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玩家太离谱了》小琉

14、长明宫灯

　　“好了，不逗你了。”

　　淡薄的云雾始终环绕在山神身周，他身上缭绕的那层白纱下摆融入大地，黎月仔细一看，才发觉白纱的存在阻隔了幽绿灯光的照耀，唯有她的眷属始终暴露在名为长明灯的神器的光芒之下。
　　她的经验一直在不断增长中，眼看着都要突破十五级了。据眼前的长青山神长婴所说，这样的经验增长是有隐患的。

　　先听他讲完最后的，关于长青山神与长明灯的故事吧。
　　等会再问他这盏灯的用法与弊端。

　　“我确实死于烛照之手，他却没能成功吞噬我。”
　　山神顿了顿，像是能明白黎月的所思所想，他先解说一番长明灯的用法：“这盏长明灯第一个用法，是用来提升虫的成长速度，加快度过弱小的成虫期，推进羽化的速度，从凡虫蜕变为灵虫。
　　“不过或许没有得到传承的你所不知晓的，每一只虫都有自己的潜力极限。或许是成功羽化之后，或许是下一秒，你无法确定自己能够变强的极限在哪里。”
　　“如果是自己慢慢变强，大概可以一点一点试探潜力极限的障壁吧，但在长明灯的加速下，你根本无法知晓自己的潜力极限，如果在长明灯的推进下，你直接横冲莽撞跨越了你的潜力极限，你就会瞬间被【高天】的本能所侵染，灵智崩溃、成为一只仅于疯狂与虫类本能的怪物。”

　　“这就是长明灯的第一个用法，与第一个弊端。如果你要使用它，我不知道你的潜力极限在哪里，你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运气足够好，又或者根本不用它。”

　　开玩笑，她一个玩家怎么可能有什么潜力极限？大胆用就是了，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不过她嘴上还是如此回道：

　　“我知道了，我会自己斟酌的。”

　　“就算是现在的我，也不敢再沐浴在长明灯的灯光之下，便是因为我已经到了极限，无法再进一步了。”
　　长青山神对她点点头，“而它的第二个用法，是作用于空间之上的。那时我被烛照杀死在这座长青山之巅，但他没来得及吞噬我，而是与我更加接近的长明灯吞噬了我的血肉，为它添上了灯油。有了灯油之后，长明灯将这一整座山峰与我最后剩下的骸骨直接转移到了这个地方，原本这里应当是一片平原，待到长青山被转移到这里之后，这里才成为了长青山脉。”

　　“第二个用法与弊端，你应当明白了吧？”他用手指轻点长明灯的顶端，内里只有一根白玉骨节一般的烛芯，却没有灯油，燃烧的幽幽烛火也显得静谧，“想要激活它的空间能力，需要它的主人用自己的血肉为它添上灯油，其他生灵的血肉都不行，只有与它气息同化的主人才行。也是靠这个能力，我才终于摆脱了烛照。”

　　用主人的血肉为长明灯添上灯油？

　　这对黎月来说可并不是问题，毕竟只要她安安稳稳发展下去，早晚有一日，她的蝴蝶族群会发展到遮天蔽日的地步！

　　她唯一有点担心的，就是纠结自己的蝴蝶究竟有没有血肉存在啊？
　　应该是有的吧，蝴蝶粘液什么的……

　　“而它的第三个用法，便是为何我会死而复生，并成为长青山神的原因了。”

　　这段剧情演绎确实非常优秀，哪怕其中涉及到一些敏感的事物。
　　黎月早从冰箱里摸出一瓶快乐水，从柜子里摸出一袋子薯片边吃边看了，她还有一些其他疑问，比如那什么高天是什么东西？还有虫的成虫期，羽化与灵虫……

　　她还有时间，不急。

　　电脑屏幕内的长青山神轻轻打开长明灯的顶盖，内里灯火幽幽，白玉骨节一点一点被灼烧化为灰烬。
　　他的指尖轻轻一握，似乎从什么地方掰断了一根白蛇的骸骨过来，他将骸骨放进长明灯的幽光之中，随即骸骨被烧成一缕烟尘，而烟尘又融入烛火下方的白玉骨节灯芯之内，黎月眼见灯芯变长一截。

　　她一眼就看明白发生了什么。

　　“它将主人的一身血肉化为了它的灯油，又将主人仅剩的骸骨当作为它续燃的灯芯。”长青山神淡淡地道，“不过在骸骨未曾完全烧尽之前，它会保留主人的灵魂，让主人不会完全死去，也不知道到最后，这最后的灵魂是否还有什么用处。”

　　这可真是物尽其用啊。不过长明灯的主人每付出一份代价，其实都能得到足够的回报，黎月对此不予置否，反正不论代价是突破潜力极限、还是给予血肉、还是燃烧骸骨她都无所谓。
　　她还更担心别说血肉了，蝴蝶□□或许能当血肉来用，但骨头她真没有啊？！

　　“当然了，我不会眼睁睁看着它就这样将我的骸骨烧尽，那时，这座长青山与我的遗骨降临此地时，被那些土著山民所目睹。他们将这座仿若从天上落下的山峰称作神山，将还未曾褪去鳞甲，只有内里血肉被长明灯吞噬的我称作山神，并从古至今一直虔诚地供奉着，长明灯携着我的遗骨遁入这一片小空间之内，但因长久的供奉，我与长青山脉也有了一丝联系。”

　　“我真正的成为了这座山的神明，因为那些一代又一代供奉着我的信徒们，也因为有这座山的存在，每一年春季，草木繁盛的时候，我能将这座山上生长的生灵化为我身躯的一部分，也就是替代了骸骨的部分。自此，我便长久地与这座长青山融为一体，不分彼此，也为它所留存。”

　　“那你为何会想将长明灯赠与我？”

　　对于黎月的疑问，长青山神缓缓叹了口气，道：“因为这座山支撑不住了，每一年，它的大部分生机都得为了我这个山神成为长明灯燃烧的灯芯，它的生机每一年都在消退。曾经它可是一座哪怕直入云霄，也能在峰顶的寒石上生长出坚韧雪松的长青山啊，但现在，它已经有半数的领域被无生命的冰雪所覆盖，我不能再拖累它了。”
　　“烛照已经死去，我也不需要为了掩藏自己的气息而长久地沉睡了，我想为这座山，这座山里的信徒们做些什么。”

　　黎月沉默一下，不由问道：“如果我带走了长明灯，你会怎么样？”

　　“放心吧，等待长明灯逐渐与它新主人的气息融合之后，我才会死去，不过在这段时间里，我大概有了新的能继续留存下去的方法。”
　　长青山神用一种奇特的状似期许的眼神看向黎月，那双冰冷的蛇的瞳孔在幽绿灯火映照下反射出璀璨的光芒，“以这盏长明灯，一件神器为代价，为我引荐你背后的那位龙种吧，小虫子……深红。”

　　“我都说了我没见过什么龙……”

　　“或许只是你的认知中，你没有见过呢？”长青山神很理所当然地道，“你身上浓厚的龙的气息不可能作假，这也并非是烛照的气息，只能是新生的幼龙了。”

　　“在幼龙还未成熟之前，或许他的外表只是一只普通的小虫子，你可以仔细想一想，自己身边是不是有谁显得特殊。”

　　黎月迟疑地道：“……我自己？”
　　长青山神一脸黑线：“不你不是，你身上只是有龙气萦绕，你应当深受龙种的怜爱，但你不是龙，我不可能看错。”

　　黎月继续道：“我养了一只猫。”
　　长青山神扶额道：“除非你那只猫本质是一只猫虫，不然不可能的……”

　　那还有啥？难不成她真的某一天刷怪的时候，刷了一只长得像虫子的龙……？

　　黎月没有联想到现实这边，看她实在想不出来，长青山神也不为难，他道：
　　“没关系，如果你有幼龙的消息，请第一时间告知与我吧。”
　　“我这样依靠神器长明灯才能留存于世的灵魂，如果我的肉身还活着，或许还能作为山神而存在。不过如果我能成为真龙的眷族，哪怕只是烛照那般同样依靠神器才能化龙的伪龙，我也能成为龙魂。”

　　他施施然起身，向黎月郑重稽首。

　　“拜托了，深红阁下。”

　　黎月也只能答应了，也由此，神器长明灯就真成她的了。
　　礼物拿到手了，不过她不急着走。

　　她还有一些问题要问呢。

　　“能为我讲解一下关于虫各个的成长阶段吗？你所说的羽化与灵虫，还有别的什么，我都想知道。”
　　对于黎月的提问，长青山神看向她的眼神更古怪了：“也不知道你是怎么从卵里钻出来的，就没有得到半点传承么？”

　　“好吧，我就和你说上一说。”

　　“先是凡虫阶段，在未曾羽化之前不论虫如何成长，都只不过是一只无法掌控任何权柄的凡虫罢了，幼虫至生长期乃至成虫期我就不多说了，都只有蛮力上的差距。而羽化其实也不需要多言，只要一只虫子的潜力极限足够，且只要没有半途死掉，它早晚都会进入羽化阶段。”
　　“重要的是，如何在羽化阶段为自己赋灵。如果没有在羽化时期赋灵，羽化后的虫也不能被称作灵虫，只能算是羽化失败的残次品。”
　　“所谓赋灵——”
　　“灵，代表这世间一切的权柄。”

　　“就如我所掌控的【雾】之权柄，这种程度的赋灵并不算强大，当初我懵懵懂懂之时，在遗迹之中便已羽化，所获得的权柄也不过是遗迹中到处都是的雾灵。”

　　山神总结道：“该如何赋灵，得看你进入羽化期后能不能天生与什么自然元素亲和，又或者直接得到拥有某种权柄的宝物或者传承。如果你的运气实在了得，或许时间与空间之类的权柄都能掌控呢。”

　　原来如此。
　　既然这样，黎月并不担心自己的蝴蝶能不能进入羽化阶段，而《逐月》这个游戏虽然说是首次封测，但并没有说明首次封测闭服的时间，只设定了每个封测玩家只有一条命的限制。
　　大概封测服关闭的时间距离现在还早得很，她有的是时间将等级升到羽化。

　　而权柄嘛——
　　她看了看自己的【乘风】技能，又看了看自己的眷属【庄小树】。
　　这两个其实都符合拥有权柄的范围。
　　【风】与【梦】的权柄。

　　她觉得自己的羽化稳了。

　　“我明白了，谢谢。”
　　她很有礼貌地道了声谢，山神长婴也乐得她承自己的情，黎月最后还有一个小小的问题：“请问，【高天】是什么？”

　　“你连高天都……”山神很明显地一怔，“我都有点怀疑你到底是不是虫，而是别的什么存在了。”
　　对此黎月并不多言，虽然她的种类确实是【虫】，但前面还有【源灵】两个字呢，鬼知道她这个【虫】和眼前这位白蛇山神认知中的【虫】是不是一个意思。

　　“高天，是我们的神明。”山神如此道，“我们并不信仰高天，但我们每变强一点，每蜕变一次，我们便距离高天更近一些。”
　　“距离高天越近，我们便越能感受到祂的强大与伟岸、疯狂与饥饿的本能。同时我们也会受到高天力量的辐射，变得更加强盛，越接近高天，便越有可能从祂的气息之中得到源于【虫】本质的权柄。”

　　“那对我们这些高天的子民来说，是无法抗拒的东西。”
　　“不过，这是蜜糖还是毒药，又或者是诱饵，我并不知道，我也抵达不了得到高天权柄的地步。但我知道，越蒙昧、越以兽性本能为主体的虫，就越疯狂地崇拜并狂热地渴求靠近高天，它们这些虫子本能地渴求进化与吞噬一切，疯狂无序。”

　　“或许高天也是同样。”

　　“最后，其实【高天】的神名并不是【高天】。”
　　“祂的神名无法叙述，不能叙述，仅仅只是铭刻在虫的本能之上。我也无法告知你那个名字，如果你想知道，就只能绞尽脑汁地去回想了，或许能想起来呢？”

　　山神看向坐在他对面的，看起来懵懵懂懂的小虫子，他的语调隐含了警示：

　　“就算想起来了，也别说出来。”
　　“会被祂吃掉的。”

作者有话说

　　捉下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