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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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病毒从黑市……目前唯一产生抗体的……血液检查……危险……隔离观察……”
“万一出现异化……挺不过去……卡卡西……抱歉……”
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
简直像喉咙里生生灌进了岩浆一样，血液在血管里焚烧奔涌，氧气被高温逼得无处可去，积压在胸口快要爆炸，雾之峰礼头痛欲裂，感觉自己像被关死在狭窄逼仄的化尸炉里，动弹不得，只能活活承受这残忍的恐惧。
救救我——谁都好——救救我——
【礼】
【加油啊】
【一定要撑住】
【抱歉，如果那时我能来早一点，你就不会——】
【千万不要被拉到那边去啊，你可以做到的。】
【坚持住，礼。】
【回来吧，礼。】
总是有个温润柔软的声音，在雾之峰礼趋近崩溃边缘，即将踏入无法回头的血□□限之际，稳稳将她牵扯回来。
再坚持一下吧……
她意识中仅剩的清明不断重复着。
不要轻易放弃，再坚持一下……
在这场危乎生命的战斗中，雾之峰礼的求生欲望每强烈一点，折磨她的痛苦就削弱一分，随着时间的流逝，那股在体内疯狂流窜的邪恶力量逐渐变得渺小无力，以至于最后几乎被她自身的原细胞全部吞噬了。
雾之峰礼感受到了久违地放松与舒适，就像漂浮在波光粼粼地浅滩，水波轻柔，阳光温暖。
太好了，终于可以休息了。
02
不出任务的短暂休息期间，除了每天需要完成的公务，卡卡西都会抽出一小段时间来看望雾之峰礼，白天或夜晚，即便只是在病床边坐一会儿，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呐，卡卡西老师，礼酱什么时候会醒呢，”小樱将含苞待放的百合花放入花瓶中，低声道：“她已经昏迷整整十天了。”
“……也许明天就会醒了，”卡卡西站在床边，声音温和从容，总是带着让人不由自主信任的力量，“别看她外表柔弱的样子，其实礼很坚强，纲手大人说这种病毒发作时，全身会如火烧一般疼痛，但是她都凭着自己的意志撑过来了，所以，小樱，再耐心等待一阵子吧！”
“嗯，”小樱打开窗户，树梢儿上鸟鸣啾啾，她振作道：“说的也是呢，卡卡西老师你也别太担心了，礼酱一定很快就醒了！
“嗯，一定，”卡卡西弯了弯眼睛，“对了，小樱，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
“过几天我要出个任务，我不在的期间，能拜托你经常来看看她吗？”
“诶，当然没问题，”小樱一愣，若有所思道：“卡卡西老师，真的很在乎礼酱啊~”
窗外的夏风冒冒失失地跌了进来，拨乱了雾之峰礼柔铺散在床面上柔顺亮丽的黑发，卡卡西垂落在身侧的手指微微一动。
“嘛……毕竟这孩子，是我亲自接回来的。”他凝视着雾之峰礼苍白的面庞，目光悠静，“如果她醒来，发现自己这个样子，身边又没有人的话，大概会很害怕吧。”
雾之峰礼昏迷的期间，为了防止她在挣扎的时候伤到自己或咬到别人，医务人员用束缚带将她固定在床上，甚至绑上了一面黑色口罩。
卡卡西不愿看到她以这样的姿态了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这种粗暴的禁锢方式，不像对待病人，倒像是在驯服什么凶猛野兽。
他弯腰轻轻拂开落在雾之峰礼脸颊的发丝，手指在她眼角稍稍停留了一下，触碰到那纤长的睫羽，“礼在木叶村没有亲人，认识的人也不多，所以，如果她醒来的时候有你在身边陪着的话，应该会安心一些吧！”
【可是，礼最想看到的，应该是卡卡西老师你吧！】
不知为何，小樱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她总觉得，说不定卡卡西老师自己是知道这件事的。
“好的，我明白了。”
03
直到离村之前的最后一个夜晚，雾之峰礼仍然没有醒来。
卡卡西早就收拾好行李，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半响未能入睡。
明月如玉，高悬夜空之上，月亮的光辉纯净柔白，不与繁星争颜色，今夜美丽又平凡。
卡卡西叹了口气，他已经发了够久的呆了，与其在床上躺尸，倒不如出去走走。
走着走着，就来到了木叶医院。
卡卡西停驻在病房门口。
片刻后，拉开门走了进去。
病房里有一盏小夜灯，虽然光亮微弱，却在黑夜里显出几分温暖。
卡卡西拉了把椅子坐在病床前，顿了顿，俯身解开雾之峰礼的口罩，这回看着好多了。
他干巴巴地坐了一会儿，习惯性地掏出了挚爱的小黄本——《亲热天堂》
也没太仔细阅读纸张上的内容，托着下颔沉思：话说回来，这个样子……是不是有点像变态？
卡卡西蓦地心凉。
“啪”地一声合上小本本，紧接着对上一双水灵灵地浅灰色眼眸。
卡卡西呆若木鸡。
雾之峰礼眨了眨眼睛，如月牙般弯起。
“礼？！”卡卡西迅速回神，“嗖”地藏起了小本本（用时小于0.1秒），紧张地道：“你、你醒了？我去叫医生！”
“……等下，”雾之峰礼的嗓音沙哑，她虚弱地请求道：“卡卡西，别走。”
任谁都无法忍心拒绝这种可怜兮兮的目光。
卡卡西僵硬地点了下头，深色眼眸透出几分喜悦，“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雾之峰礼反应有些迟缓，她想了想，皱眉，“身体……不能动。”
“别着急，”卡卡西一边帮她解开束缚带，一边态度平和地解释道：“因为你之前出现了一些症状反应，医生为了保护你不受伤，就采取了些措施。”
雾之峰礼双手撑着床铺，有些吃力，卡卡西扶着她的胳膊帮助她坐了起来，将枕头竖起垫在腰后，暗自留心她的状态，“其他地方呢？感觉好些了吗？”
“好些了，”雾之峰礼努力回忆着，小声说，“我没事了吗？我记得——”
脑海中猛地浮现出濒临死亡的那一刻，漆黑的影子疯狂朝她扑来，尖利地指甲嵌入皮肤……她飞快抬手捂住自己的脖颈，目光惊恐迷茫，“我被咬了、我、我流了好多血，怎么会！那个人——”
“礼！冷静下来听我说，”卡卡西的声音天生就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他轻轻握住被子上雾之峰礼不断颤抖的手，合拢在自己掌心，“已经没事了。”
他重复了一遍，“已经没事了，礼，你安全了。”
雾之峰礼紧紧抿着唇，慢慢挤出了一个微笑，“嗯，我没事。”
她又加了一句，“我没事了，你别担心。”
卡卡西一怔，他的掌心里，雾之峰礼的手还在微微颤抖，温度冰凉，她哪里是没事，对普通人来说，那样的场景，恐怕会成为一生的噩梦吧，如果他再晚一点，差一点礼就……
结果这孩子现在竟然在安抚他吗？
卡卡西几乎快要忘记上一次被人安慰是什么时候了，他早就学会收敛情绪，不动声色，装作若无其事就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一次又一次戳中他的？
卡卡西喉间一哽，哑声道：“抱歉，礼，你很害怕吧，我来晚了。”
雾之峰礼的神色中透出一抹倔强，她忍着不哭，她不想总在他面前哭哭啼啼的。
卡卡西闭了闭眼睛，轻轻叹了口气，“我很抱歉，让你有了不好的回忆。如果你想忘记，我可以用——”
“我不想，”雾之峰礼打断他，眼中一滴泪滑落脸颊，瞬间露出沮丧的神情，“因为，卡卡西你，不是来救我了吗？”
她动作颇为粗鲁地擦掉那滴眼泪，深吸气，“我知道你了不起，传说中的‘木叶第一技师’——拷贝忍者卡卡西，大家都说你用写轮眼复制了上千种忍术，幻术用的也很厉害，名号响彻各国，是忍界百年难出的奇才。”
“……这种话你都是听谁说的？”卡卡西抚额，略感迷之羞耻，“礼，传言不可尽信，我没有大家说的那么夸张。”
雾之峰礼瞄了他一眼，“你不必谦虚。”
【不不不，我真没有！】
“总之，记忆是属于我自己的，”雾之峰礼认真地说着自己的想法，“好的也好，坏的也罢，都要学着去接受或克服，人要活得真实，不能老想着走捷径，拿幻术糊弄自己，要是一个不小心信以为真了，会很麻烦的。”
“比起在虚假的幻影里微笑，我宁愿清醒痛苦地活着。虽然是漂亮话，不过我是认真的。”雾之峰礼轻轻回握他的手，低声道：“因为，有卡卡西你在我身边啊~”
旗木卡卡西望着她细皮嫩肉的手背，从小就没吃过苦吧，娇生惯养的长大，竟然上来就遭受如此大难，却意外的懂事坚强。
【这孩子，为什么总是不经意地就说出让人心里一揪的话】
等下！
这句式，怎么有种莫明的熟悉，貌似是在《亲热天堂》第29页第三列，洋子在出国游学之际对广树说[比起在没有你的世界里，嘻嘻哈哈地度过每一天，我宁愿承受隔山隔海的相思苦楚，因为，我的心，始终和你是在一起的啊！]
应、应该是错觉吧……
卡卡西此刻内心五味陈杂。
“不过，为什么我没有变成那种怪物？”雾之峰礼疑惑地问道：“不是说，‘嗜血病’一经传染，无药可救吗？”
“解释起来稍微有些复杂，”卡卡西回神，一如既往地淡定从容，“总而言之，你的体内产生了抗体，但是根据血液化验结果来看，这种抗体尚未进化完成，你依然有被感染的可能性，只是具体到哪一步尚未可知，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你需要留院隔离观察，配合医疗班进行治疗。”
“这样啊……”雾之峰礼整理着脑中纷杂的思绪，她首先问道：“那个啊 ，卡卡西桑~”
卡卡西敏锐地察觉到她的称呼加了敬语，下意识地警惕起来。
“先不说其他，都这个时间了，”雾之峰礼的眼眸如同天心明月般清丽，她轻飘飘地说道：“你还不辞辛苦地来看望我，我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当时，午夜三点十五分。
她含笑欣赏着卡卡西一瞬露出的窘迫神情，接着道：“能够在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你，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如果你不在的话，我大概会既恐慌又无助，凄惨孤独地哭出来吧，甚至因为被绑上了口罩，连声音都无法发出。”
随着她的话语，卡卡西眼前浮现出那般场景，他不愿细思，正想抬手安抚地摸摸她头顶，才发现还握着人家小姑娘的手。
卡卡西沉默，他内心的顾虑仍在，至少现在，他无法给她任何回应。
“其实有好几次，我都快放弃了，”雾之峰礼嗓音微颤，“可是，每当快要失去的意识时候，我好像都听见你在给我加油打气，叫我不要放弃，要坚持。所以我都咬牙挺过来了，因为，我想回来见你。”
卡卡西忍不住心软，嘴唇微动，“礼……”
雾之峰礼用另一只手缓缓去触碰卡卡西的脖颈，他一动不动，任那微凉的指腹在覆着黑色面罩的皮肤上轻轻摩挲，从心尖尖开始带起一小片战栗。
“我当时，明明脑子很乱，很想一口咬下去的。”雾之峰礼凝视着他，手指穿过卡卡西柔软的发丝，她眼中泛起微红地涟漪，如同宝石一般瑰丽。
“那么，为什么没有咬下去呢？”卡卡西压低嗓音，倾身朝她靠近，他侧了侧脸庞，望着雾之峰礼如同野兽般竖成一线的瞳孔，手臂微抬。
雾之峰礼呆住了，她眨也不眨地盯着卡卡西的侧脸，双颊绯红，轻抿唇瓣，仿佛两片柔软娇嫩的玫瑰。
气氛忽然间变得有些旖旎。
卡卡西跟着一呆，倏地向后退开，心口砰砰跳。
幸好他戴了面罩。
雾之峰礼想笑，也就真的笑出了声。
如果是平时，她应该只会在心里暗笑才对，可此刻不知怎么回事，她的情绪好像被放大了似的。
雾之峰礼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坏笑地十分可爱,“啊呀，你在害羞吗，卡卡西？”
【这家伙……】
卡卡西眯了眯眼睛，抬手在她脑瓜顶上敲了个栗子，“你又消遣长辈！”
雾之峰礼惊愕地瞪大了双眼，像猫儿一样圆滚滚、亮晶晶地。
卡卡西忍笑，接着站了起来，“刚醒来就闹，看来你恢复的挺好，你等等，我去叫护士来给你检查下。”
“等、等下！”
转身离开之际，雾之峰礼拽住了他的衣袖。
“嗯？”
卡卡西低头看她。
“我、我还有问题！”雾之峰礼有点紧张，舌头打结。
“你问吧~”
“我的咖啡店怎么样了？关门大吉了吗？”
“没有，千秋和小忍在帮你照看，你安心在医院治疗就好。”
“那我要治疗多久？”
“这个我也不清楚，”卡卡西转过身来，“具体还要看你的恢复情况。”
“那、那我的家呢？还有承太郎呢？”雾之峰礼眉心微蹙，不禁打了个寒颤。
“承太郎暂时由小樱照顾，至于你的家，”卡卡西索性坐回椅子上，站着对她说话总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他耐心地道：“即使清理的一尘不染，想必你今后也不想再住在那里了吧，正好住院期间，我自作主张帮你申请换了一间房子，等到你没事了，就可以搬去新家了，抱歉，你不会嫌我多事吧？”
雾之峰礼露出一副意料之外的表情，喃喃道：“不，怎么会，谢谢你这么为我考虑。”
卡卡西微笑，“不客气。”
【这个人，怎么这么好？】
雾之峰礼低眉垂眸，她直觉卡卡西这次离开，大概又有很长时间见不到面了，她不想刚醒来就和他分开，所以才这样故意拖延时间。
可是现在忽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我、我问完了。”
“是吗？”
卡卡西望着她眼中浮现出的落寞之色，想了想，指间忽然翻出一个迷你卷轴，他双手举起结了个寅之印，“忍法·通灵之术。”
“砰”地一阵烟雾弥漫，病房里多出了一只穿着蓝色忍犬服，睡眼惺忪的白色卷毛小狗。
“大半夜的叫本大爷出来干什么呀，卡卡西汪！”那小狗打了个哈欠，抬起后腿搔了搔耳朵，又抖了抖身体。
懒懒洋洋地睁半月眼，莫名和卡卡西看起来气质很像的样子。
雾之峰礼眼睛都快放光了，“你、你好呀~”
那卷毛小白狗斜睨了她一眼，举起爪子挥了挥，“唷，你好，小妞！我是银次郎。”
卡卡西黑线，轻咳一声，“礼，这段时间我不在，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就让银次郎联络我吧，虽然作为忍犬他还在训练当中，不过关键时刻还是可以依靠一下的。那，银次郎，就拜托你——”
“什么啊，卡卡西汪，你当我是什么？”银次郎上下扫了眼雾之峰礼，又瞟了眼卡卡西，哼唧道：“你竟然让人家看护这么大一个人类，人家可还是个宝宝汪啊！”
【这狗德行看来是改不了了】
“一包烧肉Q家的特质牛肉干。”卡卡西淡淡道。
银次郎“噌”地跳上床，窝成一团乖乖模样，眼皮抬都不抬，“成交，看在这小妞长相可爱的面子上。”
卡卡西微笑三秒钟。
“那，我先走了，礼，等我回来再——”
雾之峰礼满眼欢喜地盯着卷毛小白狗，双手蠢蠢欲动，完全没空搭理他。
卡卡西默默走到门口，默默拉开了门。
内心陡然而生一种复杂微妙的感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从他这里消失并且转移到那条狗身上了。
而且非常迅速轻易。
“卡卡西！”
少女的轻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路上小心，我等你回来。”
……
“好。”
他抬脚走出了病房。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