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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雪芽 ...
楚沉走后,门外的灰衣小厮进来,上前扶住谢泉:“主子,您怎么样了?”
谢泉打开扇子开始扇:“没怎么样。弘三,你就是太老妈子了。谁家暗卫像你这样天天把眼睛粘在主子身上?”
“哼,那是别家主子有老妈子,咱们又没有。弘二接到消息回去处理些事先走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回来我皮还要不要了?”
弘三扶起谢泉,把有楚沉血的那碗茶倒进随身带着的空酒壶里,对谢泉道:“还好今日本来就要去龙大夫那里,顺便让龙大夫看看这小子对你做了什么手脚。”
谢泉轻轻用力挣开弘三,收起扇子:“放心吧,他不会做赔本的生意。就算是给我下了些蛊毒,不过也就是为了显示自己的能力,让我不敢轻易对他动手罢了。”
弘三不认同地摇摇头,和谢泉下楼来。谢泉上车,弘三坐到车夫的位置,一扬鞭,赶着车向枫林深处走去。
马车轧在山间厚实的落叶上。落叶碎裂的脆响,被深厚的泥土吞没。不知从哪里流出的一道小溪淌在马车旁边,沿着小溪走了大概有半个时辰,马车停在一处院落门前。
院落不大,用篱笆圈出一片空地,里面是各式各样的药草。木头搭的屋子,门廊上挂着艾草和松针,也许是主人忙于为药田除草施肥,这些东西原本端午节过去就该摘下,到了如今还挂在门边,在满山火红中倒显出几分清雅来。
谢泉下车,推开荆门走近小院。挡住居室门的竹帘被人掀开,走出一个神态慈祥、面容温和的妇人来。妇人看见谢泉,不紧不慢地行礼道:“公子来了。”
谢泉在院子里还礼:“劳动龙大夫,叨扰了。”
龙大夫没有多说什么,转身进了屋子。谢泉也跟着进去。弘三熟门熟路地把车赶到院子后面安顿好,跟着谢泉进了屋。。
室内东边一挂竹帘,遮住竹帘后面的厨房;厨房外面是一张吃饭的桌子配上四张椅子,桌子上放着一个诊脉用的小脉枕。西边靠墙放着一个将近两人高的药柜,大概有二百多个小抽屉,每一个小抽屉外面都用拇指大小的纸条写着药材的种类。药柜前面放着一个一人高的竹凳,竹凳旁边放着一个桌案,上面陈列着一套银针。北边开了两道门,也挂着竹帘,左边是龙大夫的卧室,右边是书房。
龙大夫让谢泉坐下,给谢泉和弘三都倒了茶。弘三站着道谢,端起茶来抿一口放下,掏出那装了有楚沉的血的空酒壶递给龙大夫:“还请龙大夫帮忙看看。公子刚才喝了这里面的东西,恐怕不太干净。”
谢泉瞪着弘三:“胡闹!龙大夫岂能被你呼来喝去!”
龙大夫接过酒壶,温和地笑笑:“无妨。”说完便把壶内混了血的普洱茶倒在茶杯里,起身去拿过一根银针探了探,并无异样。又从药柜里掏出几个颜色各异的小瓷瓶,将茶杯里刚刚没过茶杯底的液体分别倒了些在另外两个茶杯里,打开小瓷瓶,分别抖了些粉末进去。龙大夫看了半晌,旁边的弘三也屏气凝神,唯独谢泉不甚在意,端起龙大夫给的茶喝了一口。
“这东西之前被人下过‘晚天青’,不过后来已经被人解了,无甚大碍。”龙大夫说出自己的结论,看向谢泉二人。
谢泉和弘三都有些诧异。弘三喃喃道:“难道这小子的一滴血,就能解了‘晚天青’?”
这次谢泉没有阻拦弘三。龙大夫听见弘三的说法,比谢泉二人还要诧异:“‘晚天青’虽然毒性不算猛烈,但是配方精细,向来难配难解。怎么,如你所说,竟有人用一滴血即可解了此毒?”
“晚天青”是一种很有意思的毒。中毒之人不会有性命之忧,也不会感受到钻心刺骨的疼痛,只是在中毒后会发现自己看见的所有东西都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青色,故名“晚天青”。
“晚天青”的存在大多是下毒之人为了炫技,或者给被下毒者一个警告,并不能用来真正致人于死地,多少有些鸡肋。因此“晚天青”的配方曾一度失传,后来听说又有高人复原了出来,但是终究还是难以配出。
谢泉知道龙大夫医术高超更是从多年前就醉心于毒蛊一类,算是医毒两开花。而且他自己也对楚沉的血很好奇,便开口道:“没错,我亲眼所见。”
龙大夫得到谢泉肯定的答案之后,脸上的震惊打碎了她温和慈祥的表情。龙大夫思索片刻,似乎有了一个可能的答案,但是在得到这个答案的一瞬间,有摇摇头,自己将这个答案否定了。
谢泉见龙大夫神色变换,试探地问道:“您是不是有了什么想法?”
龙大夫抬头看谢泉,并不打算隐瞒:“在《南方异虫记》中有载,取未满三岁的乳儿,日夜沐以五尺之蝎、异章之蛇、金彩之蟾、一丈蜈蚣等等毒物,每日如此,连续半年,若乳儿并未身死,再用心调治,可成‘休蛊之体’。”
“‘休蛊之体’?是指这样的人不会被任何蛊物所害吗?”
谢泉听得毛骨悚然,不敢相信地问道。
“没错,虽说《南方异虫记》上的记载,到如今已有无数人验证过,但是‘休蛊之体’世所罕见,一千年也未必有一个。”龙大夫还沉浸在震惊之中,闭上眼缓缓道。
“蛊毒阴狠,但是用三岁以下的乳儿动手,也太过残忍,想必就算有人试图练成一个‘休蛊之体’,恐怕也不敢声张,怕坏了自己的名声。何况‘休蛊之体’要练成,条件苛刻,一千年来也没有几个能成功。”谢泉补完了龙大夫的话,说完才发现自己握着茶杯的手心里浮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龙大夫睁开眼睛:“不错,但是也有疯子不但练出来了,还测试了‘休蛊之体’,写成一本《蛊程》流传至今。”龙大夫口中的“疯子”就是武安帝曾经重用的大将苌麾。此人可谓全才,在武功、兵法、蛊毒上成就尤高,但是行事偏偏狠辣乖戾,在朝十余年,凭着自己的好恶或诬陷或坑害大臣三十有余,若不是武安帝护着,恐怕苌麾根本等不到在昆仑山口和燕人血战至死的那一天。
“《蛊程》中载,‘休蛊之体’自身寻常毒、蛊都侵害不得,还能用血解去尚未进入他人身体的毒,唯一的限制便是不能解去已经种在他人身上的毒和蛊。”龙大夫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神色恢复平时的温和慈祥,叹息道:“若真是‘休蛊之体’,恐怕不是善茬。”
谢泉面露沉思:“‘寻常毒蛊侵害不得’,这包括多少?”
龙大夫看了他一眼:“三百余种。”
谢泉和弘三再次露出震惊的神色。弘三不由失声:“三百多?!我活了这么大,也才见过……”弘三掰着手指算了算,“二十多种蛊毒……”
龙大夫见怪不怪地道:“当年武安帝尽举国之力奉苌麾欢心,这三百多里一半是苌麾从古书上复原的,一半是他自创而来。”龙大夫叹了一口气,“就算后人再如何因为苌麾的暴戾诋毁于他,从蛊道上看,他确实是不世出的天纵奇才。”
确实,谢泉在心里附和。况且,苌麾杀的那三十几个大臣,也是史书上足以记入奸佞一党的人物。
说到底,苌麾不过是武安帝的一把刀罢了。
龙大夫拿过脉枕放在谢泉面前,谢泉会意,拉起袖子露出手腕搭了上去,龙大夫三指放在谢泉手腕上,凝神细细诊断,过了一刻钟,收回手指,仔细端详谢泉的脸色,道:“最近还是要少吹风,饮食上注意,多吃些清淡的东西,不可饮酒。这病现在并无什么要命的地方,只是若不小心保养,难保不会坏下去。”
弘三在一旁听得恭恭敬敬,恨不得把龙大夫说的每一个字都刻在脑子里。谢泉倒是不甚在意,对龙大夫拱拱手谢道:“劳烦费心。”
龙大夫站起身来去书房写方子,听到这话,转头看着谢泉,叹息一声:“公子这么说,倒是生分了。老身当年,若不是因为变故,恐怕不仅仅能看着公子出生,还要陪在公子和娘娘身边十余年。娘娘最后如此,”龙大夫说不下去了,眼中似有泪光,“若是老身在……”
谢泉走上前来,对着龙大夫温柔地行了一礼,说出的话却并不柔和:“龙大夫悬壶济世,自是医者仁心。但是母妃当日情状,只有她自己的心魔散了,才能放下那东西,怪不得旁人。”
龙大夫听闻此言,看着谢泉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进书房写药方去了。
弘三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地站着,不一会儿龙大夫拿了药方出来,递给弘三,弘三接过小心收好。龙大夫打开药柜的一个抽屉拿出称药的小秤,娴熟地称好了药材包好,递给弘三:“每日饭后煎服,这是三副药,你们回去再配几副,吃完十二副药,若无起色,再来找我。”
弘三宝贝般接过药捧着,谢泉对龙大夫深深一揖:“多谢。”
龙大夫刚想要上前扶起他,又想起谢泉一贯对待自己的态度和他刚才说的那番话,无声地叹了口气,站在谢泉面前,微微还了个礼,看着谢泉二人出去了。
天色向晚,初冬微末的霞光笼罩着尚未凋零的满山枫叶,并不能像深秋那样,为枫林增添一抹艳色。初冬的暮光有气无力,橘红中掺杂了大量的白光,只能徒劳地显示被层层叠叠的枫叶遮挡而出的深深阴影。谢泉的车行在这山间,仿佛回的不是能安然高卧的居室,而是走进了晦暗不明的冷夜。
与此同时,长公主府的汇英楼也点起了重重的灯火。三层的小楼灯火摇曳倒映在湖水里,显出一种朦胧的温柔。
汇英楼二楼的暖阁里,长公主端坐在太师椅上,旁边坐着的是楚丞相,楚丞相面前站着楚沉。
事情要从楚沉从腴山回来开始。
楚沉从腴山回来之后,虽是休沐,但他也想知道案子有何进展,于是到廷尉府去。楚沉刚刚走到廷尉府门前,就看见廷尉府门前停着两辆装潢精致的马车,一个丫鬟从后面的马车上下来,向守门的小廷尉说了几句话。小廷尉听了,脸色颇有几分惊疑不定的意味,要进去通报。楚沉觉得奇怪,走上前去问那小廷尉:“何事惊慌?”
小廷尉见了楚沉,面露欣喜:“楚监!这姑娘说长公主要叫你去公主府一趟!”
楚沉看向丫鬟。丫鬟向他行了一礼:“楚大人,长公主懿旨,还请您前往公主府。”
“碧月!不得无礼。”丫鬟话音刚落,马车上就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另有一丫鬟扶着一个女官模样的人从后面的马车上下来,女官快步走到楚沉面前,把小丫鬟挡到自己身后,对着楚沉恭恭敬敬行了礼:“下官长公主府掌事女官晴翠,见过右廷尉监楚大人。”
“原来是姑姑,姑姑客气了。”楚沉向晴翠还了礼,嘴上说着客气,却没有让晴翠进门说话的意思。
晴翠也不计较,笑道:“今日早朝刑部尚书把京城发生的事上奏陛下和长公主,长公主向陛下举荐了大人继续彻查此案。关于此案的有些事宜,还请大人移步长公主府详谈。”
楚沉心里明白,这一天终究到了。长公主打算如何收拾这乱局,也许很快就能见分晓。他笑道:“长公主懿旨,下官不敢违逆。不如趁现在,下官去长公主府等候。等公主何时有空,召见下官倒也方便。”
晴翠愣了一下,她原本听说这楚大人桀骜不驯,是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本还打算有一番周旋,才让碧月先上来挫挫他的锐气,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能说动他,一时间有些出乎意料。
“那最好不过。”晴翠笑着对楚沉点点头,对楚沉道:“请楚大人上车。”说着示意楚沉上前面的那辆马车。
楚沉对晴翠客气了一句“有劳”,如晴翠所言上车。不一会儿马车开始平稳地前进,楚沉坐在车上,没来由地觉得有些紧张。
毕竟这算是他第一次正式地参与到这些见不得人的事里去,说到底,再如何杀人不眨眼,他也不过是一个尚未弱冠的青年而已。
楚沉把自己靴子筒里藏的匕首抽出来,抚摸着它冰冷的锋刃。匕首上传来一丝腥冷的气息,楚沉看着手指上刚刚愈合的伤口,想起刚才在腴山上发生的事,微微皱起眉头,把匕首插回靴子,从怀里掏出装着那块月牙形碧玉的锦囊,把那月牙形的碧玉放在掌心,缓缓地握住。
都想利用我,那就要做好被我抓在掌心的准备。
碧玉带着的那一点点体温,迅速地从楚沉指缝间消散。碧玉冷下来的地方,又重新被楚沉用手心暖过。
长公主府距离廷尉府,做马车走大概要两刻钟的时间。楚沉听着车外面的声音从人声鼎沸到落针可闻,便知离长公主府近了。车厢传来一阵轻微的震颤,停了下来。楚沉坐着没动,等车厢外晴翠的声音传来:“楚大人,到了,请下车吧。”
楚沉掀开帘子下车,长公主府黑底金漆的匾额进入楚沉的眼帘。楚沉看着匾额上锋芒毕露的几个字,微微眯起眼,跟着晴翠走进长公主府。
长公主府和楚沉上次来相比,没什么变化。进门依旧是那道长而蜿蜒的竹廊横在湖上,楚沉跟着晴翠穿过湖面,穿过前几进院子,从正堂旁边的小路一路穿过长公主府的花园。一路上枫叶荻花皆有,太湖石立在池边,若不是行走于其间的人没有什么心思观赏,还颇有几分“曲径通幽”的意味。
晴翠带着楚沉来到湖边,早有撑船的小厮在岸边等候。晴翠转身对楚沉道:“楚大人见笑,这是最后的路程,请您上船。”
“不妨事。早听说长公主府风景殊丽,上次来只看了一角,这次虽是匆匆一瞥,但也可知此言非虚。”楚沉脸上没有半分愠色,温和道。毕竟楚沉日后还要和长公主多打交道,他还是不介意在口头上让长公主和她的身边人高兴高兴。
“楚大人谬赞。”晴翠客气一句,二人上了船。船桨推开碧色深沉的湖水,小舟随着船桨的节奏平稳地往湖心而去。片刻之后,小舟停在了汇英楼的楼下。楚沉和晴翠下了船,晴翠引着楚沉到了汇英楼里,对着楚沉露出一个歉意的笑:“说到底是我们慢待,不能向楚大人一一说明这楼里的藏品。长公主尚有政事处理,稍晚会到这里同大人商量秀才上书一事。还请大人先在此处随意游览,等候长公主。”
楚沉看着晴翠脸上的表情,觉得有些奇怪。长公主是上位者,并没有必要如此对待他一个小小廷尉监。除非在长公主眼中,他的价值远远不是一个楚家在朝廷中的质子这么简单。
想到这里,楚沉笑道:“姑姑说笑,能有机会在汇英楼一观,下官求之不得。”
晴翠没有再说话,向楚沉行了一礼,离开了这座湖心岛。
小厮划船载着晴翠远去,楚沉开始打量起这座楼。这座楼一楼正殿上摆着一张色泽乌黑的榻,榻上铺着上好的紫狮戏球蜀锦垫子。榻上设着一张小几,几上一套白玉做的茶具。
楚沉不懂怎么鉴玉——这点他手里的那块月牙形碧玉可以作证——以他完全外行的眼光,也能看出这套茶具是绝品。这套茶具想必是薄如蝉翼,才能从外面看见茶水微微透出来的碧绿色幽光。
楚沉打了个寒颤。他想起他自己手里的这块月牙形碧玉的价格,顿时觉得有些眼花。显然这套茶具是晴翠吩咐下人为他准备的,但是楚沉此时已经失去了触碰它们的勇气。
楚沉向榻的左边走,发现左边都是一个个的博古架,架子上放着各式各样的玉。一楼应该集中摆放的是未经雕琢的璞玉,都没有什么花纹。如同凝脂一般的羊脂白玉,若不是极品,是不会被放到外面来供人观赏的。除了白玉,还有紫玉、红玉、碧玉、墨玉、黄玉等等楚沉没有见过的玉,算是给楚沉开了眼界。
所有的博古架呈一个“回”字排列,中间簇拥着一块顶天立地的巨大的墨玉。楚沉在看到这块墨玉的一瞬间,呼吸为之一滞。这是一块墨黑中夹杂着白色花纹的玉,十分巨大,最高处比楚沉还高。这块玉最稀罕之处在于,它上面分布着恰到好处的凹槽和孔洞,能够把天然形状肖似云朵、松柏、老僧、樵夫、虎豹的其他璞玉放进去,构成一幅巨大又流光溢彩的山林图景。
楚沉在这块玉前看傻了眼。正当他愣神之际,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楚大人?”
楚沉一惊,转身差点就要扼住来人的喉咙。楚沉在手要碰到这人的喉咙前看清了他的面容,把杀招化为拍肩膀,笑道:“原来是赵大人!好久不见!”
赵和拿着一块柔软的杭绸,笑道:“上元一别,数月不见。在下听闻楚大人高中,又破获奇案,还没来得及上门道贺。不想今日就在此处再见。”
赵和和楚沉并不熟,上门道贺是客气话,听完就过。楚沉笑道:“赵大人也不差。赵大人在此,想必不是和我一样来赏玉的吧?”楚沉看着赵和手里的布,笑道。
“不错。汇英楼中都是难得一见的宝贝,长公主会安排专人清理,有时也会让我们这种外行来打打下手,擦拭玉石上面的灰尘。”赵和一边说,楚沉一边打量着他。赵和腰间挂着一块红玉雕刻而成的比目鱼佩,赤色通透匀净,雕工细腻传神,把两条比目鱼双尾缠绕而行的动态雕刻得栩栩如生。
这样的东西,想必是长公主赐给赵和之物。楚沉还没来得及称赞一番,就听身后传来晴翠的声音:“楚大人,长公主到了。”
楚沉和赵和一同把视线投向晴翠。晴翠对楚沉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带着他去一楼的正殿。赵和把擦拭玉石的那块绸布收起来,也跟着楚沉和晴翠到了正殿,对长公主行了一礼,离开了汇英楼。
“微臣参见长公主殿下。”楚沉恭敬地行完礼,长公主坐在上首,抬起眼帘打量着他:“几月不见,濯卿向来可好?远芳,赐座。”
长公主身边的另一个女官给楚沉搬来椅子。楚沉谢恩后坐了。晴翠已经带着楼里其余人等退了出去,远芳给楚沉倒了一杯茶,用的就是楚沉之前看见的那套玉制茶具。
楚沉接过喝了一口。是顶好的蒙顶雪芽。“劳殿下费心,微臣一切都好。”
“濯卿以为,这茶如何?”长公主手里端着玉制的盖碗,她手指上戴着一枚红玉雕刻的戒指,样式很奇特,是一尾鱼首尾相接的样子。
楚沉一愣,没想到长公主会问这个,低头回道:“蒙顶雪芽,清冽甘甜,馥郁如兰,殿下这里的,更是极品。”
“听说濯卿不喜欢绿茶,喜欢普洱,没想到对于蒙顶雪芽也有这样的见解。”长公主用杯盖撇开茶水上的浮沫,笑道:“这做人和品茶一样,不管喜不喜欢,有时候都要学会欣赏它的长处,并且,学会利用。濯卿,你说是不是?”
一句句“濯卿”落在楚沉耳中,不免让他想起另一个人。楚沉收回思绪,笑道:“殿下说的极是。不知,殿下现在想要的,是哪一杯茶?”
“很好,濯卿,本宫喜欢和聪明人说话。本宫想要的,是一杯能荡涤干净污垢的茶。”长公主说完,把杯中的茶泼在地面上:“就像这样,泼下去,什么灰尘污垢,都要被冲走了。”
汇英楼的地面上铺的是吐蕃进贡的地毯,五彩的毛毡勾勒出诸天伎乐妙曼的身姿。蒙顶雪芽浅绿色的汤汁冲开了地毯上几不可见的灰尘,缓缓地渗入地面上被反弹的凤颈琵琶中。
楚沉看着茶水留下的阴影,笑道:“既然殿下吩咐,微臣愿替殿下分忧。”
长公主放下茶盏,冷艳的脸上露出笑容:“濯卿如此聪明,只要路走对了,必是我大楚未来的名臣。”
“微臣将来若能有此成就,还有赖殿下多多照应。”楚沉看着长公主脸上的笑容,露出一个温顺讨巧的笑容。
他现在不介意被人利用。只有被利用,他才能攒下一点自己的手腕,才能脱离现在的傀儡身份。
长公主笑得更满意了:“来人,换茶。”
汇英楼的门被鱼贯而入的侍从推开,皎洁的月光从外面倾泻而入,楚沉才惊觉,原来已经入夜。
“天色不早,濯卿若要回去,不如喝完这盏茶再走。”长公主看着从玉壶中倒出的深红色普洱茶,笑道。
“殿下说的是,微臣确实还有些小事要做。”楚沉把重新倒的普洱茶饮尽,站起身来对长公主一揖:“殿下所托,必不相负。”
楚沉转身走出汇英楼,上了等候在此的小舟,抬头看看月色。今日和他收到家书那天一样,还是下弦月,但是月光尚算皎洁澄澈,想来满月之时会更加明亮。
上一章差点就不能按照原样和大家见面了。。。。吓得我赶紧把年龄限制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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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雪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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