃，私用重刑的。
　　“有什么要问的便问我，两位娘娘年纪大了。”
　　“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这么大的事情，岂是你这个小宫女这胆子敢做的？别白白赔上了性命，此刻不把她们的肮脏事供出来还要替她们挨打？”
　　崔尚食娘娘却只是笑着淡然的看着刘远。
　　“孩子，我果真没有看错你，只是你这么傻干什么，到时候你便把所有事情都往我身上推就好，留条命便一切还有希望，还有你魏司膳，也别白白跟着我，就说什么都不知，我一个人认罪就好，还能留你一条性命。”
　　那魏司膳也笑了：“大家皆知你我交好，你若是认罪，我岂有独活的道理，倒是这个孩子，不能白白就这么丢了命，到时候你我二人把这罪责全担下来就是了。”
　　“崔娘娘、魏娘娘，这天下难道就没有讲理的地方吗？我们什么都没做，你们为什么要认罪？”
　　“认罪了，会死得痛快一点，不认罪，即便是死了也要受一场折磨，这个道理我们还是知道的。”
　　刘远再也忍不住，趴在死牢的墙上嚎啕大哭，这么多年了，除了小时候下大雨的那天送别父母进京，她再也没有如此痛快的哭过了。
　　只是章贤尝遍了近日给茂儿的食材，却实在没有发现毒药的来源，章贤与刘远曾有几面之缘，不知为何想起他们短短的几次接触，他相信刘远绝对不会做出给孩子下毒的事情，可是崔尚食娘娘他拿不准也不好断定。倒是那章贤入宫调查的时候，尚食局其他人大有避嫌的，只有那玉翠却眼圈红红的过来询问三人的状况，章贤也不能多说，只是心里想着“怪不得别人都说这是个傻姑娘。”
　　短短几天这宫中闹得不成个样子，那婕妤日日哭泣抱着茂儿不愿松手，皇上也日日催促章贤赶紧找出真相，可是章贤却也束手无策。
　　就在此时，静心师太求见，说是来到宫中说明此事的真相。
　　“故人，我们又见面了。”
　　“多年不见，您已是太后了，我这故人您还记得。”
　　“你说来说明此事的真相，难道此事竟然与师太有关？”
　　“是的，那茂儿的药，是我下的。”
　　“是你下的？”
　　那贤妃顿时忍不住，上前给了静心师太一巴掌，那一巴掌似乎是使了她全身之力，带着极度的恨意，静心师太整个身体都扑倒在地，嘴角顿时流血。
　　“老秃驴！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孩儿！”
　　静心师太撑起自己的身体，对着高太后继续说道：“皇后，我是该叫您一声皇后吧，还记得之前我的孩儿是怎么死的么？那时候那个孩子不明不白的就这么去了，当时您却为了大局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算了，可是我又怎么能算了。”
　　“可是当时所有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孩子也并非被下毒，根本查不出原因，我又能怎么做？难道为了那个孩子将宫中日日搅得不能安宁！”
　　“可是我不服气！我不认命！我日日祈祷上苍在我死前一定要让我知道真相为孩子报仇，我终于知道了哈哈哈哈，我知道你们不愿意查，想让这个事情就这么被掩埋，可是我不愿，我只有下毒才能让你们重新调查此事。”
　　贤妃尖叫着：“你疯了，你疯了，你是个疯子，你的孩子没了，为何要让我的孩子也陪葬！你这个疯子！”
　　“我是疯了。”
　　“我知道你怪了我这么多年，可是你如此这般，你究竟要让我做什么你才满意？”
　　“哈哈哈，我要让你将那昭仪的坟刨开，将她从陵墓中移出，她便是死了也是个孤魂野鬼不能葬入皇家陵墓，让她生生世世不能安宁，我要让你将那昭仪的族人都褫夺封号，让他们成为罪人，再也无脸在朝中立足！”
　　高太后闭上了眼睛。
　　“这么多年了，你的执念还是这么深。”
　　“可是他毕竟……是我的孩子。”
　　“你又是如何得知的真相？”
　　“你还记得昭仪的大丫鬟春儿吗，这么多年她一直在浣衣局装疯卖傻。”
　　“来人，将那春儿带来此处问话！”
　　可是正等待间，却听得下人说道：“春儿已经在牢中上吊自杀了。”
　　春儿这条线便断了。
　　皇上又转身问静心师太：“你这毒药又是如何下到那孩子食物之中，何人又是你的同党？那死牢中尚食局三人是否是你的同党？”
　　静心师太此刻却闭上了嘴闭上了眼睛再也不说一句话，婕妤见状又要上前撕扯，却被旁人拦住，突然外人传到：“尚食局姚四求见、尚食局肖司膳求见。”
　　“你们这是？”
　　两人便跪下。
　　“我们要揭发尚食局崔尚食下毒一案。”
　　“什么？这可是死罪，没有证据可不能乱说。”
　　“既然来指认那定是有证据才敢开口，想那茂儿只是一个小小的婴儿，却因为崔尚食的一念之差便要承受这些，我们实在于心不忍。”
　　皇上吩咐人将崔尚食三人带来，在三人被拖进来的时候，章贤用余光看了看三人的状况，便知三人一定是在大牢受了苦，便有些于心不忍，再看刘远，想他在宴会上初见到她的时候，刘远虽看起来心事重重可是却依然像个“刺头”从来不曾向生活屈服，可是这次看她却真如霜打的茄子般，整个人的精气神似乎都消失了。
　　“她们三人带上来了，你们且说。”
　　那姚四便说：“我与那肖司膳，均任职崔尚食手下，当时婕妤怀孕，肖司膳因之前便常照顾宫中有孕的娘娘们，便向崔尚食提出想照顾婕妤以及将来出生的孩子，可是崔尚食却拒绝了她，直接将此事指派给了与她交好之人魏司膳。”
　　肖司膳接着说道：“再后来婕妤孩子出生了，我们便发现崔尚食对于茂儿的饮食格外用心，更是亲自过问，直到后来发现崔尚食与魏司膳往那孩子的饮食中加入了一味粉剂，可是我们都不敢多问。”
　　崔尚食和魏司膳依旧不说话，刘远却终究是忍不住。
　　“你们如此说又有什么证据！我虽是魏司膳的助手，可是娘娘们是什么心性我了解，你们也了解，为何要如此污蔑娘娘？”
　　可是姚四与肖司膳一点也不曾慌张。
　　“那便传上人证以及物证，传崔尚食的助手玉儿上殿。”
　　玉儿在崔尚食出事之后也一直被关在尚食局的柴房中，虽不曾进死牢遭罪，却也不曾舒坦。
　　“这一切的确是崔尚食所为，我日日与崔尚食住在一起，也曾留心崔尚食的异常举动，甚至偷偷翻过崔尚食的私物，终于找到了这白玉粉。”
　　那玉儿拿出白玉粉，一群人终于看到了白玉粉的真容，不禁内心发出了一阵低叹，这宫中的震动，就是这白玉粉所为，那孩子的吃食里面，下的就是这白玉粉，这就是那个无色无味无毒却没有任何营养的粉，会让孩子慢慢虚弱的粉。
　　贤妃哭着说：“崔尚食，你我无冤无仇，甚至在你们照顾我茂儿之后我对你们照顾有加，你为何要害我的茂儿呀！就算是那老秃驴逼你，可是你毕竟害的是一个孩子呀！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如此呀！”
　　崔尚食抬头看着贤妃，想开口可是万千话语却又生生咽下。
　　“尚宫局薛灵韵求见！”
　　刘远想，又有人来了，这个局真是精密啊，想来崔尚宫必是逃不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