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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23-2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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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你打包好了没有?”
“……”
“打包好了就赶快滚!”
林点飘没好气的朝孤独求乐吼道,全拜她所赐,身上的活儿是越揽越多。
“干嘛这样?”孤独求乐扁着嘴,无限留恋的打量四周,心里颇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感触。
“快滚,少在这里站着说话不腰疼,看着就碍眼。”林点飘拉着孤独求乐往门口推。
“梅姐,丐丐……”
“乐乐……”
“乐乐姐……”
一片杂乱的叫喊声,孤独求乐紧扒着大门不放的手,最终还是被林点飘无情的扳开。
“滚!”
随着林点飘一个漂亮的旋踢,某个人型球体便咕碌碌的滚向远处,伴着一同向往远处的还有一个破旧的包袱。
门口的垃圾终于清除完毕,林某人拍拍手,施施然的关上门,世界终于干净了……
被扫地出门的孤独求乐从小水渠里爬起来,衣服脏兮兮是肯定的,只是全身还多了种难闻的馊臭味。
正所谓头不可断,血不可流,发型更是不能乱。
还好还好,发型依旧个性,反正都是乱如杂草。
头发甩甩,大步的前进,一阵风儿吹过,顿时风中凌乱,潇洒无敌。
孤独求乐走在路上情绪异常激动,回头率是百分之九十九啊,当然剩下的零点一其实是瞎子。可惜路程太短,短到还没有完全从高亢的情绪中回过神来,便到达了目的地。
西门府,果真是闻名不如一见,气派十足。
朱门红墙,灯笼高挂,配上门口两座气势汹汹的狮子,充分发挥了看门和镇邪的双重作用。
孤独求乐就这样被煞在门口,探头探脑,徘徊良久,犹豫不前。
她第一次来到大富人家的府邸,有些上不了台面也应该是可以理解的。
正当她急得心烦气燥,气血攻心的时候。
“吱啊!”门突然打开一条细缝,孤独求乐好奇的从中探窥,刚好对上另一双鬼鬼祟祟的眼睛。
很快,门又被关上。
湿嗒嗒的衣服腻贴在身上很不舒服,再加上腿站得有些酸楚,孤独求乐终于咬牙壮胆的走向前去敲门。
脏手还未挨到门,门便呼拉一下子打开,快速冲出来一队人马。
霹雳啪啦,霹雳啪啦……
“打死这个臭要饭的,弄脏咱这里的台阶。”
“也不好好打听清楚,敢跑到西门府门口放肆,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活该被打。”
“真是气死偶咧,辛辛苦苦打扫一上午的台阶,全叫她给坫污了,偶非得打死她不可。”
“刚才她还在这里鬼鬼祟祟的走来走去,一定是心怀鬼胎在酝酿阴谋。看这黑色熊样,定是不安好心的鼠辈。”
“管他令堂的,反正是要给她点教训,狠狠往死里打就是了。”
“……”
“哎呀,你们先打着,我先回去歇口气。”
“我也要回去喘口气,都快让她给薰死。”
“呕,有见过臭的,还没见过如此之臭的。”
“臭气如此之重,难不成是丐帮亲戚,我们还是赶紧撤吧!”
一会儿后,西门府门前,恢复一片安宁,除了地上多了条挺尸。
孤独求乐醒来的时候已是天黑,屋内点着昏暗的烛火,差点让她误以是在家里做梦睡了一觉而已。
仔细打量四周,却发现是个陌生的地方。
简陋的屋子,简陋的摆设,还有一个简陋的自己。
从出门那刻算起,她的霉运似乎就没停歇,折腾那么久,汗水都不知道流了多少,头发现在还是湿漉漉的。
虽然如此,她还十分庆幸的,捡回条小命,还得到一张免费的床,尽管这张床简单的除了木板以外什么也没有。
随身的包袱脏兮兮的扔在床脚下,她弯腰捡起包袱,发现重量越来越轻。打开包袱,仔细翻了翻,然后眼睛立即变直,那套“新”衣服竟然不见了。
所谓的“新衣服”其实也是旧衣服,只是那衣服上没有一个补丁,算是她们仨人中最好的一套衣服。衣服是梅凤的,平时也只在逢年过节才会穿在身上。这次孤独求乐要到西门家做下人,梅凤特意让她带过来穿,说什么进了大户人家门不可失了礼数,即使是穷人也要有礼节……
问题是,她又不是来当小姐的,只是一个做苦力的,穿再好又有什么用呢。
再说什么礼数不礼数,她巴不得一进门,就立即被西门少爷PIA出门,这样她就自由了。
梅凤坚持,孤独求乐也不好拒绝,因此也招惹来林点飘眼红,所以出门时才会上演那么一幕,完全是妒忌性的打击和报复。
为了这套“新衣服”,她把一切都忍了。
可现在衣服不见了,她还能拿什么当精神支柱哇?她要怎么赔偿梅凤,又要怎么面对林点飘的打击啊?!!
孤独求乐欲哭无泪,默默坐在床板上,黯然神伤。
直到,门“呯”地打开。
孤独求乐条件反射的抬起头,眼睛里含着模糊的泪光,再加上逆光,一时之间竟然看不清来者何人。
那人却也不急着进来,只是站在门口,默不作声。
孤独求乐不想理人,对方也懒得开口,室内的气氛静谧而鬼诡。
良久,当孤独求乐再次回神看向门边,却发现早已人去门空,要不是大开的房门不停吹进凉风,还真让人误以为刚才的事情只是一个幻觉。
西门少爷在房间里不断来回走动,额头密布着汗珠都没空理会。
他不是有病吧?怎么心会跳得如此之快,像是要从心口眼上跳出来似的。
今日本是朋友生辰,邀请他前去喝酒。在宴会上他却有些心不在焉,提早告辞回来。
嘿,结果果然发现不对劲,门口被仇家扔了一块超大的臭咸鱼干。再仔细一瞧,才发现是孤独求乐这枚黑炭。
全身脏不垃圾的,散发出阵阵臭不可闻的毒气。
本来想叫下人直接将她拖下去埋了,后来想想,费这么大周张将她骗到府上来,是为了要好好折磨她的,哪能这般容易让她安乐死啊。
于是,叫人取来几桶水想要泼醒她,结果连续泼了十几桶,孤独求乐都没有转醒的迹象。
请来大夫检查,发现她除了些皮外伤外,其它一切安好。
引用大夫的原话:“这位姑娘只是困倦休息而已,等她睡够了,自然会醒。”
气得西门少爷那个揪发磨牙瞪眼的,差点想光天化日之下在家门口犯下血案。
晚上睡觉前,西门少爷还是觉得憋气无法入睡,于是又跑来找孤独求乐。
于是就上演先前的一幕,孤独求乐眼噙着泪水,一脸幽怨的望着他。
那一刻,他突然发现,灯光映照下的孤独求乐像变了个人似的,周身散发出一种蒙蒙胧胧的美。
那一刻,他呆了。
下一刻,他回神了,跑了。
第二十四章
这几天,西门府的气氛很怪异。
先是招进来一个黑炭球丫环,紧接着是西门少爷突然把爱湘楼的头牌姑娘给请到府上暂住。
虽说西门少爷在外面一向是花天酒地贯了,但多年来在家里倒是没见过他逾越分寸。
把外头的寻欢作乐弄到家中,此次还是头一遭。
唯一得出的结论就是———西门老爷不在家,西门少爷的胆子变大了。
典型的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这些都是孤独求乐从下人的嚼舌中偷听到的,她一脸的嗤之以鼻,对西门恶少的印象又降低了一层,还帮他再取了个外号,西门色少!
某日天未亮,孤独求乐被人强盗般的从被窝里挖起,原来是西门少爷特意派人来找她。
据说,是因为雪儿姑娘,即爱湘楼的头牌要洗花瓣浴,叫她前去采集。
没睡饱觉再加上起床气,孤独求乐的脾气被挑起来,不满的叫嚷道:“为什么一大早就要我去采呀,晚上才沐浴,只要在太阳落山前采完不就得了。”
谁知刚说完,对方便给她一个鄙视的眼神。
“谁规定只有晚上才可以沐浴?”
“……”难道有人想要挑战世俗,偏反其道而行。
“有人就喜欢早上沐浴,喜欢中午沐浴,喜欢在太阳没落山之前沐浴,怎么样,不行吗?”对方挑畔道。
“……”为什么呢,迷惘。
许是被孤独求乐一脸求知欲所打动,另一人好心的解释道:“雪儿姑娘是什么职业啊?那是流汗专业户,运动完后是肯定要清洁。”
说完,颇为意味深长的瞟了眼孤独求乐,然后再与身边的人对视一笑,脸上尽是暧昧的神色,真是只有意会,不可言传。
铛!孤独求乐满头都是星星在绕圈,被雷晕了。
孤独求乐向解释自己疑问的两位彪悍女表达了万分谢意后,才抹汗匆匆离去。
西门府的花园很大,里面种的花,千姿百态,品种颇多,却分可采与不可采两类。
西门老爷和西门小姐种的花,是绝对不可以采的。传闻父女两人皆为种花成狂的人,平时除了让下人帮忙浇水施肥外,基本是不可以碰触那些花的一片叶子。
剩下的就只有园丁栽种的花树或是西门少爷闲来无事买回来的名花。
孤独求乐来到园中,挽起袖子准备开工。离花园最近的院子里却传来一阵嬉笑声,还是不时响起女子做作的娇嗔。
太假了!孤独求乐听得全身泛起鸡皮疙瘩,抬头望去刚好看到西门少爷半搂着一名妖艳的女子走来,边走边打情骂俏好不热闹。
一大早就可以看到最具有八卦价值的事情,孤独求乐内心一阵窃喜,目不转睛的盯着两人。
只是她并没有想到,其实西门少爷早就看到她的存在,一直在注意她的一举一动。
西门少爷突然放开怀中的尤物,眼睛狠狠的扫向孤独求乐,同时伸出两个指头,骂道:“看什么看,再看就把你眼睛挖出来。”
一大早就吃炸药,真是令人鄙视。孤独求乐心中对他竖起中指。但表面上只能沉默是金,加紧手中干活的速度。
采花不如说是辣手摧花吧,只要看到没有做记号的花,孤独求乐双爪齐下,一抓一扯,满手都是零乱的花瓣,然后随手抛到地上的篮子里。
西门少爷看到此景,怒火燃烧,吼道:“你这个蠢材,有这样采花的吗?人黑不溜秋的,连采朵花都不如人……”
西门少爷越说越带劲,孤独求乐的火气也冒出来,大声打断他,“请问一下,西门少爷,我黑不溜秋的,跟我采花不如人有何联系?再说一朵一朵采下来,最后沐浴的时候还不是要扯成一瓣一瓣。即是如此,何不一开始采摘时候就让花朵分解,这样明显提高效率。”
“你一个下人,竟然还敢反驳本少爷的话,看来是不把我西门府的家法放在眼里。”西门少爷简直要气炸了。
“来人,给我把赵管事叫来,我要执行家法。”西门少爷发令后才发现周围除了他们仨人根本没有其他人。
让孤独求乐去叫前来惩罚自己的人,显然不切实际。
西门少爷转向站在旁边雪儿,雪儿并不情愿,但看到西门少爷紧盯着她,只好不高兴的呶着嘴前去叫人。
园子里只剩下两人,一股沉默的气氛弥散开来。
孤独求乐从最初的冲动中醒悟过来,心情开始变得忐忑起来,她现在的身份可是西门府的丫环,敢在地头蛇的地盘上公然叫板,这不是以卵击石,自动找死么?
再说地头蛇西门少爷绝对是个目中无人,骄傲张狂,小器记仇,睚眦必报的色狼小人。
而她就像即将掉入大蛇之口的温顺小绵羊,多么的纯白无害啊,却逃不过悲剧的命运。
如果她这番想法让西门少爷知道,估计他会笑掉大牙。
皮肤那么黑,还装纯白呢。
她无害?全天下的猪听后都笑了。(呃,按此推算,估计西门少爷也是其中一头笑掉大牙的猪?!!)
雪儿和赵管事匆匆赶来,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禁吃了一惊。
原本倔强的小黑人此刻痛哭流涕的扒着西门少爷的裤腿不肯放开,而原本吃了炸药的西门少爷,此刻炸药已经爆炸完毕,心情明显好转,嘴角微微的往上提,虽然弧度很小,但能看得出心情已经逐渐由阴转晴。
“少爷,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哭丧着脸,求饶。
“哼!你错在哪里啦?”鼻子朝天,傲慢无比。
“奴婢是不可以顶撞主子的,主子让奴婢往东,奴婢就得往东。主子说的是永远不会错的,即使是错得再离谱,奴婢也必须睁眼睛说瞎话附和着主子,让主子高兴……”
孤独求乐叨叨唠唠说了一大堆,把西门少爷的脸又弄“黑”了。
赵管事见状,忙跑过去解围。他这样做并不是帮孤独求乐,实在是他也害怕面对阴晴不定的少爷啊。
他在府上呆了二十余年,是看着少爷出生和长大的。
少爷在童年时期曾经历过一件阴暗往事,造成他有心结多年也未能解开。只要少爷的心情变得阴晴不定,那绝对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眼睛无意中看到某处鲜艳的红色,西门少爷脑中念头一转,改变了先前想要执行家法的主意。
“赵管事,你赶紧去拿半柱香过来,盯着这个小黑人,让她在半柱香烧完之前将那片花全部采摘下来。”
赵管事转身匆匆跑去拿香烛,心里老泪纵横,一大把年纪了,还要他忙前忙后的跑腿,真是无良少主。那么多年的奉献,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小黑炭,等会儿你按照原先的采法不许改变,双手给我将花朵搓下来,记住一次性要将一朵花完全搓下。不然的话———”西门少爷停顿了下,脸上浮现出一抹狡诈的神色。
孤独求乐小心肝抖了抖,只听西门少爷说道:“不然的话,你的双手就要从花根处往上搓一直搓到顶端。”
晾在旁边的雪儿不甘冷落,走到西门少爷身边,抬脚狠狠的踢了一下孤独求乐,然后朝西门少爷娇嗔道:“西门少爷,今个儿真扫兴。府上怎么跑来这么一个黑炭呢,还老惹你生气。”说着说着,整个人就往西门少爷身上倒去。
西门少爷也是个颇解风情的人,顺势将温香软玉搂在怀中,调笑道:“还是雪儿好,不会顶嘴,更不会惹我生气。长得那么美,皮肤那么白,那么娇小玲珑,惹人爱怜。”说完,手开始不安分的雪儿身上移动,惹得雪儿咯咯的笑,气息也开始紊乱起来。
孤独求乐还是趴在地上,一脸黑线的仰视着面前这对伤风败俗光天化日下发情荼毒纯情少女眼睛行为令人竖中指可以去浸猪笼的奸夫△淫△妇。
所幸,赵管事拿着半柱香及时的赶回来,才没有让孤独求乐继续往下看到儿童不宜的一幕。
来到西门少爷所指定的那片红色花海,孤独求乐才惊呼上当。
娇艳欲滴的玫瑰,看了让人久久收不回目光,可惜越美的花朵越是致命。
孤独求乐已经完全理解西门少爷的“用心良苦”,抬头便看见西门少爷奸诈的嘴脸,和矫情做作的雪儿抱在一起,恶心得她差点连隔夜饭也吐出来。
“赶紧开始吧,不然香都要燃尽了。”赵管事好心的提醒。
玫瑰花海其实并不大,如果她按照先前采摘花朵速度,半柱香内绝对可以完成任务。
只是这是带刺的玫瑰,虽然采的是花朵,但她那种采法,手绝对会被玫瑰无情的刺破。
西门恶少这个小人,算你狠。
孤独求乐心里不停地唾骂着,查看双手,因为采摘花瓣,手上染了红的黄的紫的等等各种颜色,几处还划破皮,露着带血丝的伤口。
这一刻,孤独求乐心情变得有些奇怪,似乎有一些从未有过的情绪充斥着心口,她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情绪。
“还在磨蹭什么,赶紧给我采啊。”
直到西门少爷的不奈烦的声音响起,她才回过神来,咬紧牙,双手向玫瑰花伸过去。赵管事站在旁边有些不忍心观看,连忙瞥开视线。
咬着牙,孤独求乐在痛苦中开始变得有些麻木,速度越来越快,视线中全是触目惊心的红色。终于采完最后一朵,往篮子里一扔,随着花瓣落下的还有她的血。
十指和掌心全部划破,双手血肉模糊,已经分不清是血还是玫瑰花瓣的染红。
只是指间流窜的血液,让她清楚知道自己的情况。
西门少爷神色复杂,心情更复杂,沉默良久,才开声道:“赵管事,你带她去上药吧。”
“是。”
孤独求乐一句话也没有说,默默的跟着赵管事离开。
阳光中,她的身影变得单薄,近乎有些透明。
西门少爷突然一把推开怀中的人儿,转身离去,留下一脸惊愕和哀怨的雪儿。