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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3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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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春堂
孤独求乐在吃尽“苦头”和“折磨”后,肤色仍旧没有得到一丁点的改观,也许是心理作用,孤独求乐感觉自己是越变越黑。
她很坚决的向徐仁提出抗议后准备罢工,但徐仁却轻松的丢出二个字,孤独求乐顿时瘫软下去。
银子,万恶以“银”为首!
孤独求乐躺在那张藤椅上,委屈的咬着袖子,害怕的看着徐仁向她一步步走来。
看到孤独求乐颤抖起来,徐仁忍不住打趣道:“我有这么可怕吗?”
得到孤独求乐很肯定的眼神答复,徐仁叹了口气:“算了,那你闭上眼,不许看我。”
孤独求乐乖乖的闭上眼,心里忍不住冒起一串串汽泡泡,你又不是银子,谁稀罕看你。
待一切结束后,徐仁仔细的盯着孤独求乐的脸看了好一阵子,孤独求乐被看得全身不自在,却又不好发作。
最后徐仁总算收回目光,脸色有些凝重。
“你明天不用来了。”
“不用试药了吗?”孤独求乐感到开心,尽管心里还是有那么一小点的失落。这段日子,她每次来试药都带着希望而来,结果却失望而归。所谓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如果开始试药时,徐仁就没有给过她希望的话,也许试药对她而言,最多也就是身体上的折磨。现在倒好,还要再加上心理上的折磨。
“在你没有还清欠我的银子前,恐怕还得继续麻烦你做我的药人。我只是要出一趟远门,最多半个月便可回来。”
“哦。”孤独求乐的如意算盘又落空,越发觉得想占徐大夫的便宜是太难了,真不知道以前怎么会觉得很容易占他的便宜呢。
免费看病,就得免费给他当药人。
好心借银子,还是得免费无偿的给他当药人。
天时地利,她给他当药人是当定了,除非她能立马还清所欠的银子,也许她还有底气对他说不。
似乎看出了孤独求乐有些萎靡不振,徐仁开口道:“既然我给了你希望,就一定会帮你到底,你也要对自己有点信心,要多配合一些才行。”说完,从书中抽出一张药方,正欲唤人,柳灵喧却走了进来。
“表哥,是不是要抓药?我帮你吧。”
“也好,你照着这个药方抓五剂药,哦,还是十剂吧。对,就抓十剂药。”
“好的。”柳灵喧拿着药方走了出去。
孤独求乐突然有些不好预感,“十剂药,不会是给我的吧?”
“正是,你人虽然长得黑,脑子还挺灵光的。这药方是我昨天晚上重新改良过,本来是今天要给你用的。但缺少其中一味药材,今早才刚从药村买回来,还得磨成粉末才能作外敷,做起来比较麻烦,所以没来得及给你用。你试药前,我已经叫人去把那味药材全部磨成粉末,现在应该磨得差不多了。等我出远门后,你就自己在家里使用,外敷的粉末加点水,涂在脸上,至少要半个时辰后才可以洗脸。汤药则要熬上三个时辰的火候,隔一天用一次药,外敷内服要配合着用。”
听完徐仁的话,孤独求乐突然胃里不断地冒出苦水,嘴巴里全充斥着又涩又浓郁的苦味。本以为徐仁出门一趟,可以离开这些苦味几天,但现在看来,情况是完全相反。
最让她感到郁闷的是,她发现自己竟然是心甘情愿的接受这些药,只因为内心那点可怜的希冀。
走出药店时,天色已近黄昏。
夕阳西下,满大街都似乎铺了一层薄薄的金纱,周围的一切显得蒙胧,有种不真切的美。不知道为什么,孤独求乐突然感觉心情大好起来。世界也许真的很大,那么人就显得特别渺小,有希望总比无希望的时候要充实快乐许多。
孤独求乐提着一大串药包走在街上,刚好遇到买好菜正准备回家做晚饭的梅凤,两人便相伴而行。
看到孤独求乐手中提着的药包,梅凤心里明了。
“乐乐,试药是不是特别特别的苦?”
“简直苦过黄莲,这药不是人喝的,真怀疑徐大夫是不是故意整我。”尽管知道现在徐仁研究的对象是自己,自己算是受益方,本应该感恩戴德。只是想起又苦又涩的滋味,孤独求乐就忍不住想找人大吐苦水。
“乐乐,真是为难你了。”梅凤心里有些不忍,突然想起那阵子豆腐店的生意还不错,攒了些银子,只是最终却拿去帮助了陌生人。
孤独求乐也想起这事,知道梅凤一直为此事心里有些不安,此时怕是更为内疚。
“其实每次试完药后,徐大夫都会给我一盘甜点冲淡嘴里的苦味,所以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再说,试的药大部份都是进补的药,我都明显感觉到身体是越来越强壮,大病小病现在是通通都没有。说起来,还得要感谢徐大夫呢。”
虽然知道孤独求乐是在乱瞎扯,但梅凤还是被逗笑了,不过她也想出个办法。
“乐乐,徐大夫对我们全家都有恩,却让你独自去承受试药的痛苦,这不公平。以后我和点点也去给徐大夫试药,我们三人轮流着来。”
“不用了。”孤独求乐连忙拒绝,如果换作以前,她会很乐意。但现在试的药是有关她切身问题的,怎么可能麻烦别人。其他人就算去试药估计也试不出什么效果,毕竟放眼整个镇上,全身肤色黑成这样的只有她一人。而且凭着这身肤色,她在镇上也算是“赫赫”有名的人,提起那个开豆腐店的黑人,镇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
两人边说边走,梅凤却忽然的停住脚步,孤独求乐顺着她视线而去,认出前面两个认识但不算太熟悉的身影,虽然两个都是认识的人,但走在一起,却似乎是第一次看到。
梅凤很快回过神,瞅了一眼孤独求乐,两人通中眼中交谈达成共识,跟着前面两个身影而去。
“是不是特别重?”西门喜问,旁边是一个抱着一大堆布匹,只勉强露出两个眼睛看路的人。
说来,西门喜今天也真够倒霉的,本来只是带着待女偷偷溜出来逛街,结果却在一家布料店遇到黄家的千金。黄家虽然不及西门家有钱,但祖上有出过大官人,算得上书香门第之家,所以眼界也特别高,瞧不起世代经商的西门家,两家千金更是多年前因为某件小事而结下梁子。这次西门喜攀上了王族,让黄家千金感到极其不爽。这家布料店是镇长亲大哥开的,卖的全是最上等的丝帛,有时还会有通过梳通关系而极其艰难才拿到的上供皇宫的绸缎,价格之昂贵自然不用说。
两个不对盘的千金在此相遇能有什么结果,两人比拼着买下最好最昂贵的布匹,把老板乐得心里直开花。
黄千金身边跟着好几个下人,抱着一大堆布匹浩浩荡荡的走出布料店。而西门喜是偷溜出来的,身上虽然带了不少钱,但却只有一个贴身待女杏儿。看着对方浩浩荡荡的架势,西门喜气得直跺脚,忙打发杏儿回府去叫人。杏儿走后,她无聊的呆在布料店里看着外面的人来人往,眼尖的在人群中看到了莫洛。显然莫洛的眼神也特别好,很快也注意到西门喜,于是免费苦力出现了。
梅凤死死的盯着前面两个有说有笑的身影,银牙紧咬,手攥成拳,半晌后终究忍不住从嘴里嘣出一句:“狗男女。”
孤独求乐闻言顿时吃惊的转头看向梅凤,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梅凤骂人呢。
梅凤也觉察到失言,忙垂下眼帘作掩饰,静默几秒后,重新抬头道:“乐乐,让你见笑了,我刚失言……”
孤独求乐为了让梅凤不要感到太尴尬,忙摆手打断她,安慰道,“梅姐没关系的,生气想骂人其实是很正常的,我跟林某人不就经常开骂,心情不好就得发泄出来,不然憋在心头自己难受死,骂骂心情更健康。”
话虽说如此,但其实孤独求乐是受到了一点点小刺激,性格温柔的梅姐平时很少生气,就算是生气,也从未听过她骂人。没想到会令她骂人的事竟然发生在大街上,对象竟然是西门喜和莫洛。只是骂莫洛,或许孤独求乐可以理解是梅凤爱之深恨之切,那怎么又扯到西门喜呢?再说莫洛是怎么认识西门喜,一个是寒贫之穷公子,一个富贵大千金,两人还边走边聊,貌似挺熟的,再者西门喜已经跟王爷订婚了,这其中错综复杂的八卦内幕?
孤独求乐只要想想就感觉兴奋,她果然还是太八卦了。
回到家后,梅凤心情一直很低落,晚饭也只吃的很少。
林点飘也发现了这点异样,忙追问孤独求乐,但孤独求乐却不打算说出来,因为她心里另有个想法。
铁匠铺常年累月的烧着旺盛的炉火,拷着人汗水哗啦啦的掉,莫洛将一把陈旧的铁器塞进铁炉中溶化,然后拿起肩上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此时铁铺里没有客人,除了炉火呼呼的声音,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很安静,突然身后传来一句很大声的呼喊,莫洛条件反射的回过头,却没见到人影。外面天色早已黑透,黑暗处突然似乎有块黑色特别浓厚,渐渐地幻化成人形模样,莫洛惊得向后倒退一步,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孤独求乐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莫洛摸了下心口,里面正怦怦的直跳,不由有些埋怨孤独求乐,而且刚才她叫的是莫书生?
“莫书生,干嘛好像见到鬼一样?”孤独求乐绷着张黑脸走进铁匠铺,她决定为梅凤出头,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识好歹的穷书生。在来的路上她已经充分蕴酿好了情绪,说话的口气一定要狠一些,而且要先发制人,无论对方怎样,都要挑出对方的毛病,然后挑衅对方。没错,她就是来找碴吵架的。
莫洛先是有些惊诧于孤独求乐说话的口气,不过他虽然性格固执,但脾气却很好,解释道:“在下吃惊并不是因为姑娘容貌,而是姑娘口中所喊的乃是家父名讳,想来是姑娘有些误会,在下本名莫洛。”
孤独求乐脸色有些讪讪,想来是自己搞了个乌龙。不过也都怪他,明明是个铁匠,偏偏长得一脸酸书生模样,再者谁知道他老爹还真的叫莫书生,所以一切都与她无关。
不过,刚才他说什么来着,吃惊并不是因为姑娘的容貌?
这话貌似是在讽刺自己,孤独求乐暗中思忖一番,越发觉得这就是对方的嘲笑,想到自己前来的目的,此刻正中下怀。
于是孤独求乐双眼冒火的回击道:“我的容貌怎样还轮不到你来评论,你不过就是一个穷书生,不对,是臭铁匠。”
“姑娘误会了,在下并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而且你先说说我指的是你的哪个意思?你能解释出来难道不就是你的那个意思,如果解释不出来,不是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
绕口令一出,孤独求乐都不知道自己是哪个意思了,但找碴就是这样的,管他什么意思,反正就是鸡蛋挑骨头看他不顺眼。
莫洛不禁有些头痛,怪不得圣人有言: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虽然姑娘的肤色有异于常人,但在下并没有任何歧视的意思。刚才吃惊只是因为姑娘所喊之名乃是……”
莫洛耐心的再次解释,却被孤独求乐打断,她斜睨了他一眼,“没歧视?那为何又说我肤色有异于常人?”
“姑娘和肤色确实有异于常人,这是大家亲眼所见。”
“你现在一而再三的强调我的肤色是何居心?如你所言没有歧视我,那就不应该说当着我的面说我肤色有异于常人。”
“姑娘说得极是,刚才是在下唐突冒犯了。”
“这不就得了,你终于肯承认了,你是在歧视我。”
“刚才之事,在下向姑娘赔礼道歉,但能不能请姑娘不要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
“有问题就要搞清楚,如果清楚了,那就是没有问题了,自然也不会有纠缠一说。还有刚才你说赔礼道歉,道歉就免啦,不过你打算赔我多少钱?”
莫洛感觉自己的头是越来越痛,但心中却突然有丝清明,孤独求乐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