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小厨娘》张悦泽

17、婚宴

　　再说婚宴当天，自是后宫诸尚的比拼场所，那尚服局拿出了举整个尚服局之力足足织造了九九八十一天的素纱单衣，据说因为皇后娘娘怕热，那尚服局的人便想到要复刻这早已失传的织造技法，当听闻尚服局复刻出素纱单衣之时几乎婚宴诸人所有的眼光都集中了过来，因为这件衣服因其制作难度太高，所以它几乎存在于传说之中，据说只有汉代曾有能工巧匠曾经制作过一件。
　　它整件单衣尚不足一两重，且薄如蝉翼、轻若烟霞、晶莹如水般剔透，那太后身边贴身宫人徐内人呈上的时候，自己也不免惊叹几乎感受不到它的重量，徐内人又命两个宫女展开这件衣服向诸人展示，那衣服真真薄如蝉翼，丝线却又散发着别样的光芒。
　　”皇后娘娘还年轻，自然是怕热，据说前日每顿都要吃冰呢，我们便想着这皇后娘娘将来自然是要为皇室开枝散叶，这冰吃多了却并不好，将这素纱单衣呈上，皇后娘娘平日若是以此为便衣，也不会觉得热了。“
　　那尚食局的人正在一旁听着呢，听着尚服局娘娘说出这话，肖司膳便冷笑了。
　　“便是此刻还要踩我们尚食局一回，也真是花心思了。“
　　再说尚功局，呈上的是一支凤簪，不过这凤簪也没有什么大不了，自建朝以来哪个皇后还没个凤簪的？大家似乎热情便小了很多，不过那尚功局的人倒是不慌，让人抬上来一个被黑布紧紧覆盖刚好进一人的小格子，便招呼徐内人进去，那徐内人虽不知道尚功局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但是一走进去还是不免惊叹。
　　原来那凤簪真是巧思，那凤簪初看似乎平平无奇，可是在这黑暗中，那凤簪头顶正中一个大的海东珠在黑暗中发出温润光芒，将整个小格子都照亮了，再看那凤尾处装饰着颗颗小珠，随着人的动作摆动，也在黑暗中发出点点星光，照射在那黑幕之上，甚是漂亮，可想而知皇后若是在黑夜中戴着它能有多么惊人。
　　话说这皇后孟昭含是太后选定的人，各尚自然知道，讨好皇后便是讨好太后，所以哪有不尽心的，再看前面坐着的太后，看了各尚呈上的礼物也是格外开心。
　　而此时便到了上菜阶段，便听到有宫中太监喊“传菜“，原来宾客刚坐定之时前面上的不过是果品小菜，还有配酒菜，这时上的才是主菜，只见每桌菜品，且不说这菜菜式精美考验刀工，光是香气已经让人跃跃欲试。
　　那太后便捡这两道平日不常见的菜式问崔尚食。
　　“这两道菜倒是平日不见尚食局呈上，崔尚食倒是听你介绍介绍。”
　　“这道菜名叫龙凤呈祥，自是取它吉祥的意思，它是先将鱼头和鱼尾切下，摆放在盘的首尾，然后就制作香酥鸡并在盘正中摆放，而鱼则要取整条鱼做成四道口味的鱼菜肴：宫保鱼丁、糟溜鱼片、香茄鱼条和馏鱼腐，再将这四味鱼摆放盘中整合成一条鱼的形状，所以这菜吃起来口味鲜、香、酸、辣、甜、咸俱全，质地酥、软、嫩、爽兼顾。“
　　“果真有心思，那这道呢。“
　　“这道菜名为八仙过海闹罗汉，做起来也实在是繁复。“
　　”那何为八仙何为罗汉呢？“
　　“鱼翅、海参、鲍鱼、鱼骨、鱼肚、虾、芦笋、火腿这些原料便为八仙，需提前用盐、绍酒调好口味，上笼蒸熟取出，分别放人磁罐，摆成八方；而罗汉则是中间的罗汉鸡，是用鸡肉剁成泥，然后做成罗汉钱的形状，摆放在正中淋上烧开的鸡汤以及熟猪油；这道菜原料即多、味道鲜美、菜品鲜艳、却也极为奢侈，于今天食用乃是极好的。”
　　太后夹一筷子放入口中，果真如崔尚食所言，味道极为鲜美。
　　“平日倒是真吃不上，今日可是跟着我这煦儿享口福了。”
　　“平日做的少，一是这菜用料复杂口味繁复，再者这名字也十分贴切这宫中的喜事，所以平日实在没有必要，平日若是太后娘娘想吃，便捡自己喜欢的一味，我们专门做好呈上就行。”
　　“原来如此。”
　　这时候便听乐师奏乐，专门为此次婚宴排练的舞蹈便呈上，舞娘也上前献舞。
　　金娉婷笑若芙蓉、衣袂飘逸，全场的眼光都集中到了金娉婷身上，刘远远远的看着内心也为她开心，看来她在尚仪局过得还不错，短短时间便已经是领舞，而那坐在正中一直没有笑容的人（皇上），看到金娉婷的舞蹈心情也似乎好了一些，眼中似乎也有了光芒，眼光似乎也不曾离开过金娉婷。
　　金娉婷内心想着，虽说是首次献舞，好像一切都还顺利，内心便有些庆幸和放松了下来，舞技便也更见卓越，谁想，脚下钻心的疼痛袭来，似乎是什么尖锐之物扎入脚中，金娉婷便大呼不好，这鞋一直都是自己小心照看，其中只有宁馨儿曾帮忙照管一段时间，难道中间还是着了道了？可是根本来不及深想，那乐师奏乐越见激烈，更是到了精彩之处，金娉婷便忍住疼痛，旋转得更为猛烈，一曲终了，金娉婷竟然是满头大汗。
　　金娉婷一下场便脱下了鞋子仔细检查，这针竟然已经半截扎入脚中，金娉婷连连呼痛，忍住疼痛将针拨了出来，其他人已经离开了，只有宁馨儿还在，见到金娉婷拨出一根如此长的针，宁馨儿竟然吓哭了。
　　“姐姐，姐姐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怕是又被人给暗害了，你且先不要声张，我知道是谁干的，不过就算去追问她们也不会承认。”
　　“好。”
　　宁馨儿便扶着金娉婷回去歇下，且先过了这一夜再说。
　　舞蹈退下，此刻晚宴朝中诸臣也站起来，端起酒杯祝贺，刘远此时正在传菜，突然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也在其中，刘远不禁浑身发抖，虽说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虽说那人已经改变了些许容貌，可是刘远知道，那个人不就是当年蔡确被毒杀之时，出现在她家茶铺的男子，原来那人不是一个普通的过路人，而是朝中人，甚至现在已登高位。刘远突然手一抖撞到了一旁，然后就听到叮当之声，刘远一转身便看到旁边撞到的人正是上官修远，而碰到的酒杯就是上官修远的酒杯，刘远忙低头去捡，上官修远这时候也低头，却看到刘远在发抖，上官修远虽说不知道刘远为何发抖，他只是轻轻握住了刘远的手，刘远也感受到了上官修远手的温暖，她朝着上官修远的方向看过去，刚好碰上上官修远关切的眼神，刘远眼中含泪却也不能多说，两人捡完酒杯忙起身站立恢复如初。
　　便有上官修远的同僚指责刘远。
　　“你这小宫女是怎么做事的？”
　　“并不是她，我只是刚好没有拿稳，她不过是刚好路过，我捡起来已经没事了。”
　　听上官修远这么说这事便算是翻篇了，可是旁边个一个年轻公子却是看到了全程，酒杯就放在嘴边似乎是玩味儿的看着那新授官的青年才俊上官修远和那个尚食局的宫女，在桌下的一出风流韵事。
　　刘远还在发抖，终于可以离开，她不敢声张也不敢像玉翠一样肆无忌惮的哭泣，甚至她根本没有想要哭泣的意思，她只敢一个人躲在黑暗中紧紧抱住自己，她自己对自己说了好多话。
　　“娘，自从离开家我便经常觉得冷，就像今天一样，似乎穿多少衣服都会冷到瑟瑟发抖。”
　　“娘，我是怀着让真相大白的目标进宫的，可是我却总找不到好的时机，老天让我在尚食局，似乎我只能走上这条路，娘请你保佑我，我只能继续往前走，走到有一天皇上能看到我，走到我能想办法为你伸冤。”
　　“可是娘，我真的经常觉得好累呀，我真的好累呀。“
　　刘远觉得此刻自己似乎是天地之间被抛弃的唯一，这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谁知道，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前面出现，刘远一抬头就迎上了上官修远的面容，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了借口出来，又是怎么找到刘远的。
　　“你还好吗？ “
　　“公子，你会偶尔觉得累吗？会偶尔觉得再也不能继续下去的时候吗？会偶尔觉得孤单吗？“
　　“我也会……“
　　“你也会吗？“
　　“是的。“
　　“可是我能过去吗？我还能继续走下去吗？“
　　”虽我不知道你究竟面对的是什么事情，可是因为是你，我相信你可以。“
　　“可是我不相信我自己。“
　　“或许，你还有我，我总是站在你这边的，或许哪一天你愿意告诉我压在你心中的究竟是什么，或许我们可以一起面对它解决它。“
　　这温温柔柔的声音却是这么坚定，刘远坚硬的世界如同晴天霹雳般劈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可是马上便听到有人叫上官修远的名字，原来同侪在找他，刘远便催促他赶紧离开了。
　　刘远的世界便又剩下黑暗了，刘远也整理衣着准备离开，却突然听得一个年轻公子的声音说道：
　　“宫廷之中私相授受，可真是大胆，小小宫女也敢勾搭上了朝中官员，真是精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