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余章》破晓之音

16、第十六章

　　秦晓余也被挤出来，他喊我们集合一波。我们聚在南门口，距比赛结束还有十分钟不到。
　　“最后冲一波。”秦晓余带我们进人群。
　　此时面前人数减少，还有不到一百。夏夏往一处高台上爬，还是在寻找指挥。
　　我在人群里抓了个划水的：“指挥是哪个？”
　　“不知道啊。”那人一脸迷茫。
　　我把他扔后面去，往前挤挤，又扒拉出一个人：“老哥，指挥在哪啊？”
　　这哥们儿以为我是他一队的：“在里面，大旗旁边呢，看见没？看不见早配眼镜。”
　　“谢了老哥。”我借他肩膀翻到人群上面，踩过两个人，登一脚大旗，落在院墙上。
　　“夏夏。”我叫他一声，把刀鞘冲指挥扔过去。
　　夏夏立马领会，几箭过去。他给弩装箭的速度快到留残影，指挥被射得抱头鼠窜。这里交给他很稳，我俯冲下去找大旗，这时候秦晓余和凌力也只离大旗一步之遥。骸子还在人群中挣扎，两个辅助被隔在外围，我一时找不到二川。
　　忽然骸子“嗷”一嗓子大喊一声，周身红光萦绕，腿上加速，梗着脖子往前撞去，撞倒沿途大半人，人群蓦然安静，全部注视着这个疯子。秦晓余脱口而出一句“卧槽”，趁着大家愣神，冲到大旗身边。二川也从大旗底下冒出来，灰头土脸抱着大旗手大腿。我扒了一个人的外套把大旗手头蒙住，凌力挥拳打中他肩膀，大旗掉下去，被秦晓余稳稳接在手里。由于夏夏在限制指挥，敌方整体也没能及时作出有效反应。
　　我们往外拉扯，同时喊两个辅助过来，骸子加大马力冲过去，两次冲撞下来，对面整体混乱。辅助之一五五率先过来秦晓余身边，对着秦晓余吹几声节奏奇怪的哨子，秦晓余体力似乎有所恢复，行动更敏捷有力些。
　　这是什么神奇的东西？回头我也要来一下。
　　秦晓余扛起大旗，几步越出人群。凌力还守在他身后，我们几个被敌方大部队留下，一只脏兮兮的手老远伸过来扯住我头发，我回头咬他一口，咬一嘴土。秦晓余带着一群人围绕院子转圈跑，我不再跟着，从反方向逃出来，横穿院子去找秦晓余。
　　我还未到，结束的歌声响起。
　　我竟然玩的有点嗨，有点意犹未尽。
　　有几个人在抢秦晓余手里的大旗，秦晓余确认比赛已经结束，把大旗丢掉：“给你，都给你们，愿意拿就拿去。”
　　“我也想拿，给我拿一下。”一直被人群留在外围的小方冲过去，不知被谁使个绊子，摔个狗吃屎。
　　夏夏从高处跳下来：“秦晓余，666。”
　　“说句老实话，刚才真是吓死老子了，”秦晓余喘着气瘫在旁边：“刚才旗一掉我就在想，完了，旗掉了你们肯定嘲讽死我，我就想得把旗抢回来，然后我一看，他们还有一百多个人，我心想拿岂不是要凉了？一会该怎么甩锅？没想到最后两分钟给抢回来了，牛逼，哈哈哈。”
　　“秦哥牛逼。”骸子体力不支，从地上爬过来。
　　五五吹几声哨子，骸子诧异地看着自己的胳膊腿儿，站起来：“你简直是个解乏神器，小姐姐缺搭档吗？”
　　“不缺。”五五转过身。
　　我赶紧凑过去：“小姐姐能不能带我玩一下？”
　　五五微微一笑冲我吹两声。
　　“好爽好爽好爽，”我顿时神清气爽，感觉可以再来一场：“你简直就是个小仙女。”
　　五五很开心，问我：“缺搭档吗？”
　　“她不缺，”祁红幕突然出现，抢先我一步，拒绝掉我的小姐姐：“五五你跟一个工具人是没有前途的。”
　　“我怎么就被默认成工具人了？”我很无奈。
　　秦晓余拍着身上的土：“妹子，我都说了，你就是个工具人，还是很能活的那种。快接受现实吧。”
　　“行，我是。”我没了气势。
　　秦晓余说的，那就是吧。
　　五五眨眨眼睛“哦”了一声。
　　“大家辛苦了，”祁红幕看八个人都在这：“我们旗守住了，晚上庆功。”
　　“散了散了，结束了。”秦晓余边说着边往外走：“赶紧回去看擂台，听说擂台裁判为了不让擂台一天都打不完，加了个中场休息，我们赶过去一个个还有的看。”
　　“哦对，去看串糖葫芦，”夏夏跟上：“这会凌力上去打你不能拦着了吧？”
　　“你说尼玛呢？凌力都下来了他还能反复上去吗？”秦晓余甩下他。
　　夏夏看看在后面慢悠悠走过来的凌力，转头对秦晓余说：“那就你上。”
　　“不去。”秦晓余撂下两个字。
　　“一会我想去试试。”骸子凑过来。
　　凌力看他打量他一眼，没做声。
　　夏夏不嫌热闹：“好啊好啊，张珑，二川，你们去不去？”
　　“不去。”我心里还在惦记着秦晓余。
　　二川好像有点兴趣，跃跃欲试。夏夏又怂恿他几句，二川顺势也就答应下来。
　　我觉得我现在跑过去追秦晓余的话这个事情就有点明显，而且这个事要不要和他说还是个问题，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心上人。
　　我抓住旁边的祁红幕，拉着他远离夏夏他们：“你跟秦晓余老早就认识了吧。”
　　“你想说什么？”祁红幕露出一丝警惕。
　　我一看这家伙又想多了，赶紧直说：“我想问个事，有点不好意思，秦晓余有女朋友吗？”
　　“你问这做什么？”祁红幕还是没转过这个弯来。
　　我再直白点：“我喜欢他。”
　　“啥玩意？”祁红幕失去表情管理。
　　我觉得他是听明白了，为了让他相信，我又很认真严肃的重复一遍：“我喜欢他。”
　　“你喜欢？你喜欢他什么？你知道他什么身份？你对他了解多少？”祁红幕炸毛：“你要嫁给他吗？你妈同没同意？你前途怎么办？你要跟他走吗？他万一渣了你怎么办？”
　　我脑壳疼：“你怎么这时候突然找到当我哥的感觉了。”
　　“我不是你哥吗？我二十年前就知道有你这么个妹妹，你知道我期待了多久吗？我也想要那种软软糯糯，能甜甜叫我哥哥的妹妹。”祁红幕已经崩盘：“结果谁知道是你这么个玩意。”
　　“我也没想过我心心念念准备好多年要去辅佐的比亲哥哥还得亲的哥哥竟然是个狗。”我一口气说完：“现在搞得像亲兄弟在夺家产一样，你以为老子愿意多看一眼你那点破东西？”
　　“弟弟！”祁红幕狠狠说了俩字。
　　我觉得他不是在叫我，他是在骂我。
　　我赌气吼回去：“哥！”
　　“干啥玩意！”祁红幕被我气得不轻。
　　“喂，”我不想继续这种小孩吵架：“打一架定胜负。”
　　“我不。”祁红幕转头就走了。
　　我在后面追着他喊：“哥，别怕啊，你打不过我不丢人。”
　　我突然觉得祁红幕是不是因为他打不过我才这么疯狂对我打压，对，他一定是嫉妒我。
　　祁红幕去个人赛区找他小徒弟，路过擂台碰到秦晓余，瞪了他一眼，秦晓余莫名其妙，给他两拳，他终于老实了。
　　“打怎么样？”我留在擂台区。
　　“一爪子一个，没意思。”秦晓余说着往外走，忽然回头：“对了，人家那个是手甲，长得像爪子而已。”
　　“哦。”我揣着兜，等他走。
　　他说完就真的走了。
　　他走了我还看个锤子比赛，掉头准备回旅馆。这时候祁红幕给我打电话，说是让我把韩屹然弄回去。
　　这家伙不会被人打断腿了吧？
　　我赶紧过去，到门口就看见担架上的韩屹然，他看见我，被打成猪头的脸上竟然还能做出一个委屈的表情。
　　我们四目相对无言，我其实是在愁怎么把他弄回去。要是以前我勘定直接把他抗肩上就走，现在我突然有喜欢的人好像情商也变高了，总觉得这么扛着他他可能有点丢人。
　　“你等等我。”我安抚他一声，想去周围找个车。
　　“张珑。”祁红幕朝我招招手。
　　我过去，他在我耳边说：“旁边工地有个手推车你去借一下，把韩屹然推回去再还回来。”
　　我举起拳头，又放下，因为他早有准备，趁我不备冯茉心已经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了。
　　“好的旺财。”我遵命。
　　他在后面问我；“旺财？”
　　“夸你。”我拱拱手以示敬佩。
　　我从工地借来小推车，还压了五百块钱，把韩屹然装进去，推回旅馆。我从来没有退过这种东西，找不到平衡，几次要把他摔下去。烈日下一个少女满头大汗用沾着一层土的小推车推着一个半死不活、鼻青脸肿的人，歪歪扭扭走在人来人往的马路上，还好赛场离旅馆不远。
　　我把韩屹然安顿好，回去还小推车，路上听说金玫瑰要和雷恩打擂台，现在大家伙正下注呢。我抓个人打听到在哪下注，给金玫瑰压上两块钱的。我肯定是觉得雷恩赢，但是我不能背叛我的金玫瑰。
　　观众席实在吵，我在思考周围有没有视线好一点的建筑，我爬上去看。
　　“你下没下注？”秦晓余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
　　我没想到他回在这时候冒出来：“你不是走了吗？”
　　“我又回来了啊，不可以吗老妹儿？”他揣着一瓶可乐。
　　合着刚才是去买可乐了啊。
　　“可以可以。”我看着台上即将开始：“你压的谁？”
　　“我压的金玫瑰。”秦晓余找地方坐下。
　　“你是个憨批吧。”夏夏带着凌力过来：“肯定雷恩赢啊。”
　　“如果是真打，那肯定是雷恩赢，这个不可能有第二种结果，就算凌力上去我也压雷恩。”秦晓余往里面挪出两个座位：“但是现在问题是为什么之前几个人上去的时候虽然在押注，却没有现在规模大？这个这么大规模是不是有人炒起来的？”
　　我去里面，让位置给他们两个挨着吵。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阴暗，脑子里都是些阴谋？你能不能活在阳光下？”夏夏坐在秦晓余旁边：“这就一娱乐性质的比赛。”
　　“老子是魔教中人，嘿嘿。”秦晓余转头看着台上：“凌力你压的谁？”
　　“不感兴趣。”凌力坐在一边闭目养神。
　　秦晓余不信：“不感兴趣你和人家打那么久？拉都拉不回来？”
　　“没钱。”凌力叹了口气。
　　“落魄少侠。”我感叹：“我是体会过的。”
　　“据我所知，凌力没有你那时候穷。一般人不会穷到你那个地步。”秦晓余喝一口饮料。
　　我往后一靠：“杀人诛心。”
　　场上比赛开始，两个人在台上跳起双人舞。哦，也没有这么夸张，就差不多是这个意思。秦晓余一看就乐了，疯狂嘲笑夏夏。
　　夏夏站起来：“雷恩，你上啊！”
　　此时全场人都已经沸腾，夏夏的声音早就淹没在一众人声之中。
　　秦晓余把要冲过去的夏夏拉住，嘴角的笑还没消失：“兄弟，节哀。”
　　“节哀你个大头鬼，我还没死呢，你放我过去，我要举报他们弄虚作假。”夏夏直往外冲。
　　“凌力你帮帮忙，我拉不住这憨憨了。”秦晓余叫凌力。
　　凌力不情不愿伸手把夏夏扯回来，用胳膊死死夹住。
　　“你干什么？”夏夏委屈。
　　凌力松开手：“没证据。”
　　“你押多少？”我问夏夏。
　　夏夏哭丧着一张脸：“全部身家。”
　　凌力突然看着夏夏：“那这次我可以养你了。”
　　“我怎么有一种你很开心的错觉？”夏夏也看着凌力。
　　我觉得这一对我可以磕。
　　这边说着，台上的雷恩突然以一个优雅的姿势飞出舞台，啊不，比武台。
　　“这就下去了？”我有点失望：“好歹戏做真一点，把爪子拿出来再给看看啊。”
　　“我都说过了，人家那是手甲。”秦晓余纠正。
　　“没差。”我伸着脖子看几眼，也看不见她的爪子。
　　算了，找她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