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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毒杀 ...

  •   元丰八年,神宗仙逝,太子继位即为哲宗,而此时朝中大事还是高太后定夺。
      自神宗去了,高太后掌权后朝中便频频震动,而这震动也远远的波及到了一个小山村。
      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山村,春日阳光灿烂,可是清晨的阳光却并没有让人不适,山间的小路上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妇人正走着,旁边蹦蹦跳跳跟着的是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小女孩手中提着细竹编织的篮子,这篮子一看就知是自家手工编织,篮子里放着的是一个小小的铁铲,铁铲上已经有些泥了,原来两人是趁着好春光,来山上挖野菜。
      那妇人虽穿着粗布衣裳,头上只插着木簪子,可是面容姣好笑容灿烂,手上拿着在山间偶然摘得的野花,边走边唱着山间的小曲,自有一种快乐。那小女孩也粉团子般,呵呵笑着,和妇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
      “娘,昨日村中小书生又笑话我。“
      “他笑话你什么?”
      “他笑话我的名字,一直喊我刘盐巴刘盐巴,我就气得跑开了,只是娘,为什么要给我取名盐啊。”
      那妇人也不恼,只是蹲下来,平心静气的说道:“母亲没有读过书也不曾识字,可是娘平日相伴最多的便是食物,娘想,做饭的时候,什么都可缺,可是没有了盐,这菜却不成味道,所以盐才格外珍贵,你在我心中便是最珍贵的,所以我才取名为‘盐’。”
      那小粉团子般的面容立即又笑开了:“原来是这样,那娘我懂了,以后他们再嘲笑我,我也不着急也不哭了,我知道娘取名,是因为我重要难得,他们不懂。”
      “是呢孩子,做人只要不负心中最珍视的人,知道自己的价值,别人说什么都不重要,不然这一辈子路还长,别人说什么你便哭便要去改,却不知道自己内心最重要的什么,这样活着也没意思。”
      那小女孩重重点了点头。
      “娘,我懂了,我是娘心中的宝,随他们说什么去。”
      那妇人也笑了,牵着小女孩继续向前走去。
      春日山中有一味名叫荠菜的野菜异常鲜美,而母女两便是在山上趁着时节寻这味野菜,不一会儿,两人挖了大半筐,见日头也越毒辣,两人便手牵着手往家走去,走了一会儿,远远的便看见家中的小茶摊,已经坐了一些在此歇脚的人,这里是进出城的必经之路,来往赶考、贩货人也多,父亲便在此处支了一个小茶摊,赚点小钱。
      村中的茶,味浓、提神、便宜、大碗,茶叶也是从山中采得,每天都要起个大早熬煮,以供疲惫的行人歇脚。
      待母亲和刘盐走近,便听得茶摊临时聚集的一行人正在议论着什么。
      “这皇帝老儿去了,据说现在太后见不得王相公的人,王相公的走狗们也得消停消停了吧。”
      一个卷着裤腿的老头说道,鞋上还粘有早上下地的新泥,他口中的王相公乃是神宗年间主持变法的王安石,这话头一起,茶摊坐着的人们可是立即开始七嘴八舌起来。
      “这话可不能这么说,王相公变法,乃是为国为民,只是他用人不当,让手下人钻了空子,若是能知人善任,如此下去,乃是利国利民大事。”
      再看这人,乃是村中的一个秀才,在此歇脚便也加入了讨论。
      “如此下去,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就说现在,平白又多交了一份‘免疫钱’,搞得百姓越发艰难,那些狗腿子见又能在百姓身上多搜刮一份,更是无法无天,想方设法从百姓身上弄钱。“
      ……
      讨论越来越多,一行人却都没有注意到旁边一个老者,默默饮茶,一直没有加入大家的讨论,他听着只是叹气,老者旁边的年轻人,脸上却有些怒色,似乎有些按奈不住。
      那老者只是低声说道:“听听就好。”
      “这些人又懂些什么!在这里胡说八道。”
      年轻人无比愤懑,那老者却想,王安石只要他人认同变法,便给予高官,这其中又有多少投机之人,却也是事实,那些人获得一官半职之后,却用来欺压百姓,也是事实。
      茶摊的一行人在获得了短暂的闲适之后便继续赶路了,这茶摊瞬间便只剩下了那个老者和旁边的年轻人,那年轻人似乎还是有些余怒尚在,老者却依然是一脸平静。
      小女孩也不懂旁人都在说什么,只是在茶摊如常般玩耍,那老者便来逗这个可爱的小姑娘。
      “小姑娘,你叫什么呀?“
      “我叫刘盐,妈妈说我比盐还珍贵呢。“
      “是吗?这倒真是个好名字呢。”
      那老者又招呼小女孩父亲过来。
      “店家,早上我们出来得匆忙,现在肚中饥饿,可否麻烦给我们两人下一碗清汤素面,吃完我们好继续赶路。”
      那女孩的父亲答应得也爽快:“好嘞,你们先坐着,我马上去弄。”
      母亲此时也将早上拾得的荠菜端出,另拿着一个小筐子让刘盐过来帮自己择菜,那老者看到早上刚从地里挖出的荠菜,还带着露水的芬芳,不知为何便馋了嘴,便笑着问道:“你们这菜是准备怎么做呢。”
      “这不过是山中的一个野味,等洗的干净了,再烫熟,过凉水,加点盐、醋、姜,拌匀了,最后再撒一点点村中每日现磨的芝麻香油,就非常好吃了,你们哪里看得上这乡野之味。”
      那老者却说:“在京城多年,想起来小时候,母亲也会做荠菜粥,等白米粥混着荠菜熬煮得透了,最后上面撒些干虾米盛起来,小时候常常吃了一碗再要一碗,惹得一家人笑话,我这么大年纪了,山珍海味都吃过不少,不知道为何总是想起母亲的这一碗荠菜粥,你这早上刚采的荠菜可是让我馋嘴了,不知可否中午加个菜,钱倒是好说。”
      “这要啥钱呢,马上我给你弄。”
      转眼间,母女俩便将早上采得的一筐荠菜收拾干净,父亲也进屋开始生火烧水,柴火很旺,将一锅水倒入铁锅,再盖上锅盖,等着水烧开就可以开始准备下面了,父亲正操作着,突然远处跑来一个农人叫上了父亲。
      “刘师傅,村里的牛跑出来了,不知道怎么发了疯,现在田里乱踩呢,新插的秧苗可不能给踩没了,现在咱村里的男人都帮忙去赶牛,刘师傅,你也去帮帮忙吧。”
      父亲看了看屋里烧着的水,又看了看正在和面的妻子,便叫来了刘盐。
      “姑娘,你在屋里看着点水和柴火,若是火太旺水烧干了,你就记得加水,你娘要帮手也帮个手。”
      “嗯嗯。”
      也是,这点小事倒是难不倒这个小姑娘,父亲一走,就只剩下了母亲和刘盐,这时候外面又来了一个赶路人,在屋外先看了一眼老者和旁边跟着的年轻人,又往屋里望去看到了刘盐和母亲,然后找正对着门的一个位置坐下。
      “我也喝口茶。”
      母亲便停下手中的和面,进屋给他端了一碗凉茶,刘盐坐在炉灶前面,有些无聊,正用小石头在地上画画呢,那人见刘盐无聊,便拿出了一个木制的风车,那风车一看便知是城中匠人制成,用嘴一吹便叮叮当当转动,又好听又好玩,刘盐一看便迷住了。
      眼见刘盐的眼睛盯着那风车不动了,那人便招手让她过来拿。
      “过来,这个就送你了。”
      母亲正背对着刘盐和面,听到便转身看着刘盐,刘盐不知道该不该去拿,那人却对着母亲说:“这个也不值几个钱,孩子不要,过一会儿我也扔了,不行就这顿茶钱免了吧。”
      母亲倒有些不好意思,刘盐眼看母亲没有反对,便出门跑去去拿那风车,孩子毕竟是玩性大,拿着风车便整个人全在风车上,站在门外吹个没完,突然锅中的水烧开了开始往外涌去,那人便又顺势往里走去。
      “孩子要是喜欢玩就玩会儿吧,我帮忙加个水了。”
      那人倒也不认生,刘盐在屋外玩着风车,他便自己去木桶提了一桶水,倒在了锅中,母亲虽不好意思,但是又心疼孩子,便又转身和面去了,母亲一看就是常做面食,这面在她的手下,立马变得精道起来,再在面板上洒上面粉,将和好的面团扔到面板上,再用一又长又重的擀面杖细细撵去,一团面就在面板上变成了一个薄薄的面饼,再洒上面粉,用刀细细切去,就成了一条条细细的面条。
      这种做法自然是比不得城中,但是却自有一种乡间天然的味道,不一会儿父亲回来了见水也烧开了,两碗清汤素面便也下好了,荠菜也端了出去,乡间待客,自然是客人先吃,那老者便和那年轻人一人一碗,就着新鲜的荠菜吃了起来。
      那老者不知道为何,一筷子荠菜下肚,想起了宦海沉浮,内心有些感叹,自神宗去世之后,朝中朝政乃太后把持,高太后不喜新党,再加上朝中政敌设计陷害,眼见就要酿成大祸,他便一力承担了所有罪责,现在被贬岭南,一路颠沛流离,他想未来定是不能回京了,未来之路又在哪里,将来又是否有人为他翻案,难说难说。
      想到此处,心口便开始疼痛,他扶着胸口喘了一会儿,突然他一口鲜血喷到了面上。
      对面的年轻人眼神的惊讶已经是藏不住,看着老者,刚想站起来看看他的情况,突然自己也体力不支倒在了桌上。
      两人突然意识到,他们被人下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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