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起居录》富久子

5、归家

　　到了沈府，已是慕色四合。
　　老夫人张氏领着崔氏朱氏，带着阖府女眷在门口侯着。
　　沈家男丁皆需避讳，非诏不得同沈眠见面说话。
　　沈澈护送沈眠回府却也没同她交谈过一句，此时是从侧门进的府。
　　这便是天家规矩。
　　饶是习惯了的沈眠此时心中也是酸楚的，这毕竟是生养她十五年的沈府，也毕竟是她又尊又爱的父兄，此时都同她隔着一层了。
　　沈眠下了马车，张氏领着众人给她行礼，乌压压跪了一圈，她等礼使全了，忙一把拉起祖母又去搀扶母亲，一直酸楚着的眼泪也一齐掉下来了，“快都起来吧，阿眠还是沈氏女，祖母和母亲不可如此见外。”
　　两个宫女此时也心下明了，同明月告乏都知趣地去准备好的房里休息了。
　　沈家众人进了府，沈眠连晚饭也没想用，就回屋里躺着去了。
　　一方面是一天选秀章程走下来，她许久不经这般繁文缛节的折腾了，如今也真的乏累不堪；另一方面，她若还和以往一样在祖母的凝辉堂里和一大家子用饭，祖母母亲都无诰命在身，势必要陪侍在旁的，她哪里忍得下心。
　　崔氏见女儿没什么精神就回房里了，心下也是担忧。
　　这沈眠自小注重养生，于吃食一道上也是精心的，不可空腹而眠也不可过饱而眠，一向把七分饱三分饥守得准，哪有今日不吃饭的道理？
　　等众人撤下了，她进了沈眠屋子。
　　“阿眠，”崔氏亲声唤她，“用些糕点，洗漱一下再安置吧，现在歇下了，一会儿懒怠起来。”不在人前，崔氏也就不守着空礼了。
　　沈眠起身，让明枝上茶，崔氏制止了。“娘来看看你，不要忙活了，你就躺着我们说话。”
　　“娘那日说的，你可记住了？明哲保身是正理，宫里头什么样的手段都有，勿要与人争利……”说着又担忧地停下了，“但若是阿眠自己心里想要去争，娘也支持。”
　　沈眠瞧着她，笑笑，“谢谢娘，阿眠明白了。”
　　“傻孩子，娘只是想叫你舒心些，别……为了沈家委屈你自己。”崔氏终于还是说出了口，“沈家的担子不在你身上，给祖宗挣颜面是男丁的事，你爹和你两个兄长也是这样说的。”
　　“好的，娘，怎么又说这个。”沈眠撒娇道。
　　“行，娘不说了，还累吗，祖母也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知道了娘，我这就去凝辉堂。”
　　凝辉堂里张氏静静地看着孙女，没有多少嘱咐，只是拍着她的手，“眠丫头，你放手去做，祖母知道你不是个屈居于人下的性子。你放心，沈家绝对不拖你的后腿。”
　　沈眠要的就是这句话，当即点头，“谢祖母成全，阿眠明白。”
　　张氏叹息一声，“丫头，是你成全沈家，该沈家谢你。”
　　一清早，沈眠在屋里用过了早饭，练完了两篇小字一篇大字，又去园子里练了一套舒活筋骨的操，换好了衣服，才到宫女来给她请安的时辰。两人都吃惊不已，“沈小主竟然起的这样早，倒是让我们这些做奴婢的汗颜。”
　　“两位姑姑言重了，”沈眠虚扶了一把，“我自幼性喜早睡早起，与旁人没有干系。”
　　两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位名叫明华的宫女还是开了口，“小主如此作息也是好事，不过宫里是宫里的规矩，特立独行总招人非议，也会惹来麻烦不是。”
　　说着又跪下了，“请小主宽恕奴婢僭越之举。”
　　沈眠连忙拉她起来，“姑姑不可，你的提醒我记下了，还要谢谢姑姑呢，何来僭越之说。”
　　沈眠留两人喝茶，又问了些宫里的事，两人都不吝啬言语，这本也是她们份内的事。
　　当今圣上膝下仅两子一女，大皇子是一个贵人所出，如今寄养在贤妃膝下，年方三岁有余。二皇子是当今最为受宠的明妃所出，才满一周岁。大公主是潜邸就随侍的胡修仪所出，五岁了，也是一直养在胡修仪身边的。
　　至于受宠的妃子，景帝不常进后宫，一月也就七八天是在后宫召嫔妃侍寝的，这么些年，若说长宠不衰，自然当属明妃，要不然也不会是二皇子生母了。近些年还有柳婕妤和静嫔得宠些，前者三年前选秀入宫的，后者是圣上登基时选修入的宫。
　　沈眠听着，也观察着面前的宫女，倒是对明华越看越满意了，心里想着对明枝明月两个还得多加教导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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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上本文设置宫妃品级：
　　皇后
　　正超品：皇贵妃
　　正一品：贵贤德淑四妃
　　从一品：妃
　　正二品：昭仪昭容昭媛
　　从二品：修仪修容修媛
　　正三品：婕妤
　　从三品：贵嫔
　　正四品：嫔
　　从四品：贵仪贵容贵媛
　　正五品：德仪德容德媛
　　从五品：婉仪婉容婉媛
　　正六品：荣华
　　从六品：贵人
　　正七品：美人
　　从七品：才人
　　正八品：宝林
　　从八品：常在
　　正九品：答应
　　从九品：选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