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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始承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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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当即就派人去了柳婕妤的长春宫。
不一会儿,秋霜和赖嬷嬷都面色苍白地回了坤宁宫。
附耳皇后说了几句话,皇后脸色也变了,“竟有这等事?”
满殿的嫔妃也都坐着没起身,后宫里出了事,皇后没叫走,她们也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唯有明妃看好戏似的瞧着皇后焦虑的神情。
“去把其他妃嫔都请来,在坤宁宫外殿侯着,”皇后深吸了一口气,“叫几个太医去长春宫看看,能救得起来就救。”
“赖嬷嬷,你去乾清宫请皇上。”
先前退下的各妃嫔从听说出事后,就陆陆续续地来坤宁宫了候着了。
不少是新进宫的,连皇上的面儿都没怎么见过。此时听闻皇上要来,都不动声色地整了整妆容。
沈眠此时也站起了身,低头在角落里站着。
“皇后娘娘,这是发生什么事了?”贤妃有协理六宫的权利,当即问了皇后。
“啪!”皇后把茶盏重重拍在桌上,看起来真是怒极了的模样。
“本宫竟没料到,后宫里还有这等心思恶毒之人。秋霜,你来说。”
坤宁宫掌事宫女福了个礼,冷冷地开口,“是孙宝林,昨儿个才进宫,入住长春宫侧殿。今早,被发现死在长春宫院内的莲花缸子里了。柳婕妤看见就晕过去了,现在还未醒。”
“那孙宝林初入宫,不晓事儿,自己栽进莲花缸子里也不是不可能的。皇后娘娘息怒啊,保重凤体要紧。”
明妃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回明妃娘娘,孙宝林是腕上被割了一刀再丢进莲花缸子里的,”秋霜顿了一顿,“流了一缸的血水。”
这下连明妃脸色都变了,众人皆暗自心惊,面色苍白了几分。
“皇上驾到——”景帝面色不郁地大步走了进来,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段公公。
“皇上万福金安。”众人忙行礼,皇后也从首座上下来,请了景帝上座。
“都围在这里做什么?皇后,你越发不会行事了。”景帝阴沉了脸,“长春宫禁止宫人出入,有一人敢乱嚼舌根,朕诛他九族。”
皇后颤了一下,“是臣妾失职。”
这才挥了挥手让众人起身。
这到底也算骇人听闻的皇宫丑闻了,的确应该先封锁消息,再暗地里调查。
皇后又失察了。
这时太医把孙宝林抬了过来,其实已经处理干净了,就是宫服上难免被血水染透,散发出阵阵血腥味。
有胆小的宫妃,此时已经软倒在侍女怀里了。
沈眠面色倒是没变,只低着头。
她喜欢骑马野猎,一箭射过去,獐子肚子上淌的血可比这场面大多了。
“回皇上,孙宝林确实是先被割的腕,后按进水里而身亡的。”太医向景帝报告着。
“抬下去按贵人品级葬她吧。”景帝抬身欲走,“皇后,趁早给朕个交代,来龙去脉朕都要知道个清楚。你看着办吧。”
一句话又成功让皇后面色苍白了两分。
“是,恭送皇上。”
嫔妃也乌压压跪了一片,“臣妾(嫔妾)恭送皇上。”
沈眠感到从头顶上压过来的灼热视线,极有技巧地趁着起身飞快抬眼瞄去,正是刚刚气势逼人的皇帝陛下。
景帝岿然不动,又继续盯了她两眼,甚至微微笑了一笑,这才收回视线转身离去。
果然,刚刚大气不敢出的嫔妃一时间都暗地里怒瞪她,皇后险些失了态。
沈眠大大方方地把美人飞过来的眼刀照单全收了,心里却警铃大作。
他看什么呢?不禁暗暗发愁,并且表示不解。
这不是白拉了一堆仇恨么。今日是新入宫嫔妃开始侍寝的日子。但这头一位可真轮不到她。
左不过是齐婉仪叶婉容两个了,再者还有那瑜贵人宋美人之流呢。
沈眠心下叹息,她可不想无偿跟皇帝陛下调情呵。
这一日晚些时候,乾清宫里传了旨,宣的是叶婉容去承恩殿内侍寝。
看吧,沈眠面无表情地想,皇上什么的,果然不是好东西。
侍寝后的清晨,流水的赏赐就进了叶婉容的储秀阁,引得新入宫嫔妃一个个的都妒火中烧。
第二日宣的是宋美人,沈眠也表示理解,这第一美人放在宫里可不是得先下手尝鲜么。
宋美人侍寝毕便封了贵人,可又引起后宫里的一阵骚动。
至于这侍寝得赏赐晋位份都是宫里不成文的规矩,多多少少都有的。这两日可没少人往朝露轩跑,话里话外都是引领她一同做酸柠檬的意思。
她沈眠殿选到入宫可是出尽了风头的,如今景帝竟两日都未召她,这些人自己心里不好受,也不想让沈眠好过。
倒是麻烦明月明枝这两天隔一阵就要清洁一下朝露轩里外,沈眠心理上洁癖有些厉害,闻不得旁人留下的脂啊粉啊的味道。
第三日,沈眠调整自己的作息,正抱着抱枕歪在美人塌上昏昏欲睡。
明华面带喜色地进来,“小主,准备一下吧,段公公已经在来宣旨的路上了。”
嗯?沈眠睁开惺忪的睡眼,好家伙,这是想起她来的意思了?
景帝可没忘过她。
早些时候就有打算捧一捧沈氏女,没想到沈氏女不仅是姓氏得他青眼,人也有惊喜,殿选时候着实叫他印象深刻。
坤宁宫里见她竟还是个有胆色的,眼皮垂着,睫毛也能忽闪,叫人想勾起她的下巴好好瞧一瞧那双流光溢彩的桃花眼,倒又一时想起宝华殿内那人矜贵又散漫的模样了。
且沈家阿眠确实是个极美的不是么?他倒惊讶,沈家养的姑娘怎么就这样对他的喜好了。
景帝同九洲朝主流审美有些偏差,他并不如何喜爱文弱美人,只是帝王喜恶不露于人前,这么些年也无人知晓。
也不是没想过沈家有意讨好于他的可能。不过早就查过一遍了,沈家就这么一个嫡长孙女,平日里千娇百纵地养大的,专为他调养这么一个女儿是不大可能的也确实无从下手。
这不,翻牌子该走的流程刚走完,就心痒难耐地召了沈荣华。
这些沈眠当然无从知晓。
她认真地梳洗沐浴,叫明月给她挽个坠马髻,松松散散的用一根碧云如意簪固住,脸上也不带一点脂粉,玫瑰汁子匀了面就算完事了,樱唇上点了一些新制的蜜脂提个色,挑了一身宽散素净的雪染宝石蓝的贴身袍子,外罩金银线织密合色宫装。
整个人美色欲滴,含羞带媚,明艳中透着少女独有的朦胧青涩,也算是极其用心了。
用了一点晚膳,沈眠就被软轿抬着向乾清宫去了。
坐在承恩殿内的龙床上,沈眠依着规矩静坐等着景帝。
内心不禁腹诽,这龙床也不知道多少人爬过了,希望御前宫女收拾的干干净净了才好。
不过都有规矩定数的,这龙床可有八个御前宫女每日负责整洁,被褥枕头一套东西每天都换,让沈眠心里定了一定。
正想着,外头便传来一阵响动,沈眠抬头看见景帝挥手叫宫人下去,段公公转身守在门外,就赶紧又低下头去。
等着景帝走近了,沈眠依礼蹲下请安,景帝握住她的一只小手,带她站起来。
“起来吧,地上凉。”比那日在宝华殿听到的声音还要低沉些,暗哑着带动沈眠心里不知名的情愫。
景帝手是滚烫灼热的,沈眠小手沁凉,握在他掌里,不知怎地也慢慢温热起来。
景帝掌心指腹都带着一层薄茧,热着的干燥的有力地把着沈眠的手,感觉上倒并不让人讨厌这种触碰。
沈眠此时倒没有一直低头,目光逡巡在面前男人的嘴唇下巴脖颈之间,抬眼就撞进景帝漆黑深沉的眸中。
他在看她。
细致地一寸寸拂过眼角眉梢,朱唇玉颈,眼见着面前人薄唇上翘的弧度越来越清晰,沈眠脸上不由带出几分羞赧,双颊红云升腾灿若朝霞,一双桃花眼也水雾朦胧地无声向面前人眼里看去,带着几分讨饶。
沈眠确实害羞得不行了,无论是荣安郡主还是沈家大姑娘,都是连外男都没见过几个的姑娘家罢了,实在禁不住景帝有些露骨的目光。
她以为自己是在求好讨饶,落在景帝眼里确是一副烟视媚行,欲语还休地无声邀请,心下又愉悦了两分,沈氏女果然甚得他心。
沈眠紧张的呼吸都不顺了,有没有人来告诉她现在要做什么啊。
不由咬了下唇,暗自悔恨,崔氏塞给过她一本小册子,她却宁死也不想看上面画的污糟样子,若看了……兴许现在就不用像呆头鹅一样坐着不动了。
景帝见沈眠贝齿咬着红润的樱唇,似在暗自出神,目光不禁暗了下来,一手箍住她的纤腰,一手抬起她小巧的下巴,倾身准确无误地覆上了那双红唇,水润得一抿就能挤出花汁来,不禁多在唇瓣上停留了片刻。
沈眠感受唇上湿热绵软的触感,抖了一下,灵魂都遭到了冲击,彻底呆掉了。
双手本能地搭在景帝的胸膛上,不知道是推拒还是迎合的意思,还没有回过神来。
她对男女之事的认知尚停留在一上一下盖上被子睡觉这种层面,至于具体做什么却实在是不知道的,心里总是半分抗拒半分隐隐的好奇。
如今口舌都被噙住了,她感觉得到身上人的呼吸在灼热加重,脑子里像塞了团浆糊,迷迷糊糊任人摆布。
景帝将沈眠压在床架上,轻而易举地撬开她的齿关,吮着唇瓣,一寸寸加深,勾着她的丁香小舌玩了一会儿,鼻尖都是少女玉颈间蒸腾而出的幽香,让他沉迷。
手自然也是熟练地游走,顺手取下那根玉簪,瀑布般的青丝柔顺地泻了一床。
景帝不是重女色之人,几乎从不亲吻嫔妃,一是亲吻太浪费时间,二是唇舌交缠互相环绕的姿势太亲密,有违帝皇之术。如今却想含着沈眠的樱唇,再索取多一些。
沈眠身子微颤,娇喘吁吁地埋在景帝颈间,紧紧闭着一双眼睛,眼睫毛扑闪着,像振翅欲飞的粉蝶。
一身宫装与锦袍早就滑落在地上了,上面落着景帝绣着祥龙的明黄寝袍。
玉簪子,衣带子,玉佩香囊洒了一地。
烛台被晚风吹着忽闪了两下,带出暧昧的光影。
“……”
段公公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忍不住往殿内看了一眼,这子时都过了,皇上可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亥时叫了宫女抬水进去,歇了不到一会儿,又响动起来。
他守了这么些年,第一次看到皇上不知节制,一时也没了法子。不知道该不该出个声提醒一下。
终究还是不敢,算了吧,夜还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