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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比赛 ...

  •   美术课刚下课,邵卓尔收到一条消息,是唐斯发来的,问他唐玉到了没有。
      自从上次不打不相识,唐玉成为了美术室的常客,一混进学校就往美术室里钻,唐斯不放心她乱跑被发现,于是拜托邵卓尔帮忙多照管她一下,邵卓尔课时不多,加上几乎一整天都待在教室里,所以答应了。
      通过几天相处,邵卓尔发现唐玉很有绘画天赋,难怪她每日都想着要来美术室,一进来就找一个画架作画。有时候她没灵感,就会跟邵卓尔聊天,聊着世界各地的名画,如果灵感来了,又不管不顾一头扎进画里埋头创作,画好了以后立马又迫不及待拿给邵卓尔欣赏。
      这会儿太阳快下山了,唐玉还没过来,是有些奇怪。
      于是邵卓尔连忙解下围裙,拿上手机出门找人,才出门没走几步就听见唐玉的声音。声音是从隔壁雕塑教室里传来的,唐玉好像是在和谁聊天,
      臭丫头。
      让大家担心,结果自己没心没肺跟别人聊天。
      他过去开了一条缝,瞅见唐玉果真在那间雕塑室里跟一个男生说话,面前还摆着几样雕塑,他们好像在谈论作品。
      俩人都背对着他,全然没发现他进来了,还站在他们身后注视着他们。
      “雕塑比绘画好,画纸总有泛黄的一天,而雕塑不会。”
      “可是雕塑会落灰啊。”
      “好好打理不就行了。”
      “画纸也是一样,只要好好保护,可以保存很久。”
      男生皱着脸,停下手里的小刷子,和唐玉据理力争要证明自己的观点才是对的,“不管怎么说,雕塑才是艺术界的最高峰顶!”
      “都是寄存思想和感情的作品,凭什么你说雕塑是峰顶啊?我觉得画更能传达情感,每一笔都是倾注了心血的,用柔软的笔传达自己的感情,这才是最厉害的地方。”
      “照你这么说,我用刻刀传达情感更厉害呢!”
      原来他们是在讨论如此深奥的问题啊。
      都是艺术的体现,本就很难分高低,偏偏俩人还争论地热火朝天,非要自己争赢不成。
      瞧他们面红耳赤的样子,感觉跟幼稚园小朋友吵架似的。
      可是谁也想不到接下来唐玉的举动,和幼稚园小朋友大相径庭。
      她失控地劈手夺过男生手里的刻刀,扬手一刀插进面前的雕塑里,发狠一拉,雕塑人物的头被割下一块。
      白色石膏断裂处还有一层粉末覆着,中间沾上些灰色的物质。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邵卓尔和男生都处于惊讶之中,根本来不及阻止。
      被损坏作品的男生自然是怒不可遏,扬手就要打唐玉一耳光,邵卓尔见状连忙上前阻止。
      “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动手!”
      “是她该打!邵老师你看见了是她先毁了我的作品在前,就不能怪我生气对她动手!”
      邵卓尔:“这件事的确是唐玉不对。”他看了一眼唐玉,“唐玉,快点给林霄同学道歉!”
      唐玉立在那儿不动,也不肯低头认错。
      平时能言善辩的她,这会儿倒是安静了。邵卓尔瞧她这副德行,感到头疼死了。刚刚闯祸的时候倒是很硬气,说动手就动手,完全不在乎后果,这会儿让她道歉她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真是气死人了!
      忽然铃声响起。
      是唐斯打来的,说是他们今天有比赛,可能会晚点过来接唐玉。
      邵卓尔感觉连续好几天都待在美术教室里,太闷了,也是该出去走动走动,活动一下筋骨了。于是问唐玉,“你哥今天有比赛,想不想过去看他们打篮球。”
      这时唐玉脸色稍稍缓和一点,迟疑片刻,她点了点头。
      “对了,这才是女孩子该有的样子嘛,别再像刚刚那样沉着脸了,看了让人担心害怕。”他说着,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俩人来到室内篮球场。
      见到场上唐斯意气风发的样子,唐玉心情终于阴转晴了,还跑去找来灯牌,举着灯牌疯狂为他加油。
      引得后面女生频频侧目。
      邵卓尔见拉不住她,也只好任由她疯下去了。倒是一转头瞥见坐在候补区的凌阳,他孤独地坐在那儿,明明身边还有几个跟他一起是替补队员,但是不知为何他身上散发出的忧郁感最令人在意。
      他想了想,果然还是没办法忽视,走下台阶来到凌阳身边。一过去瞧见凌阳一直盯着场内,表情虽然悲伤,但却不见嫉妒,他身边放着一条毛巾一瓶矿泉水。
      毛巾很干净,一看就知道并没有使用过,矿泉水也没有拧开过。
      他隔壁几个队员凑到一起聊天,唯独将他孤立在一旁,看来凌阳真的没有撒谎,他被自己的社团排挤在外了。
      只有一步之遥时,身后突然冲出来一个人把邵卓尔撞了。
      “啧……怎么走路的?!”邵卓尔生气地回过头。
      可是那人像是没看见他似的,径自大步越过,更奇怪的是他手里还抓着另一个人。
      是一个长相很好看的男生。
      这个男生,邵卓尔认识。
      今天下午的美术课上,他还指点过这个男生,他记得他是某个班的班长,名字好像是叫肖徽。
      像是谐音过来的,要是没好好发音,很容易直接叫成校徽。
      他眼睁睁看着那个男人拉着肖徽进入楼梯间,接着是下楼梯的声音,随后声音越来越小,想必是走远了。
      肖徽跟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
      他们不像是有矛盾,但是凭着当时的冲动劲,吵架是跑不掉的。
      关雎正在和李吴良说话,瞧见眼前发生一件撞人事件,撞人的人走太急没看清是谁,倒是留在原地被撞的人,他看清了,是学校新来的美术助教。
      “邵老师你受伤了?”
      邵卓尔收回视线,转身对上关雎,“我没事。”
      “你专程过来看比赛?”
      “嗯。”他没有坐过去,而是坐在凌阳旁边,隔着凌阳在和他交谈。“听说我们学校的校篮球队很厉害,所以想过来见识一下。”
      “看比赛看不出来厉害,要亲自下场比一场才知道。”
      “可惜了,我不会打篮球。”
      “咦?很少有男生不会打篮球。”
      “我是另类,从小不喜欢运动,就喜欢待在房间里搞艺术。”
      李吴良眼珠子乱转,看了看这边,又看了看那边,憋不住了,问道:“邵老师是不是认识凌阳,我见你刚刚一直盯着他。”
      “嗯,认识。”
      也不知他说的那句话不对,李吴良听了,表情变得有些难以形容。“你怎么会认识他呀?”
      这句话问的很是莫名其妙。
      邵卓尔不明白自己认识凌阳怎么了,是和学生做朋友而已,又不是跟坏人结交,为何李吴良说的就像是他不该去接触凌阳似的。
      他还没多想,关雎就一手肘撞向李吴良,顺便一记眼刀子飞过去。
      李吴良也从他的暗示中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于是打哈哈道:“我刚刚是开玩笑,随便乱说的,你们别介意哈。”
      原本不想介意,但是一说破,想让人不介意都难吧。大家都听见了,总不能装傻充愣当没听见吧。
      不过还好大家都很默契,回避刚刚的话题,转而聊了一些其他事,算是消除了尴尬。
      当关雎和李吴良继续之前的话题聊着时,邵卓尔问凌阳:“我猜你不是因为不能上场而不开心吧,如果你真的不开心就不用一直盯着比赛场上了。”刚过来的时候才看见凌阳盯着场中某个人走神。“你一直盯着唐斯,其实你的不开心应该和唐斯有关系吧?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发现你的目光老是追随着唐斯,有些像是在“暗恋”他。”
      “暗恋”只是比喻,他是在开玩笑而已。
      可是凌阳却用眼神告诉他,他真的误打误撞猜对了。
      邵卓尔嘴角笑容渐渐凝固,甚至有些轻微抽搐,“不是吧,你在开玩笑报复我吧?”
      “是真的。”
      “你们是……那种关系?”他目瞪口呆。“唐斯知道你喜欢……他吗?”
      “嗯,还有唐玉也知道。”
      没想到他们居然是情侣关系。
      “那么我猜对了,你在篮球队不高兴的原因不只是受到冷落,应该还有唐斯的原因吧,他做什么了惹你不高兴。”
      “他……”凌阳刚说了一个字,忽然他眉头紧皱,身体抖得厉害,他紧紧抓住自己胸前的衣服拼命往外拽,像是有什么东西使劲勒住他,让他喘不上气。
      “你怎么了?”邵卓尔被他吓了一大跳,赶忙上前帮他。“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凌阳脸色苍白,嘴角抽搐,“我好……难、难受。”此时他头疼地快要炸开了,眼前有一片模糊,就连邵卓尔的脸也看不清楚了。“我感觉心脏快要爆炸了一样。”
      邵卓尔顺着他的衣领缝隙望去,他心口处遍布蓝紫色的纹路,密密麻麻,相互交错,瞧着像是细小血管印在肌肤上,更恐怖的是这些纹路还在不断蔓延,一路向上走,很快就要爬上他的脖颈了。
      他被骇到,不自主往后倒退一大步。
      “你胸口上那是什么东西?”
      凌阳不解他为何是这样像是看到极其可怕东西的样子,但他也意识到不对劲,赶忙扯开衣服朝里面一看,他脸色骤然变色,头上有豆大汗珠坠落。
      但是他眼中很是镇定,显然他很清楚自己身上为什么会出现这个纹路。
      邵卓尔的猜测没有错,凌阳的确知道为什么,也正是知道原因,他心里更害怕了,情不自禁朝唐斯望去。
      在赛场上专心打篮球的唐斯,似乎也感应出了一丝不同寻常,远远望向候补区,但是被啦啦队员挡住了视线,完全没有看见凌阳此时痛苦的模样。
      唐玉也发现凌阳很不对劲。
      她坐在上面,瞧见邵卓尔和凌阳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凌阳弯着背,蜷缩起来,好像十分难受似的。
      她担心凌阳,从上面飞奔下来,半蹲在凌阳跟前,着急询问道:“你怎么了?”她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凌阳。凌阳身体一向很好,又不曾生过病,怎么会今天会痛到这种地步?“邵老师,你知道凌阳哥出什么事了吗?”
      “我不知道。”这时,唐斯中场休息过来,邵卓尔见他来了,于是冲他道,“快点过来,凌阳有些不舒服。”他话音刚落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抓住了。
      低头一看,是凌阳虚弱地抓住他,对他摇了摇头。
      自己都这么痛苦了,还不想让唐斯担心,看了真是让人担心。眼看唐斯越走越近,凌阳慌了,连忙起身要离开,邵卓尔一把拉住他让他坐回去。“你现在身体状况这么差,怎么能到处跑啊?!快坐好休息,别任性了!”
      “不能让他看见我这副模样。”
      邵卓尔想不通凌阳拼命回避,隐瞒唐斯自己身体状况的原因,思来想去也只是以为凌阳不想唐斯为他担心而已。
      那会儿他又怎知凌阳心里的想法,他并不是怕唐斯担心,而是他自知自己身体异变和唐斯有关系。
      凌阳趁他们不注意转身跑走,唐玉担心他,紧追其后。
      唐斯一头雾水,“干嘛一见我就跑开啊?难道他们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吗?”
      “你妹妹是做了坏事,凌阳没有。”邵卓尔一本正经回答。
      他嘴上回答的同时,心中满是疑惑,刚刚凌阳从他身边跑开的时候,他瞥见凌阳胸前的纹路不见了。明明之前他肌肤上是布满了那些可怖的纹路,才过了一小会儿,怎么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一点痕迹都不留。
      唐斯没发现邵卓尔思绪飞远了,拿起座位上的毛巾擦汗,还道:“唐玉爱闯祸倒是真的,她要是哪天不闯祸,我还不习惯呢,不过我还是得问一问,她今天闯什么祸了?”
      过了几秒,邵卓尔没有回话。
      唐斯转身瞧见邵卓尔正在出神,过去拍了拍他,“邵老师?”
      邵卓尔一惊。“呃,你刚刚说什么?”
      “我是在问你,你刚才不是说唐玉闯祸了嘛,我向你了解一下,她闯了什么祸?”
      “她把一位学雕塑的同学的作品弄坏了。”
      “唐玉这混丫头!”唐斯低声骂了一句。“她明明知道作品对喜欢艺术的人有多重要,这是象征着自己的生命啊,这还是她自己告诉我的,怎么今天就这么冲动做出这种事呢?感情她是赤裸裸的双标啊?!”
      “我也觉得她有些过分了,而且她还不给人家道歉。”
      “看来我回去得好好教育教育她了。”
      “哇,长兄为父呀。”
      唐斯摆手,“没办法,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我是哥哥,理应负起照顾妹妹,教导妹妹的职责。”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你什么时候抽空带唐玉去给人家道歉?”
      “……臭丫头,我现在恨不得一脚把她踢回老家!”
      一个小时后,比赛结束了。
      邵卓尔看看时间也不早,可以回去收拾一下东西然后下班回家了。
      谁知在学校门口又碰见了唐斯,他正和朋友站在一起,见到邵卓尔时还和他打了声招呼。
      “好巧,邵老师,我们又遇见了。”
      “你们这是打算出去玩?”
      “嗯,去唱吧玩,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
      邵卓尔看了看其他人,“你们都是学生,在一起玩的时候都很轻松,我一个老师去了,只怕你们会变得不轻松吧。”
      “放学后,只有敞开玩的朋友,哪需要分谁是老师谁是学生啊。”说罢,唐斯又附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我哥们压根不怕老师,他们玩起来可疯了,哪管你是谁啊。”
      邵卓尔不以为然。
      唐斯懒得费口舌,直接上手拉着邵卓尔过去。通过一段时间接触,他知道邵卓尔是慢热型,开始和谁都熟不起来,就像他们一样,如果那天晚上没有一起吃饭,估计这会儿他们最多只是点头之交而已。
      “好了好了,你和大家接触一下才能知道他们能不能接受你不是。”他说完,又加上一句,“在接受新事物之前,你不能全盘否定,要尝试过后才知道答案呀。咦?奇怪,怎么感觉我们身份互换了,你是学生,我才是老师。”
      “嗯嗯嗯,唐老师教训的有道理。”邵卓尔顺着接道。
      贺东辰打电话向家里要了一辆大客车,把所有人都装上一起去他前提预约好的唱吧玩。
      唱吧没有邵卓尔想象中那般优雅,也不想高中生玩乐的地方。这里彩光顺着细长的灯管流泻下来,劲爆的蹦迪音乐,随处可见的酒水。男男女女衣着暴露,在舞池里尽情舞动自己的腰肢,卡座上酒杯相碰,混作一堆说着轻佻的话语。
      昏暗的灯光里,所有的东西都变得疯狂,处处充斥着迷离邪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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