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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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昭，你醒醒。”有人在呼唤着他醒来，声音温暖且沉静。
是谁？是谁在唤他醒来...
明昭困难地睁开眼，视线正撞进君玉的眼底，那里头是毫不掩饰的担忧与歉意。
他略微慌乱从榻上起身，即使胸口痛楚，仍微不可见的整理下自己凌乱的衣襟。他满腔郁闷和苦楚，大半的还是担忧，关心和责怪的话在嘴边滚了两圈仍是说不出口。
最终，他只是干巴巴说了句，“君玉，为何回宫迟了？”
已经是深夜了，榻边的薄纱在寒冷的秋风中微微摆动，君玉忽地升起一种冲动，他脱下自己的外衣，给明昭披了上去。“深秋了，注意天凉。”
君玉回避了明昭的问题，低头嘱咐了明昭一句。说罢，他起身就走，却被明昭拉住衣袖。
“君玉，什么是情爱。”君玉内心一震，有说不清的情愫从心底传来。“许是为他愁苦为他心甘情愿。”
这时他回头看向明昭，莫名的想得到一个他期望的答案，即使他知道那是多么荒谬的念头。
可明昭始终没有出声。
明昭低着头，下半张脸被明月照得苍润，紧抿的唇透着苍白，他的眉眼都藏在阴影里，昏昏暗暗，并不真切。
在君玉以为自己已经放弃到失望时，明昭忽地抬起了头，被明月照耀的眼里盛满了笑意。
“君玉，你拥我一下。”是命令吗？...大概是吧。
君玉刚俯身下去，就被起身的明昭从脖颈处拥住。他整个人都在明昭怀里，不知为何，他的身形意外地和明昭的怀抱很融洽。
不知过了多久，君玉想挣脱他的怀抱，却被拥得更紧，那力气大到，好像他努力挣扎也不一定能离开这个怀抱。
当初那个瘦弱少年，终归是长大了。
“宋君玉，你违约了。”他的声音闷闷的，有种生气的意味。“我知道，我向你......”
“宋君玉，你不在，我很担忧你，我也很...想念你。”
“我...也是”
。
“父皇，我心悦他。”
“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我要做什么。您让我延续血脉，让我看您做那些离经叛道的事，让我作为傀儡间接让宋丞相来接掌国家，这些事我都知道。”
“我一直默默接受这些，不代表您就可以完全掌控我，我也是个活生生的人，我也有自己的思想。”
“他对于我来说，是黑暗中的光，是救赎，只有他能够拯救我。”
“只要您答应，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可以接受，只要有他。”
“即便是贬作庶人，我也只要他，只要是他。”
皇帝终是没能抑住自己的愤怒，他虽迷失于心爱之人逝去的仇恨中难以自拔，仍是分得清伦理人常。“混账，我越国太子，怎可能是肮脏低卑的断袖之流。”
他抬手朝跪在地上的明昭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愤怒之下使用的力气极大，大到他的手心发麻。
眼看着明昭倔强抬起的脸上浮起指印，他虽然愤怒但也是十分心疼，终究是示了弱。
“朕只有你一个皇子，你懂得朕的用意，越家的血脉延续下去后，你尽可跟丞相之子过你想要的生活，但现在不能。”
“所以我就只是一个延续血脉的工具吗？越家打下的江山您说拱手让人就拱手让人，丞相的用意多么的显而易见，他派人来为朝廷清除旧党和反叛的狗，不就是为了让国家更加繁荣强盛吗？”
“您呢？您对得起丞相对您的期盼吗？”
“您对我下毒，让我饮下慢性毒药，我都知道。我早知我活不过弱冠之年，这些都在您计划之中，等我与那太子妃诞下孩子，不论男女，都可对外宣传为男婴，就时立其为太子，让丞相家掌权，太子就是伪政权的傀儡。”
“我早早死去，对外宣传饮毒自杀，幼儿不足以掌权，丞相家自然而然就可以顺势而为成为皇室。您当然是摆脱这个’负担’，但是这个国家呢，这个国家的百姓呢？”
“我从未求取过什么，我也大可以不必向您求取，但是我现在求求您清醒一点，不要再一错再错下去了。我和君玉在一起后，也不会对外宣张，我只要他陪着我就好，我们一起来造福国家，为国家建设出谋划策。”
明昭跪在地上，脊背挺得笔直，他满腔激愤和哀愁，可在说这番话后并没有让这些情绪少去半分，反而让他平曾几分烦恼。
皇帝有些愣住，他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却又有几分心酸和哀伤。
“阿昭，朕在先皇后逝后，就已经没有了回头的路。”
明昭的背依旧挺直，他的心里却是跟殿内一样死的沉寂，是清醒的绝望，他知道，他父皇当时的心情也是这般，不会少去半分。
他膝盖跪在深秋的地上。潮湿和冷意使他慢慢的失去意识，眼前的景物也变得昏沉模糊起来。
“阿昭...当年她...你走吧。”他的父皇说了什么？...他听不真切，眼前的景物颠倒、消失，世界变得安静起来。
最后他软软倒在地上。
皇帝跪在地上，双手颤抖抱着明昭，满眼都是泪水，却无半点悔意。
“阿昭，你说的对，我是个昏君，满心都不为国家考虑，只考虑自己。我罪该万死，可我坚持不下去了，一想到那些狠毒的人日日欢喜度日，那些仇恨和伤痛就让我夜夜难寐。”
“她们多么歹毒啊，明明花容月貌甜美可人，性子也都温吞可爱，我的阿清日日对她们夸赞，满心都是怎么让后宫和睦，她宽容温柔又不爱和人争执，她们是怎么狠的心杀死她的啊！”
“她们呢？她们竟然嫉妒我的阿清，仅仅是听到道士谣言说龙肉可以美颜，龙血可以让她们青春常驻。她们就密谋抓住我的阿清，把她抽筋扒皮，她是哭着死在我的眼前的，我没救回她，我没救回她啊！”
他哭声悲伤，仿佛要把他心里的痛苦全部都宣泄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