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假如爱有天意》天冬

12、12

　　终于回到华山，我嘱咐彦林和絮儿照顾谷之岚后，回去打理自己。这几日流落荒野，总觉得身上不大干净。
　　还未打理完毕，于师姐就找上门来了。
　　“祁师弟，你回来了？”
　　我束好衣衫，开了门：“于师姐。”
　　师姐看了看我，见我发还湿着，笑道：“先把头发擦干，小心着凉了。”
　　我心想哪有那么容易着凉，但于师姐惯会讲道理，还是听她的话比较好，免得听到头疼。
　　擦干水渍，我问道：“师姐可是有事？”
　　于师姐一笑，示意我跟着她出去，边走边道：“此次出去可还顺利？”
　　“还好，浩气盟方面很客气。不过，康雪烛此次一进恶人谷，恐怕也难寻了。”
　　于师姐点头：“顺利就好。”拐到凉亭中坐下，于师姐没有继续就此事问下去，看了看我，转了话题：“刚刚在你回来之前，有弟子回来报讯，说你在万花谷失踪了。”
　　闻言，我皱了皱眉，没说话。师姐定还有下文。
　　于师姐看了看我的脸色，才又接着说道：“那弟子说，与你一起失踪的，是此次比武招亲的谷姑娘。在你们失踪之后，他们从清镜那里得知，你与谷姑娘在一起，然后他们在仙迹岩找到交手的痕迹……”
　　说到此处，于师姐顿了顿，问道：“你可知之后传出什么流言？”
　　师姐这般问我，定然不是什么一笑了之的笑谈，我问：“他们说什么？”
　　于师姐的表情有些玩味：“他们说，你们孤男寡女入夜竟然会去仙迹岩这么偏僻的地方，而且，虽有交手痕迹，并没有血迹，不像遇敌，定然是故布疑阵，相约私奔了。”
　　“胡说八道！”我闻言大怒，一掌拍到石桌上。
　　于师姐瞧了瞧石桌上留下的痕迹，似笑非笑：“祁师弟，你武功又有精进啊。”
　　我低头一瞧，刚才失态，石桌不小心拍出了一个手印。
　　于师姐又道：“刚听到消息，我与掌门师兄还没想明白，就听弟子回报说你回来了，而且带回来一个姑娘。那位姑娘就是这位谷姑娘吧？”
　　我一顿，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本身此事，并没有什么不可见人之处，但想到如何解释此事，我又迟疑了。
　　于师姐见我神色，又笑了：“难不成他们说的是真的？”
　　“当然不是。”在师姐耐人寻味的目光下，我有些不自在，只能将此次出门遇到谷之岚之事细细讲一遍，当然，具体发生的事只是简略带过。
　　听我解释罢，于师姐蹙眉深思：“竟有此事？你说的怪人，可认出是什么人了？”
　　师姐自然知道我的身手，若非亲身经历，之前我也不会相信有人能轻易逼我落水，这比单单胜过我更难。
　　我点头：“那人的武功，估计可与师父一较高下。他对我倒没恶意，只是存了试探之心。是何身份我认不出，不过，谷之岚猜测，可能是剑圣。”
　　“剑圣！”师姐动容。这几年剑圣绝迹江湖，我初听此事，也是大吃一惊。
　　师姐脸色变幻数次，想必想了许多，最后镇定道：“既然你说他并无恶意，也许只是遇到你想见识纯阳剑法罢了。”
　　我点头：“正是。”
　　此事揭过，师姐眼波一转，忽然又笑：“这么说，你确实半夜与她孤男寡女在一处了？”
　　我脸上一烧，咳了一声：“师姐，我们只是说几句话而已。”
　　“说话为什么要跑到那么偏僻的地方去？”
　　“这……反正我们没做什么。”
　　“我有说你们做什么了吗？”
　　我被问得语塞。
　　于师姐噗嗤一笑，安慰我：“好了，开开玩笑而已。不过呢，人家的比武招亲都被你搅和了，你还是想想要怎么交待吧。”
　　“我知道……”说起此事，我正烦恼。这般流言，我们之前都猜到过，谷之岚不甚在意，我不能也不在意，此事于她声誉有损，我岂能心安理得。

　　随后去见了掌门师兄，将浩气盟之事告之。谷之岚之事掌门师兄倒未多问，只说明日先遣人去万花谷报个讯，好叫众人安心，另外也通知众弟子回山。
　　回了居所，天已经黑了，彦林前来禀告，说谷之岚的脚伤已经敷了药，絮儿在那照料着。
　　我想了想，还是去看看她。正要出去，彦林欲言又止地叫了一声：“师父……”
　　我转回头。
　　彦林犹豫了一下，说道：“师父，今天有师兄从万花谷回来，现在他们都在说你和谷姑娘是、是……”
　　“私奔？”
　　我直接代她说出来，彦林吓了一跳，看我似乎没有生气，才点了点头：“是。”
　　“随他们说吧。”我转身，没再多管。人言无法遏止，只会越描越黑，何况，眼下这情况，我就算不认，别人未必不说，我倒无妨，谷之岚必定受其所累。
　　“师父，”彦林追了上来，“我也去。”

　　彦林惯会处事，见谷之岚受伤需要照料，便将她安排在近处，她与絮儿都方便照顾。
　　刚刚走近，就见絮儿端着茶水一阵风似的跑进屋，也不怕天太黑摔着。
　　我正要上前，却在此时听到屋里的声音。
　　“谷姑娘！”这是絮儿的声音。
　　接着是谷之岚应了一声：“絮儿姑娘，你回来了。”
　　屋内亮着灯，谷之岚坐在窗边，窗纱上映出她侧面柔婉的弧线。此时她微微抬起头，似乎在看着絮儿。
　　我不由停下脚步。
　　絮儿还喘着气，急忙忙地说道：“谷姑娘，我刚才去端茶，有师兄说，你和师父是私奔的，这是不是真的？”
　　影子看不到表情，只看到她的身影动了动，声音诧异：“这谁说的？怎么可能。”
　　“可是，可是……”絮儿说道，“那师兄说，你们是在半夜一起失踪的。”
　　谷之岚笑了一声：“我都说过啦，是我遇到恶人，被你师父救了，不巧我们掉下水，结果被水冲得迷路了。一起失踪不代表什么。”
　　“可是，为什么你们会半夜在一起……”
　　谷之岚沉默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只道：“絮儿姑娘，若是……若是我们当真有私情，以你师父的武功，比武招亲不在话下，何需私奔？”
　　絮儿停了停，才犹疑地道：“这么说……倒也是。”
　　等了一会儿，她们没有再说话，我提步正要上前，又听絮儿说道：“其实，如果你们真是私奔的话，也很浪漫呀。”
　　“咳咳！”谷之岚正在喝水，顿时被呛到了，絮儿忙跑到她身边。
　　“谷姑娘，你还好吧？”
　　谷之岚拭了嘴角，摇头：“没事。”停了一下，道，“怎么突然说这种话，吓我一跳。”
　　絮儿道：“真的嘛，我觉得师父对你特别好。再说，师父都一把年纪了，还没姑娘喜欢他，很可怜的。”
　　…………
　　絮儿这孩子，看来我还是对她太宽容了。
　　谷之岚此刻不知是什么表情，只听她叹了口气，说道：“你怎么知道你师父没姑娘喜欢？我可听说有很多哦。”
　　絮儿啊了一声，立刻又问：“那你也是吗？”
　　谷之岚又一次被呛到，絮儿也太胡闹了。
　　但我的脚步，却也不肯向前……
　　“这个……”谷之岚迟疑了一下，说道，“你师父确实很招女孩子喜欢……不过，我可不敢。”
　　不是不，而是不敢。
　　絮儿问：“为什么？”
　　过了许久，我还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才听她说道：“就是因为……太招人喜欢了。感情之事，需得两厢情愿才好，太多人喜欢，能得偿所愿的只有一个，其他人只是自讨苦吃。”
　　“呃……听起来真复杂。”
　　“等你再长大一些，就明白了。”
　　我收回踏出去的脚步，转身往回走。
　　出了院子，彦林追了上来，低声唤：“师父！”
　　我心事沉重，对她道：“无事，你回去休息吧。”
　　彦林却没动，低头咬着唇，挣扎许久后问道：“师父，你为什么不进去了？”
　　此刻她脸上神情变幻不定，着实不像平日的她。我越发烦恼，强自按下心情，斟酌半晌，道：“彦林，你今年也二十了吧？”
　　彦林猛地抬头望着我，而后低低应了声：“是。”
　　我转开目光，道：“你应当知道，清源一直喜欢你，眼下你也该考虑此事了。若是你有其他中意的人，那也无妨，师父为你作主就是。”
　　虽未正视，我也看到彦林的目光一下黯淡下来。
　　我狠心转过头：“你想好了就来告诉师父。”
　　彦林没有再追上来，我稍稍松了口气，却又不免担心起来。
　　也怪我平日对她太严厉，导致她没有机会接触门派之外的男子，而她性情又内向，一直到这两年我才有所察觉。看她方才的模样，恐怕已有心魔。若到心魔缠身之日，她的修为将会毫无寸进。
　　想来想去，又想到方才谷之岚与絮儿的谈话。
　　自那日知道她的身世，我想了许久。最初遇到她的时候，我怎么也没想到，她身世孤苦竟是我的罪孽，可她尽管遭逢大难，却从不自哀，每多认识她一分，我的感动就多一分。
　　这两日我一直想着她，从十五年前那次阴差阳错的屠杀，想到十五年后再次见到她。有时我会想，如果当年我没有做下灭她满门之事，那么这些年，她自当荣华富贵，何需陷身江湖。但我又会不受控制地想，难道这便是天意？好叫我又遇见她……
　　我不知要怎么补偿，只想对她好一些再好一些……我自知害她如此，不该再存绮想，可要如何，才能将这从未有过的动容抹去……
　　她说，她不敢，可倘若，并不是一厢情愿，并不是自讨苦吃，是否，会踏出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