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庭翠（女尊）》襄函

146、防盗章节

　　一百四十六、大婚

　　方涟墨抵达京城后，在方家预备好的待嫁之处休息了一个下午，第二天即是大婚。人生将要展开新的篇章，他有些许惶惑，而更多的是期待与欢喜。

　　他却不知，与他相距不远的瑞祥武馆里，有个男子正因他的即将到来而暗自伤心——此人正是三皇女的侧夫何元碧。

　　何元碧小产之后情绪消沉，幸而到武馆后没两天父亲秦西儿便来京城了，有父亲陪着，不时劝解着，倒也缓过来一点，饮食调理上有小圆和夏儿照应着，他虚弱的身体也在慢慢恢复。

　　何元碧现在住的就是他出嫁之前的房间，秦西儿住在他隔壁。晚上洗漱过后，秦西儿走进小儿子的房间，一眼便看到了儿子的不对劲，问道：“元碧，怎么了？”

　　何元碧面对父亲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忍住想流眼泪的冲动，道：“爹爹，我只是想起来殿下明日要大婚……”

　　秦西儿叹了一口气，这个问题前几日他就同儿子谈过，其实以前儿子还没出嫁的时候就谈过，然而……“你在决定当她侧夫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能不能接受有这么一天，你说能接受的。”

　　何元碧垂下头，闷闷道：“我现在也不是不能接受她娶正夫，只是有点难受……”

　　“你将自个换成那位方公子想想，正夫还没进门便有三个侧夫，也就是皇家不讲究这方面的规矩，普通人家哪可能如此，那方公子想到你们，是不是也要难受了？”

　　何元碧却还未从这个角度想过，闻言不由一怔，喃喃道：“应该……也会难受吧……”

　　秦西儿当年与妻主过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日子，妻主过世后他避世隐居，无意再嫁。两个儿子，秦西儿自然希望他们过得幸福。大儿子何元青，当了武林盟主，事业上可说是风生水起，生活上，虽然他只能以侧夫的身份嫁给二皇女，但二皇女从遇到何元青之后就不再对别的男子感兴趣了，何元青在二皇女府中不是正夫，胜似正夫，最近又诞下了一个女儿，秦西儿觉得，大儿子是完全不用自己操心了。

　　唯独小儿子，让秦西儿放心不下。何元碧自小习药毒，不学武，他性子随和，没有太大的野心，秦西儿原本是想让他嫁给自己认识的一个后辈小张，小张和小儿子很相配，更重要的是，小张十分喜欢小儿子，想一心一意的和他过日子……

　　然而何元碧仅仅把小张当成姐姐，无法生出男女之情。强扭的瓜不甜，秦西儿只能尊重小儿子的意愿。在何元碧认识欧筱彦并喜欢上她之后，秦西儿暗地里不止一次劝说过小儿子，但何元碧在这方面十分固执，秦西儿与姐姐商量之后，也只能随了他的愿。

　　何元碧这次小产，秦西儿非常心疼，但没觉得这是天塌下来一样的事，这次意外，肇事者已得到了惩罚，小儿子将身体调理好才是正经，天天怀念那个孩子还不是折磨自己吗。最近好不容易慢慢从阴影中走出来，又为欧筱彦的大婚而自苦……秦西儿沉吟半晌，道：“你在这儿再歇上一个月，再回去。爹爹陪着你。”

　　“再歇一个月？是不是时间太长了？”

　　秦西儿伸手点了一下儿子的额头，“这就呆不住了？别忘了你是在坐小月子，要好好静养。你师傅去皇女府接你的时候便同殿下说好了，殿下都点了头的，你急个什么？要爱惜自己的身子！”

　　“知道了，爹爹。”何元碧立在窗前，抬头凝望夜空，新月如钩，静静撒播着清辉，何元碧对着月亮，悠悠一叹……

　　次日，三皇女大婚。

　　上午，三皇女正夫自槐州带来的嫁妆先行抬入皇女府内。一百二十八台，浩浩荡荡，许多沿途围观的百姓啧啧惊叹。这十里红妆的盛况上一次见还是前年八皇女大婚之时，而规模更盛大的皇太女大婚，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皇太女现在孙女都有两个了。

　　下午申时过半，方涟墨盖上盖头，由宫里派来的喜郎和乳父方卢氏扶着，出门坐上了花轿。前来迎亲的欧筱彦身着皇女制式的红色喜服，骑在一匹墨色骏马上，精神奕奕，骏马两旁是皇女府的长史等人，花轿后跟着方涟墨陪嫁来的人，之后是吹打的队伍，最后是几个撒喜钱的叔叔，一路热热闹闹。

　　一对新人回到三皇女府，稍事休息便是酉时，在正院厅内，新人拜堂。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因皇上皇后及柳贵侧君都在宫中，新人由喜郎引导着，往皇宫的方向遥遥一拜，然后是夫妻对拜。喜郎又说了一段吉祥话。之后，方涟墨由喜郎引入洞房，方卢氏和小易、阿洛也去陪伴。欧筱彦则与观礼的众多宾客去吃宴席……

　　这里没有什么闹洞房的习俗。待宾客散尽，欧筱彦去自己的专属浴室洗浴过后，回到了兰苑的新房。推开门的一刹那，她心道：涟墨，终于把你娶回家了！

　　除了端坐在喜床上的新郎，房中还有方卢氏与小厮小易、阿洛，三人向欧筱彦福身道：“恭喜三皇女殿下大婚。”然后齐齐退下。

　　硕大的龙凤红烛高照，房中只剩一对新人。欧筱彦从案上的红漆龙凤呈祥长方形茶盘上拿起一个秤杆，走到对方面前，唤道：“涟墨。”大红盖头被秤杆轻轻挑起，方涟墨含羞的粉面露了出来，他的眼神与欧筱彦对上，睫毛轻颤，轻轻应道：“殿下……”

　　“以后没外人的时候，就喊我阿彦罢。”穿越之前，家人就是这么喊她的，现在她凝视着眼前清雅如兰的人，不知不觉就想起了这个久违的称呼。

　　“好。”方涟墨微微一笑。欧筱彦将他头上沉重的凤冠摘去，方涟墨到梳妆台前摘下玉镯、项链等，微红着脸道：“阿彦，我去洗一下。”欧筱彦点点头。方涟墨去隔壁小间由小易等服侍着洗了脸，上午他已按规矩仔细沐浴过，因爱干净，现在又简单洗了一下全身。

　　等他穿着中衣回到房里，欧筱彦也已经脱去外袍，露出中衣了。少年的心砰砰跳，面上淡定，实则紧张。欧筱彦从那茶盘上取来一把精致的银剪刀，含笑道：“我们来行结发之礼。”

　　结发之礼，一生中第一次，也唯有这一次，两人散了头发，郑重的各自剪下一绺，然后欧筱彦用茶盘里备好的红色丝带将两绺头发缠在一起，装到一个绣着百合寓意百年好合的荷包里。按规矩，这荷包将由欧筱彦在第二天带回去，收藏起来。

　　结发之礼完成，接下来是饮交杯酒。酒是三皇女府窖藏的桂花酒，方涟墨从前第一次进三皇女府，欧筱彦设宴款待他，饮的正是这种酒。少年尝到熟悉的清甜味道，忆及当日，心中也是一甜……来不及多想，已是被欧筱彦抱到了床上。

　　“时候不早了，咱们安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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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河郡王府中，年近五十仍颇有风韵的清河郡王侧夫韩氏看着他的大女儿韩月，问道：“小月，你看到那孩子了没有？”韩氏口中的“那孩子”，却是指他前妻的儿子方涟墨。

　　二十九岁的韩月坐在椅子上，跷着二郎腿，漫不经心的回答：“路过看到花轿了，人在轿子里，哪里看得到？”嗑了口瓜子又道，“爹何必关注他，他跟我们没关系不是吗？”

　　韩氏雪白细腻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握着杯子的手却紧了紧，“他是你的弟弟……”

　　韩月从鼻孔里冷哼一声，道：“什么弟弟，我不认！我只有一个亲弟弟，一个亲妹妹。”她说的自然是韩氏生的小她两岁的那对龙凤胎。

　　要搁以前韩月这种态度，韩氏嘴上不说，心里是高兴的，他完完全全不想和方家再有什么牵扯，然而自从听闻三皇女定下了方咏的儿子为正夫后，内心又有一丝惶恐，方咏如果记仇的话，方咏的儿子……

　　这次三皇女同方涟墨大婚，宴请众多宾客，却有意无意的忽略了清河郡王。外人看来可能不解，但清河郡王和韩氏心里都明镜似的，要是欧筱彦给清河郡王送了请柬，那才是奇怪呢——毕竟清河郡王曾给方咏带来那样的耻辱！三皇女又怎么会为了一个平日里没多少来往的堂姨而去打方家的脸？

　　至于报复什么的，韩氏也知道自己可能是多想了，太高看自个了，但这不是还有个韩月吗？韩月至今不肯认祖归宗，她可是方咏唯一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