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小厨娘》张悦泽

20、美人

　　“太后，该吃东西了。”
　　“你知道我吃不下，只是不停的让尚食局去做，变着花样端来看着又内心生厌。”
　　那魏司膳说道：
　　“太后，人不吃饭怎么能行呢，今日您再看看，太医说吃了这顿连药都可以不吃了。”
　　“是吗？昨天那药我知道是好的，只是吃了胃中便翻江倒海般，一股脑全给吐了出来。”
　　那魏司膳将扣着的盖子掀开，只见上好的白瓷盘上整整齐齐放着四个丸子模样的东西，一打开便是有淡淡的香气飘来，里面似乎有药香似乎有蜜香似乎还有一股独特的清香。
　　“今天看着倒是巧。”
　　那魏司膳便说道：“这是我们尚食局的小丫头昨夜一晚没睡和太医想出来的法子，太后你先尝尝。”
　　那太后第一次见这食材，便好奇拿了一丸咬下一块，除了药香和蜜香，藕的清香随后便弥漫口中，但是这藕却又软糯无比，太后不禁又吃了一口。
　　“水。”
　　太后要水，徐内人岂有不开心的，连忙叫人上温水，可是奇了，太后一连吃了两丸也没有吐下，吃完更是拉上被子沉沉睡去。
　　尚食局几人和太医院几人便面露喜色退了出去，那章贤随后说道：“太后先这么吃一天，明日再正常进食，不过太后需要少食荤腥，你们注意便是，等太后能吃下饭了，便再可以呈上第一天所上的汤药了。”
　　再说皇后，听到太医和尚食局宫女进来也还是有气无力的。
　　“皇后娘娘，用膳了。”
　　皇后并不搭理几人，那刘远说道：“皇后，这是专门为您做的太白鸭。”
　　“太白鸭？”
　　听完这三字，皇后便流泪了，她是眉州人又怎会不知这是当地的一道名菜，人在病体之时便不禁会思念幼时母亲温暖的怀抱还有儿时记忆中的味道。
　　“皇后，您进宫的那年刚好也是奴婢进宫的日子，都是自小离家的人，人在生病之时便会格外想念家乡的味道，所以奴婢才呈上了这道菜。”
　　“家……唉，只是父母又何曾知道我现在的状况？你在宫中也会时常想念父母吗？”
　　“我的父母……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我父母倒是还在，只是进宫却难，或许只有等我要死了才能见得他们一面吧。”
　　“娘娘……有句话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你说吧。”
　　“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在宫中我也时常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无法倚靠，可是我会经常在心中和父母说说话，说我会好好活着，皇后娘娘，若您不吃饭就这么去了，不过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父母悲恸欲绝，仇人却丝毫不受影响，活着便还有希望不是吗？”
　　那皇后孟昭含竟然已经是泪流满面。
　　“是呀，还有父母，还有家族，我这日日不像个样子。”
　　那刘远便忙夹了一块鸭肉给皇后呈上，那皇后终于强忍住对食物的厌恶，吃了一口。
　　“这菜似乎跟小时候吃的味道又有些不同。”
　　“是的，昨日太医给开的方子，我也想办法将其加入这道菜中了，这也是药膳了，今日能吃几口便是几口，明日我们再呈上其他菜肴，皇后娘娘只要您能用膳，这病就好得起来，只是皇后娘娘千万要让自个儿心情愉快。”
　　“是呀，好起来。”
　　章贤和刘远一行人退下，来到门外，两人相视而笑，总算是完美解决了。
　　“多谢！”
　　那章贤便要转身离开去太医院，刘远和玉翠也要回尚食局了，分开之时，玉翠却盯着章贤离去的地方许久，脸上还挂着傻笑。
　　“你又在傻笑什么？”
　　“章贤太医真的好厉害啊。”
　　那玉翠第一次主动去厨房钻研点心，自己捣鼓了一天，将那极难做的水晶龙凤糕仔仔细细摆了一个食盒，这日便等在太医院的必经之路，见到章贤出现，便过去将那点心盒子放在章贤手中就跑了，其他太医见章贤便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
　　“又沾染上风流案了，这次又是哪个女子看上我们章贤太医了。”
　　那章贤一脸无奈，便随意将那食盒给了一个药童，让他拿去分了，谁知第二日那玉翠又拿来一个食盒，里面装的依然是点心水晶桃花酥，日日如此，那章贤这日便到了尚食局将玉翠叫了出来。
　　“你不要给我送什么点心了。”
　　“我娘说了，对一个人好就要给他做好吃的。”
　　“我不需要你对我好，你是我什么人吗？”
　　“是不和你胃口吗？或许我换成别的呢？”
　　“我不像你，日日如你只记得吃。”
　　说完章贤便转身离开了，那玉翠一脸难过，便想原来他不喜欢，那便不送了，只是他这么凶倒是让玉翠有些难过有些失神，刘远见玉翠回来有些呆呆的，便也没有多问。
　　听说太后能起床正常用膳了，章惇便也来看望太后。
　　“你是来瞧我这老太婆能不能好呢。”
　　“太后哪能这么说呢，太后这身子骨，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别说了别说了，听你们这群读书人掉书袋我就头疼，明明想说的是别的，偏偏弯弯绕绕半天不说明白，你想说什么就说罢。”
　　“太后，人终究敌不过天命，太后虽强健，可是毕竟不比壮年，太后还记得先帝因病缠绵床榻之时，太后为先帝祈福日日礼佛，一旁的皇上尚且年幼但是已经写得一手好字，便在一旁抄经祈福，太后常常将那抄好的佛经向众人展示，口中连连称道皇上的孝顺。”
　　“是呀，只是我们现在再也不能像以前，好好坐着说会儿话了。”
　　“太后，皇上终有一天要自己处理政务，太后又何必与皇上置气，又何必为了这皇上的家事搞得两人失和？孩子年幼之时总是担心所以事事为他操心，孩子大了想放手却又害怕孩子再也不听从自己的意愿，可是你我都知，这一天迟早要到来”
　　太后终于放手，只是不许先立金娉婷为妃，只能先立为美人。
　　那蔓春和芸香这日又主动来找刘远。
　　“你早就知道了吧，听说自金娉婷那日献舞之后，皇上就看上她了。”
　　“我不知道。”
　　刘远不想和她们多说，只是蔓春和芸香却还是在尚食局大声说着。
　　“你们知道那金娉婷现在有多得意，刚被立为美人，便去了尚仪局，逼着那月娘高台献舞，说是音乐不停便不准停下，结果月娘直接从高台上跌下再也不能跳舞了。”
　　“这么狠，是因为月娘之前和她有嫌隙吗？”
　　“谁晓得呢，据说走时，那金美人还问尚仪局要了一个人，让宁馨儿去做她的贴身宫女，结果那宁馨儿吓坏了，直接吓得晚上一尺白绫上吊就这么去了。”
　　“这样皇后都不曾训斥她？”
　　“训斥？那皇后真是奇了，据说每遇到众嫔妃请安之时，那金美人多有不敬的，不守礼法目中无人，那皇后却只是忍让不与那金美人计较，倒常常是皇后贴身侍女陈迎儿上前劝止，但是皇后忍让，虽说宫女迎儿不忿但是也于事无补。”
　　“那皇上呢？”
　　“皇上喜欢金美人喜欢得紧，也从不训斥金美人。”
　　一群人正在感叹这金美人究竟有什么魅力竟然把皇上迷得如此，突然有人提醒。
　　“别说了，别说了，司膳来了。”
　　一群叽叽喳喳的人连忙闭嘴散开了。
　　金美人又何曾不知她人的议论。
　　“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还怕什么？我有皇上的宠爱，我还怕什么？”
　　金娉婷死过一回了，她似乎是变了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