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风枝不可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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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管家送来了好多布匹，说是小姐要的。”此时，柳依那小丫头兴高采烈的冲进房间。
“拿进来吧。”不得不说，效率真高。
其实，看到那匹渐变布，萧尧就已经打定注意，到这里的首次cos——尤娜。尽管有众多条件的限制，但她还是希望尽可能地忠实原版。至于演出场所嘛，肯定首选青楼了，尤娜的衣服，哪套不清凉？怕是连妓女都不敢穿。她选的是巫女服，算是比较保守的，但也还是露出了大半个背，希望这里的人接受得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萧尧都在忙着准备衣服。今时今日，她无比怀念缝纫机。现在的她，只能一针一线地缝，速度自然是无法同日而语。对着本本里的图片，研究了许久，终于照着原版做出来了黑色的胸衣。而且她发现此法完全可以推而广之，比起肚兜，要更加保护胸型。
比较麻烦的就是百褶裙的制作，没有电熨斗。反复试验了好多次，才掌握了那块铁块的温度，算是简陋的熨斗了。
期间，雪霏几度要帮萧尧做，说这是下人做的，还说自己的女红技术可好了。都被萧尧拒绝了，cosplay的精髓就在于亲历亲为，是项技术活，需要各方面的才能。化妆、制衣、做道具、排舞台剧等等，她也是这样一步步磨练出来的。
萧尧只让雪霏在一旁做伴，并从她口中了解讯息。没想到雪霏的人脉关系相当可观，从兰幽那里打探不到的关于逸水楼的消息，她倒是清楚得很。
据说，逸水楼的老板是曾经红极一时的花魁——水湄，才貌双绝，轮落风尘中，却不失冰清玉洁，是许多男人的梦中情人。当今圣上是她的入幕之宾，想要接她入宫，却被拒绝，原因不详。所以，皇帝让她成为“逸水楼”的主人，水湄退居幕后，如今，其他人难得再见上她一面。
听到这里，萧尧纳闷了，风雩的民风也太开化了吧？居然是一国之君带头涉足敏感行业。而且看雪霏在讲到人家的风流韵事时，柳依那两眼放光的神情，不禁感叹，人都是八卦的！
逸水楼的生意很好，却并不似其他青楼，每个楼里的人都是自由人，她们都可以在这里挂牌。这点，萧尧很是满意。
雪霏还说，逸水楼有个“品花宴”，每逢十五，楼里人都精心准备自己的节目，当然也就因许多人来捧场，显得格外热闹。
萧尧问雪霏，离逸水楼的“品花宴”还有多长时间。她说还有八日。
萧尧在心里暗暗盘算，八日，足够了，衣服已经基本成型了。
接下来只要解决道具问题。尤娜的法杖，以现有的条件，只能用木头削了，对她来说，难度太高了。只能找人帮忙了。想找兰幽的，从紫缨那得知兰幽有事外出了，过几日才能回庄。
“紫缨，你能不能把我找个木匠？”萧尧只好找紫缨帮忙了。
“是。”自从萧尧的身份坐实了之后，紫缨对她甚是恭敬，一切按她说的做。
萧尧把样子画给了木匠，还交代了个各部分上漆的颜色。隔了两天，木匠就把成品给送过来了，很原版。她顺便跟那木匠达成协议，以后有需要，依然找他。他憨厚得喜笑颜开，真是个纯朴的劳动人民。
最后就剩下衣服的调试了。百褶裙上的图案，花费了她不少心思，用颜料花上去的，可惜不是丙烯颜料，碰不得水。腰封用的是和服腰封的做法，曾经一时兴趣，研究了和服腰封的用法，也才知道了那一条腰封里面的多重“机关”。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又没有别针一类的东西，衣服不得已改了又改，直到合身为止。
翻出手机，这是来这以后第一次开机。听着乐曲编排了动作，紫竹轩的空地，趁着夜深人静，偷偷练了几遍。
用了好长时间之后，手机的电量并没有减少，萧尧由此推测，她带来的东西估计也都是静止的状态。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萧尧特意吩咐管家给她弄来辆普通的马车，带上雪霏，向逸水楼出发。柳依缠着要去，考虑了一下，还是作罢，柳依有时会不知轻重。
“小姐，逸水楼白天闭门谢客。”站在逸水楼门口，雪霏提醒道。
萧尧当然知道了，因而她们绕到了逸水楼的后门，敲开了门。来人好似见怪不怪，问了句：“小姐，何事？”
“找你们老板。麻烦小哥替我带句话给她‘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萧尧怕水湄不见她，才硬是加上了那句诗的。
到了后来，她才知晓，既然逸水楼是自由挂牌，白天来的人都是跟她同一个目的，而水湄也都是亲自接待的。
见到了水湄，萧尧再次感叹造物主的神奇。宽大的水袖，狭长的淡紫披肩，泼墨的襦裙，精致的对开衣襟绣以雍容牡丹，内着雪纺丝绸里衣，一双雪白完美的素手别无缀饰，仅右手戴一翡翠玉镯。乌发如浓墨，盘以流云髻，简单地缀以珍珠簪。双耳垂缀长链珍珠，光晕流转。装饰都很简约，却都是完美无一丝瑕疵的珍品。眉如远山，眼若流星，幽然寂寞。一眼流转的风情，是无法描述的脉脉。唇角若是牵动一点笑意，怕是连天地亦要醉了。优雅的脸庞弧度，肤若凝脂，腮似春山的容颜，恐怕连女人见了，都要怔上半天。岁月偏心地不曾在她身上留下痕迹，萧尧对她四十年华完全视而不见，“阿姨”这个称呼，叫不出口。
“不知小姐有何事赐教？”水湄的声音酥而不媚。
“想在楼里挂牌。”萧尧直言道。
“看小姐模样，像是大户人家出身，为何来我逸水楼呢？这里终究是红尘之地，还望小姐考虑清楚。”水湄很是奇怪，眼前之人明明不属于红尘之中，又为何要趟这一遭浑水？她是否知晓，如此一来，便是与终身幸福有如碧落黄泉之隔。
“既然来了，自然是考虑清楚了。莫不是水湄姐嫌我不够资格？”萧尧知道对方是为自己着想，为了让对方接受自己，不得不使自己的态度强硬起来。
“怎会？虽然我是这里的老板，但我也不敢妄自过问楼里人的过往。小姐如若有什么苦衷，我也不便过问。一句‘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便可知道小姐的才情惊艳。只是叹息一个好女子又要被禁锢在这红尘之中了。”水湄的言语中肯而不使对方窘迫，尽显洗尽铅华的雍容大度。
“如此，就谢谢水湄姐的收留了。我叫蝶舞，卖艺不卖身，并且不住在楼里，不知道是否会给水湄姐带来不便？”萧尧想起了逸水楼自由挂牌之说，总觉得有言语上的漏洞，却又不知道在哪里？只得把话说在前头，以免到时候有纰漏。
“欢迎蝶舞入驻逸水楼。”水湄一笑，犹如春风拂面百花开。她在心中赞许道：好一个卖艺不卖身，倘若她真有这番魄力，也许将会缔造逸水楼的新神话。
“最后一个条件，我的首次亮相是在此次‘品花宴’。”
“可以。”
“我保证，当晚的演出必定惊艳四场，让人永生难忘。”萧尧自信地说。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终于到了演出那天。萧尧忙着整理东西，偶尔看到柳依和雪霏两人欲言又止。
雪霏最终鼓起勇气：“小姐当真要去逸水楼？”
“当然，不然我准备得这么辛苦干嘛？”
“可是，庄主他……”
“他不是还没回吗？何况，我也不是以月湖山庄表小姐的身份去的。这么做，以后自然对他有好处。放心，他不会责怪的。”
雪霏看说不过，也只好作罢。
临出门，萧尧再次检查了必备物品，确认无误以后，直奔逸水楼。
再次敲开逸水楼的后门，小厮迎了上来。“是蝶舞姑娘吧？跟小的来，王妈妈帮您准备了房间。”
“呦！我们的蝶舞姑娘来了。”只见一位中年妇女打扮得花枝招展地走来。想必就是传说中的老鸨了。
“蝶舞见过妈妈，妈妈好！”客套话总是免不了的。
“真是个标致玲珑的姑娘呀！快去看看妈妈给你准备的房间。”说罢，就牵着萧尧的手往里走。
走了许久，饶了很多弯，才到了一个隐蔽在角落里的屋子。一路上，萧尧也看到了许多忙近忙出的人，应该是在为今晚的演出积极准备。
“蝶舞可还满意？水湄姑娘吩咐了，虽然蝶舞不在楼里常住，但有个房间总是比较方便的。”
“这么雅致的房间，当然满意了。蝶舞以后就多靠妈妈关照了。还烦请妈妈向水湄姐姐道谢和问声好。”再往老鸨手上塞点“见面礼”，做足礼数总不会吃亏。
“好！好！那我就不打扰了。”王妈妈笑得那个花枝乱颤。
待到老鸨走后，“雪霏，把门关上，我要换衣服了。”
“小姐，这才傍晚呢，需要这么急吗？”柳依好奇地问。
“换了衣服才好化妆啊。你若是闲着没事，可以到处逛逛，看这逸水楼的景致也是相当不错的。”
“小姐不需要柳依服侍吗？”
“有雪霏足够了。不过，你要是出去了，小心点，毕竟我们初来乍到。”萧尧提醒道。
“谢谢小姐。”说罢，就转身出去了。虽然柳依做事也鲜少出错，但不免孩子心性。
一晃两个多小时过去了，柳依才从外面回来，手上还带了些点心。
“小姐，过来吃点东西吧？”
“不用了。演出前不吃东西，是我的习惯。”萧尧的目光还离不开镜子，端详着自己是否有所欠缺。
“可是，小姐的节目被安排在最后，会饿的。”
“谢谢雪霏关心，真的不需要。过来帮我把袖子绑上吧。”
面对柳依的时候，听到了她的吸气声，“天啊，真的是小姐吗？”
“如假包换。”
“小姐变得好美哦！柳依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化妆可以改变一个人，丑女都能变美女。cos的时候，妆容也都会以人物原型为基准，难免会遇到换个造型就让认不出来的情况。
“对了，小姐，妈妈说让您准备好了，就到大厅后面候着。”
“好！那我们动身吧。”
“小姐，您穿成这样真的没问题吗？”雪霏看着萧尧露出来的半个背，犹豫地问道。
其实，两个丫头在萧尧的长期熏陶之下，已经渐渐跟上她的思维方式了，正常人看到她这副模样，恐怕不是问一句这么简单了。
“所以，我特地准备了这件大大的披风，保证让大家在节目开始时，才得以见到庐山真面目。”
雪霏再次被她家小姐说到无言以对。
所谓的大厅后面，其实也就是意义上后台，但它是在二楼转角处的厢房内，莺莺燕燕的，好不热闹。初次使用‘辟邪’，果然令大家几乎无视萧尧的存在。打开厢房的窗户，虽然角度极偏，还是能将整个台面一览无遗。台设在一楼，约莫算得上一个正常规格的台，铺了红地毯。表演的人既可以从二楼缓缓登场，也可以先下楼，从台的一旁登场。
观察完毕后，萧尧便安心地看节目。
萧尧看惯了各种cos比赛的表演，对于眼前所见，不免觉得有些乏味。无非就是抚琴、歌唱、舞蹈……一个人能做的，总是不够的。
这里没有主持人，都是每个表演者直接上台报备自己的节目。节目已经进行了大半，突然场上轰动了起来。
一声清脆悦耳的女声响起，“小女子夭色，为大家送上《霓裳舞衣曲》。”
一件水红色抹胸上面还绣着金色的芙蓉花，红色的抹胸外面是一层同样绣有金线的薄纱，贴身的剪裁衬托出她曼妙的身材，小外衣显得她肤色更加白皙。衣袖经过了细致的处理，不似普通的大水袖，而是窄袖，更在手臂上缠了红色绸带。下身的裙子却不是丝绸，而是十几层颜色深浅不一的红色薄纱灯光下泛着点点的光亮，裙摆轻轻拖在地上摇曳多姿。再看她额上的那红色朱砂，勾勒出了几分妖娆之气。一个堕落凡间的妖精，这是萧尧对她的评价，忽然觉得她担的起“夭色”这样的名字，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如此惊世骇俗。
“铿”地一声，琵琶被撩开第一音，随后，琴声犹如行云流水般，台上只见夭色一抹火红的身影，伴随着夭色的柔软身姿，变换着音调，时而缠绵悱恻，时而铿锵有力。
耳边断断续续地传来雪霏的解说：逸水楼的当家花魁——夭色，素莲，被称为双生花。
方才看了素莲的演出，不如夭色的惊艳，却堪称一绝，人美，温柔。夭色，逸水楼的双生花之一，美丽不可方物。
如雷的掌声、叫好声打断了萧尧的思绪，看着观众痴迷的眼神，无不为刚才夭色的舞姿、所征服。
“小姐，您也该准备准备了，就快到您了。”雪霏细心地提醒道。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风枝不可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